黑云压城城欲摧,而清徽宗的天,最近一直都没有晴过!那种极度压抑的气氛,就像是在清徽宗所有门人的心中,堵上了一块重重的大石一样,叫他们完全喘不过气来!
那种到了极致的压迫,甚至于叫清徽宗不少人,都开始在心中暗暗期盼这块大石能够尽快的落下,好让这种压迫感尽快消散,哪怕是灰飞烟灭,也好过如今的提心吊胆!
“是谁?到底他是谁,竟敢三番五次的撩拨我清徽宗的威严,还敢杀了我的血亲骨肉,老子如果不把你挫骨扬灰,就枉为清徽宗门主,也枉修为了这么些年!”
一声声森冷的咆哮声,在清徽宗的上空盘旋不止,那声音中满是暴戾的怒意,每一声传入耳中,都叫清徽宗的一应门人,心中骤然升起一阵激灵,全身都在打颤!
砰!而伴随着咆哮声的响起,又有一个沉闷的响声骤然响起,然后哗啦声此起彼伏,似乎是什么东西,被一股巨力,直接击打的四分五裂,跌落与地!
又碎了一张!这已经是这几天来的第五张了吧,若是再拍下去,恐怕清徽宗就找不到一张完整的桌子了,可是那煞星,他怎么还不出现?!听着宗主密室传来的声音,站立于门外,面容青白不定的一名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脸上顿时有苦笑之色露出。
为什么还不来,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听着屋内剧烈的喘息声,青衣男子脸上的苦涩笑容,愈发深重了几分。
距离金陵惨案,和羽抱朴的死亡,已经过去了三天有余,按照当今之世的交通手段,已是足够从清徽宗和金陵城来数个来回了!可诡异的是,饶是过去了这么久,那造成了这一切的人,却是至今仍旧没有现身,就像是已经忘却了清徽宗的存在一样。
但就是这种犹如忘却了般的气氛,才最为叫人压抑!因为这种情况,就像是你明明知道在自己的头顶上,有一柄巨大的重锤悬着,但却是完全不知道那重锤什么时候才会落下!
这种担惊受怕的感觉,要比死亡更为惨厉。甚至某些时候,这青衣男子都在想,会不会是那人刻意这般施为,就是想要用这种态势,来把清徽宗彻底压入尘埃之下。
但不管那人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他所能确定的是,在这种诡异的态势之下,清徽宗如今,已是完全乱了!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有门下弟子,悄悄从清徽宗离去的消息,甚至有那与他交好的人,都在私下不断询问他,羽讷言是不是已经抛下清徽宗逃了。
从清徽宗立门,再到闯下了如今的赫赫威名,这种乱局,还是第一次在清徽宗内出现!羽抱朴和那几名弟子的死,已经让清徽宗的人心完全乱了!
可是这乱局,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了解?而他们清徽宗,又是否能撑得过去这一劫?说句老实话,对未来的结果,青衣男子的心中没有半分信心。
如今的清徽宗,已经跟一群乌合之众没有任何区别,人心乱了,阵脚乱了,若是真等到那人杀来,恐怕还不等他施展杀招,清徽宗的这些人,就要纷纷逐路而逃了吧!
甚至于这青衣男子自己,如今心中都在暗自思忖,自己是不是也要如那些抱着观望态度的诸人一样,给自己找一条后路。但他更清楚的是,自己和清徽宗的牵绊实在是太深了,已经和清徽宗这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沉没的大船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那人的修为到底是到了什么地步,为何就连到了三花聚顶境界,和掌握着清徽宗不传秘术的羽抱朴,都会败得那么干脆利落,甚至于被人分肉而食?!而每每想到,手下传来的那些消息,这青衣男子,心中都是忍不住的一阵阵发颤!
“穆大,你还待在外面做什么,难道我清徽宗上下都已全成了死人吗?”而就在这青衣男子思忖之时,屋内剧烈的喘息声终于缓缓平息了下来,而后那苍劲的声音重又响起。
“宗主,穆大在此!”听得这声音,青衣男子没有任何迟疑,苦笑着摇了摇头后,顿时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推门而入,然后单膝跪倒在羽讷言跟前,沉声道:“宗主有何吩咐?”
“找到那小子的下落没有?他究竟有没有进入我清徽宗的范围?”看到穆大出现后,羽讷言面上的阴沉神情,这才算是缓缓变得缓和了下来,然后语气冰冷道。
“我派出去的人,暂时还没有发现那小子的踪迹,不过还有一队人暂时还没回来,也许他们会有什么发现……”穆大闻言沉声应了一句后,然后面上露出恭维之色,不露痕迹道:“要我说的话,怕是那小子如今是怕了宗主您的威名,根本不敢与我清徽宗为敌!”
“饭桶,都是一群饭桶,连个人都找不到!怕了我的威名,怕了我们清徽宗,若是他怕了我们清徽宗,会对朴儿下那样的狠手吗?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他是笃定了主意,要满满的把我清徽宗往死路上逼,要把我们活活的逼死?”
若是换做平常,对穆大的恭维,羽讷言也许还会有几分受用,但如今听闻,却是觉得就像是莫大的讽刺,冷笑数声后,转头向着穆大望去,沉声道:“穆大,我听闻最近已有不少的弟子开始从宗门内离去,你穆大,是不是也已经给自己选好了退路?”
虽然言语间不动声色,但羽讷言的双眼里,却是已有浓烈的杀机露出,显而易见,若是穆大的回答不合他的心意,等待穆大的,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
“师尊,穆大是您的徒弟,我生是清徽宗的人,死是清徽宗的鬼,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不管这船遇到了什么情况,我都要和您同舟共济,共度难关!”穆大闻言,急忙双膝跪倒在地,连连向羽讷言叩头不止,眼眸中满是无法掩饰的惧色。
“你知道这些道理就好,也不枉我栽培你一场!”羽讷言闻言后,神情这才稍稍变得缓和起来,向着穆大虚虚一挽后,脸上的神情却是又变得狰狞了几分,然后沉声道:“你跟我说实话,门内如今逃离的,已经有多少人了?我要听具体的数字,不要胡乱搪塞我!”
“回禀师尊,门内离去的弟子,已有二十余人……”穆大小意的向着羽讷言望了眼后,缓缓道,但面上却是有苦涩之色露出,虽说如今逃离的只有二十余人,但他如何不知道,若是等到乱象真的起来之时,恐怕逃离的就不是二十人,翻上几倍,都未必可知。
只是听到自己报出的数字,让羽讷言的神情又变得阴郁了几分后,他急忙接着道:“不过离去的那些人,都是此前依附我清徽宗的人,我清徽宗的核心弟子,还尚未离去。”
“怕是这些人,都已是人在曹营心在汉了吧,就算是没走的,也是想等着看看我这个宗主最后会落个什么下场,然后再做决断吧!”羽讷言闻言之后,顿时冷笑出声,言语间满是无法掩饰的阴郁和戾气,那愤怒的神情,恍若是要择人而噬!
这些时日以来,他才算是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清徽宗闯出赫赫威名之时,不知道有多少人哭着喊着,都想来抱这根粗腿!但如今只是出现了这么点儿变故,不过是遇到了这么些挫折,就已是有无数人开始弃船而逃,另谋生计!
“弟子之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绝对不敢同那些人一般!”眼瞅着羽讷言的神情变得越来越阴骘起来,杀机也越来越深重,穆大急忙连连叩头,不断自剖心迹。
“我知道你不敢,他们是孬种,但你是好样的!”羽讷言闻言,淡淡一笑,然后抬手将穆大从地上搀起,淡淡道:“穆大,传出我的钧令,若是以后再敢有妄谈离我清徽宗而去的,格杀勿论!既然他们已经选择了上我这条船,那就不要想着能独善其身,就算是死,我羽讷言也要拉着他们那些宵小之辈一起陪葬,想要在这节骨眼上离开,没门!”
一听此言,穆大心中登时咯噔一声,他很清楚,以如今清徽宗的态势,此令一下,怕是要叫人心更加涣散,而且一旦开了杀戒,那更是要血流成河!
只是心中虽然颤栗,但穆大的双眼却是突然变得炽热了起来。如今乱局虽起,但就是这乱,却正是可以让自己大有一番作为的时候,羽抱真和羽抱朴都已死了,正是自己将权柄捞入手中的时候,若是能够熬过此劫,未尝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穆大,你放心,你的心迹,我自然心知肚明!”仿若是看出了穆大心中所想一样,羽讷言见状,淡淡一笑,然后不动声色道:“朴儿已经死了,而我清徽宗如今也已到了风雨飘摇的时候,门内不可一日无主,你是我的大弟子,我看这少门主的位置,就由你来当吧!”
让我来当少门主?穆大一听这话,整个人瞬间都呆滞了,冷汗更是顺着后背直接冒出。
前前后后,已死了两个少门主,他穆大想捞权不假,但还不想这么快就成第三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