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如同熟透的西瓜被刀切开的声音一般,鲜红的液体喷涌而出。溅落在陈北煌雪白的外套上、雪白的鞋子上、还有雪白的面孔上,整个屋子都充斥着一种淡淡的咸腥味道。
屋子里所有人全部看懵了。没有人想到会出现现在这一幕。
就连陈北煌自己都傻愣愣站在当场,似乎没想到在上次事情之后,林白居然会再一次给自己开了瓢。
倒是刘经天笑眯眯站在一旁,笑着往后退了一步,生怕那些肮脏的血液玷污自己。随着和林白的接触变多,他也愈发发现林白这小子就像是一个披着人畜无害外表的恶魔一般,如果你不惹他,他就是这样温文尔雅的。
但如果你惹了他,那抱歉,你必须得为自己让他释放体内的恶魔付出代价。
跟着陈北煌来壮声势的那群小年轻终于反应了过来,闹哄哄的就要把林白围在人群里面群殴上一顿。
林白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手中沾满了血迹的榔头斜斜举起,盯着陈北煌充斥着惊惧和恨意的眼睛,轻笑道:“现在你不用猜了。”
陈北煌能上位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此时脑袋被人开了瓢,但还是依旧能面不改色,眼神怨恨的盯着林白,不肯放松。
“你敢再砸么?”陈北煌看着林白,一脸认真的问道:“你敢再对着刚才那地方来一下么?”
“不敢。”林白坦然道。他不是傻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给陈北煌来一下,万一这小子就此嗝屁,就算是刘老爷子再大的能量,也不能保住他了。
他是谁?他是浪里小白龙,是一名有理想有道德有追求要妹子的‘三有一要‘四好青年,他犯的着把自己扔进大牢里么。
而且和这个两次被自己开瓢的玩意儿置气,也不值得!
“你没胆子。”陈北煌推开身边的这群年轻人,从一边的桌子上随手拿了一条毛巾捂在自己脑袋上,冷冷说道。
“你在挑衅我么?”林白眯起了眼睛,笑眯眯的看着陈北煌说道。
陈北煌将手中浸满了鲜血的毛巾丢到一边,冷笑着看着林白说道:“我就是挑衅你又怎么样?!”
“如果不是我实在不喜欢白瓤的西瓜,而是喜欢红瓤西瓜的话,我相信你脖子上顶着的那个西瓜现在一定切出了白瓤。”林白笑眯眯回应道。
研究所里面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口,只是小心翼翼的盯着面前的两个人,气氛如同坠到冰点凝固了一般。
事情的引发人米夏咬着嘴唇站在一边,心疼的看了一眼一边嘴角流着鲜血的刘经纶,悄悄递过去了一条毛巾。林白看在眼里,对自己这个八字没一撇的表嫂,多了几分好感。
研究所冷清的院落里面,突然传来了一阵爽朗的大笑,然后一阵衣袂走动时候掀起的风声传到了诸人的耳朵里。从门口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看了眼屋内的状况之后,笑道:“好家伙,这是要演一出全武行啊。老几位,咱们又见面了!”
男人浓眉大眼,身材高大,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配上擦得明亮的皮鞋,如同是刚从T台上走下的男模一般。笑声很大,听起来虽然爽朗,但更是有几分睥睨的味道在里面。谁都没想到,京城这一辈的领头羊曹成洲居然会赶过来。
曹成洲先冲刘经天一笑,然后走到林白身边,像是丝毫没有看到林白手中高高举着的榔头一般,亲热的招呼道:“林白,我让你去我家玩,你也不去,看起来是要我亲自来请你啊。”
“想去,但是最近手上事情有点儿多,就一直拖着。”林白笑着说道。
“不错,年轻人嘛就是忙事业。”曹成洲搓着手一笑,道:“听说你是让我们刘大少彻底转了性子,从此咱们四九城顽主圈里面又少了一位,我也少了一个跑来跑去擦屁股的主儿,说起来我还是得谢谢你。”
林白一笑,没再说话,曹成洲的出现肯定是刘经天通知的。上次事情结束之后,林白就询问过这个人的身份,这曹成洲不光是四九城这群红三代里面年龄最大的一个,同时也是这群人的领头羊,大的笼络,小的调教,把这个本就是非多的纨绔圈玩的是游刃有余。
曹成洲看了一眼陈北煌,然后对那群围在一边的年轻人厉声吆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北煌头上的伤给包扎一下,现在天这么热,万一来个破伤风什么的可不得了。”
看起来曹成洲来的时候已经预备好了这些东西,话音刚落,跟着他进来的那个中年男人就从身边的一个小药箱里面,熟稔的取出了绷带和碘酒。
说实话,依照曹成洲的相貌,根本不能说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可是这个男人在做事的视乎,却是给人一种全身上下都往外肆意透露着领导说一不二的气质,而且似乎面前所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困难,这种强烈的自信,更是让面对他的人感到莫名压力。
“我估计你们俩应该还没有好好熟悉过吧?他叫林白,是刘老爷子的外孙。”曹成洲等到陈北煌包扎好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伸手指着林白说道。
然后又指着陈北煌,道:“陈北煌,陈老爷子的孙子,在咱们圈子里也算是年少有为的。”
“我们很熟悉了已经。”林白笑着说道。
“那最好不过。”曹成洲点了点头,“不打不相识,事情也算是结了,你们想怎么样,说吧。”
林白知道,曹成洲这次就是以话事人的身份出现的。话事人即是代表了高层意志,可以做出决断的人。既然曹成洲已经说了这话,那自己要是还拎着一把榔头的话,也的确说不过去。
把手里的榔头扔在地上之后,林白说道:“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了,已经劳烦曹大哥的大驾,已经是我们的荣幸了。”
“这是什么话?我做的就是秘术,也就是个小跑腿的,以后咱们有的是一起聚聚的机会。”曹成洲听到林白这话,大声笑道。
林白点了点头,扫了一眼一边捂着脑袋的陈北煌,轻笑道:“就是陈哥总是看不顺眼我们兄弟几个,总想敲打我们。”
“这是哪的话?大家不打不相识,都是一个圈子里,裤裆里带把的男人,难不成还要为这点儿破事惦记一辈子?!”曹成洲看了陈北煌一眼,说道。
“的确。”林白正色点头,认真说道:“说实话,我们也实在是不愿意和陈哥冲突。他是官,我们是民。虽然说家里边也有些关系,但是民不敢和官斗啊,我们身份和陈哥这种做大官的人实在是差距太远。我就是个小屁民,我不欺负人,可是陈哥这当官的也不能欺负人啊!”
曹成洲看了一眼,地上洒了一地的鲜血,还有陈北煌头顶绷带不断往外浸的鲜红血液,心中苦笑不已。
欺负了人还说受了欺负,牙尖嘴利,果然是颇得刘老爷子之风。
既然作为话事人,就得有些话事人的谱儿。曹成洲听林白说完之后,点了点头,正色道:“前前后后的事情,我基本上也都知道,两边也都有些误会。今天既然林兄弟已经说出来了,咱们就把这事情给解决了。因为这种小事伤了两家和气,实在是不值得。”
“这是实话。我们平头老百姓实在是惹不起,能解决是最好不过的。”林白连连点头,义正言辞道。
曹成洲转身看着一边摁着脑袋的陈北煌,沉声问道:“北煌,你怎么想的?”
“能解决当然是最好不过的。”陈北煌擦拭了一下从额头渗到眼角的血渍,“不过之前我已经和刘经纶说好了条件。怎么做得看他们的。”
曹成洲拍了拍林白的肩膀,然后轻声道:“这里是科研所,你们这一大群人在这里围着也不是什么事情,咱们赶紧解决,不要耽误国家的这群宝贝攻克科研难题。”
“情事儿自然是情人解决。”林白笑眯眯的说道:“曹哥你也知道我们家老二的脾性,今个儿好容易换了衣服来向米夏告白的,却被人给打了一顿。咱别的不说,老二写出了核裂变的弹性公式,这可是国家的功臣啊,难不成咱们国家官员就是这么对待功臣的?”
曹成洲脸上的神色顿时沉重起来。林白说的没错,刘经纶的确是对国家做出了巨大贡献的功臣,如果没有他那个核裂变的弹性公式,国家就永远不可能有自己的核能开发动力核心技术,可以说这刘经纶得像个宝贝一样保护起来才对,但现在却被揍成了一个猪头三。
“米夏,你心里边是怎么想的?”曹成洲犹豫了一下,问起了身边的正主儿,现在也就只有这女孩的话,才能化解两边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