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市,郊区处——唐子骞别墅内。
接到了凌薇电话的两位黑衣大哥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前去查探关于她口中所说的那枪杀是否为试探的消息,而是在俩人商量了一番以后,直接将电话拨通至唐子骞。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了唐子骞清亮悦耳的声音:“有什么事?”
因为双眼看不见,没能接到凌薇的电话,唐子骞就算是真正的与凌薇的电话失之‘交’臂。如果他的双眼这一刻能够看见,又怎么会遗漏手机上的这一未接电话?
时下的手机似乎还缺少一个功能,那就是再次提醒未接电话的功能,以便失明的人不间断消息,能够回复通话。
虽然并不知道凌薇给他打过电话,但唐子骞这一刻却知道蓉城市那边的手下打电话过来是因为谁。除了凌薇,他并没有再给任何任务‘交’给他们。
“唐先生,今日凌小姐给我打过电话,今日下午在蓉城市医学院校‘门’口曾发生了一起枪杀时间,枪杀目标似乎是凌小姐,然而那枪手却并未真正的置她于死地,反倒是在一枪之后迅速的撤离了。”
其中的一位黑衣大汉言语流利的向着电话另一头的唐子骞报告。
而远在京市的唐子骞此时却仰靠在沙发上,翘起了双‘腿’,他仰起坚毅的下颚,狭眸中如履薄冰:“即便是试探‘性’的枪杀,我似乎也找不到要放过那枪手的理由。”
眯了眯狭眸,唐子骞薄‘唇’微抿。
黑衣大汉听见唐子骞的话,立刻明白了接下来自己应该做什么。
“是,我们会在第一时间将查到的资料与信息告诉您。”
“嗯,好好保护她。”
电话结束,唐子骞仰靠在沙发上的身影却并未起,那双沉沉的眸子中缓缓的散发出一丝冷静的锋锐。
当下世道,处处平和。
有几个人又敢真正的在蓉城医学院这样的人声鼎沸之地随意开枪呢?更别遑论这一枪过去只是为了试探凌薇?
放眼看去,整个蓉城市恐怕都找不到如此胆‘色’之人,再一个,既是试探‘性’的枪杀,那便完全排除了天地‘门’这等杀手组织。
剑眉微蹙,唐子骞曲起一只手,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轻轻的敲击起来,房间内的空气流通,然而他浑身上下肆意散发的冷气却宛若永远无法停止一般,使得这整个房间顿时间陷入了一种危险的沉寂。
他一离开蓉城市,她身边发生的事情看来却一点儿也不少。
想到那连面容都从未曾有机会见到过的凌薇,唐子骞的脸‘色’终究还是变得有几分暖‘色’,菱角分明的轮廓也因为这一念想变得柔和了许多。
双手撑着沙发起身,他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去。
高大伟岸的身影,狂野不羁的身躯,与身俱来的气势,却独独没有一双可以看到她的眼睛。
因为唐远山前几日的那一通会议,整个唐家此时都已然陷入了一种人人紧张的气氛当中,倒不是害怕会成为唐氏接班人之争的牺牲品,而是生怕没能成为这唐氏接班人之争的候选人。
于是,从那一天的宗族会议开始了以后,任何一个唐氏中人,哪怕是旁系,在这个时候也在奋力的寻找自己的靠山,唐氏即将换天,哪一个不是赶着巴结唐庆?
在他们眼中看来,早年离家出走的唐子骞,自然是不如唐庆这个身无残疾且始终在唐家长大的大孙少爷来的有实力。
饶是唐子骞在外美名盛传,却也抵不过一个从小就在唐家的庇护下长大的唐庆!
对于大家那些‘花’‘花’肠子和纷‘乱’心思,唐子骞一点兴趣都没有。
此时离开了房间的他直接顺着走廊的方向,往唐远山的书房中走去。
十分钟之后,他的身影出现在唐氏最内里的别院中。
“去通报家主一声,我要见他,立刻马上。”
来到唐氏最内里的别院中,唐子骞鼻息间便传来了一阵清爽的‘花’香,听到自己面前之人的呼吸声,他顿住了脚步,开了口。
不卑不亢的语气夹杂着他这些年来在外面生存却极富底气的沉着。
“孙少爷请稍等,我这就去通报。”与其他的世家家族不同,唐氏家族身为华夏的隐世家族,从来都是守备森严,处处站立着身上带着致命武器的守卫。
这些人全部都是经历过真正的战斗退役下来的战士。
唐家与华夏政界密不可分,因此唐家的守卫也成为了这些年来华夏最为森严的一个地方。
身穿着一身黑‘色’唐装的守卫对着唐子骞鞠了一个躬,而后转身向着前方的书房走去,走到书房‘门’前的时候,伸出手来轻轻的敲了敲书房‘门’。
这动作,这姿势,这力道,都像是统一经过训练的一般。
沉稳却不失礼仪。
“进来。”
书房内传来一声微微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那穿着黑‘色’唐装的守卫立刻双‘腿’并立,推开了眼前的这扇‘门’。
“家主,孙少爷在外求见,命我前来通报一声。”他这番话也是说的有板有眼,整个人更像是在向一位将军说话,进入书房中以后的这守卫,再不是抬起头,而是低垂着头,眼底一片尊重。
仿佛在他面前的老人不是个垂暮老人,而是一个王者。
头发‘花’白目光中却暗藏着劲道的唐远山这个时候忽然顿住了手,放下手中的‘毛’笔,他抬起眼看了看窗外,心下忽然就有几分轻松之意传来,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沉默:“去把他叫来。”
为了这个小孙子,他这些年来头发真是白了一茬又一茬。
早年的时候唐远山就无数次的请求过这冠绝天下的小孙子早些归家,奈何这小孙子却与唐家的其他任何一人都不一样,他一点也不害怕自己这个唐家的家主,不但直接拒绝了他,还放言说此生不爱家族‘插’手他的未来。
这些年来,这样的话,唐远山还是第一次听。
这唐氏家族中的哪一个人不是从出生开始就对他恭敬从命?哪一个人从懂事以来不是以取悦他老头子为主而奋斗?哪一个的努力不是为了争取夺得唐氏家族接班人的位置?
可以这么说,唐氏家族中的任何一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为了一个目标,那就是拿下唐氏的接班热位置。
可是唐子骞这个七岁离家十岁成名的孙儿,却一点都不买他的账。
不但一点都不惧怕他,竟是小小年纪就开始极力的与他撇清关系。
然而唐远山却知道,他的这个孙儿才是唐氏接班人的最好人选。
他不但有野心,他更有运筹帷幄的能力。
而这一次,他为了让这个小孙儿回到唐家,竟然也变成了无所不用其极的人,想到自己要这个小孙儿回到唐家,竟是用了威胁这一招,唐远山就气的想笑。
尤其是他威胁这孙儿的招式一点儿都不入流。
真真儿是让人哭笑不得!
回到唐家,唐子骞这个小孙儿非但没有陪过他下棋聊天品茶,反倒是每天都特立独行。今日唐远山却接到了守卫的通报,说着不爱搭理自己的小孙儿终于要找自己了,他能不开心?
心底早已经乐开了菊‘花’,可是脸上却依旧是不显山‘露’水。
将自己的这幅字画拿了起来,他吹了吹,而后直接把它摊开放在书桌上,拉开凳子,唐远山再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唐装,缓缓的往凳子上坐下,就此等待着唐子骞的到来。
虽然知道自己的这个孙儿眼睛失明,可是唐远山却还是希望在他的面前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从小失去了父母的唐子骞,这些年来跟他是越走越远了。
想到自己这位孙儿的强悍手腕,唐远山又是欣慰几分,这唐家上上下下,也仅仅只有唐子骞这个后辈有资格称之为唐家后代四个字。
脚步声渐行渐近,唐远山那张平日里始终保持沉默与稳重的老脸却忍不住微微一笑。
“子骞,你来找爷爷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想跟爷爷说?”
早就希望他直接畅言要拿下唐氏的话,可惜的是唐子骞似乎就从未对唐氏有过兴趣,也不知道他是看不上自己的能力和手腕还是其他。
自古英雄出少年。
在唐远山的眼中,除了欣赏自己的这个孙儿以外,更多的却是疼宠。
只不过唐子骞离家离得早,却压根儿也没有给过这位做爷爷的唐远山机会。
一见到唐子骞,唐远山就连说话的语气中,都多出了几分耐‘性’与亲密,平日里,这唐家上下谁又层见到过面‘色’冷硬的唐老爷子如此对人说话呢?
唐子骞踏入书房,听到唐远山的话先是摇了摇头。
唐远山看着他站在自己对面的身影,走到书桌外来为他拉过一把凳子:“子骞,有什么话坐下跟爷爷说吧。你离家的这些年爷爷竟然从未得到过机会弥补你,从你双目失明开始,到现在,你竟是回家的次数寥寥无几。”
说起这些,唐远山的声音就变得悠远而又伤感。
关上了书房的‘门’,这个书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
这一刻,他不再是唐氏的家主,而唐子骞也不再是唐氏子孙中的一个,他们就像是平常的爷孙俩一般,令整个书房都溢满了一股名为亲情的浓烈情感。
毫不客气的在这把椅子上坐了下来,唐子骞的脸‘色’十分沉静,永远都覆上了一层薄冰的狭眸中此时却是微微渲染出极致的黑来。
“今天过来找您并不是要跟您说关于唐氏的事情。我问您,您是不是对凌薇做了一些什么?换句话说,您是不是有让人前往蓉城市试探过她?”
凌薇,这个名字唐远山一定不陌生。
因为唐子骞会回到唐家,正式因为唐远山用她来威胁劝慰过自己。
于是这会儿听到这个问题从唐子骞的口中说出来,唐远山却并不生气,叹息一声,他布满了皱纹的脸庞上闪过一道受伤,然后又被浅淡的笑意覆盖:“你竟是如此在意她?子骞,爷爷并没有要说教你的意思,可是身为唐家人,你如此重情重义是绝对不行的。”
“呵!是么?难道别个都心狠手辣,我就非得心狠手辣才能存活下去?”他并不是重情重义,就目前他跟唐远山的关系来看,他唐子骞都称不上重情重义之人。
什么是情?
什么是义?
对于唐子骞来说,也仅仅只有凌薇,她是他的情和义!
“但是如今的社会到底怎样暗‘潮’汹涌,你应当明白。太过于重情重义的人最后只会束手束脚而错失良机。不错,我的确派人前往蓉城市去试探过她,但是却并未伤及她一分一毫。”
唐子骞走了出来,在书房中踱步,心中因为唐子骞这直接的问题而有些失落,一个凌薇竟就让自己的孙子如此与自己对峙。
她到底是有多大的能耐?
把他‘迷’的神魂颠倒?
“凌薇这个‘女’孩的背景我早就查过,出自一个很普通寻常的家庭。不过这一次的试探却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外,她虽然身无任何自保的能力,可却拥有着比常人更为敏锐的察觉力。并且她的背景也根本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试探她的时候,她正从蓉城市黑道巨鳄席成墨的车上下车。”
唐远山眯了眯眼尾儿,缓缓的将这番话说了出口,一边打量着唐子骞的神‘色’,他心下越发的觉得自己这个孙子深不可测。
明明那般在乎这名叫凌薇的‘女’孩,可是在听说她从其他男人的车中下车,却依旧可以保持着面不改‘色’的冷静与自持。
“她家庭背景的确普通寻常,可是她却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尤其是在我的心里。”唐子骞自知唐远山为何要把当时的情况如此详细的说给自己听,但凌薇这段时间来招蜂引蝶的情况的确很严重,他虽然心有余悸,可却并不害怕。
毕竟他如此死皮赖脸,她都不为他动心分毫。
其他人,又如何能与自己相比?
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再有人比他更爱她。
“子骞,如果你今日来找爷爷只是为了这个‘女’孩,那还不如别来找我。”冷下脸来,唐远山心头万分挫败,没有想到从不主动找自己的孙子,竟是为了那个‘女’孩才来找自己的。
这个爷爷做的实在是失败。
心知自己在他那里没有一点分量的唐远山却又心有不甘。
这些年来他一个人坐在高位,高处不胜寒。
如今年迈,越发的向往亲情。
可惜唐家这种家族,分分钟就可以看透一个人的真实‘性’格。
唯有唐子骞,无论过了多少年,永远保存着本心。
这也是唐远山为何越发的喜爱这个孙子的真正原因。
“找您只是为了提醒您一句话:对我如何都行,但是她!想都别想!”
站起身,唐子骞以一种沉默却又爆发的姿态说出了这平静的话,然而唐远山却从他这句平稳的话语中听出了他内敛的肃杀。
心下陡然间闪过一道想法。
“等等。”
他忙开口喊住了这唐家唯一一个不买账的孙子。
唐子骞背对着唐远山的身影因为这俩字放慢,却并未停下。
气的直跺脚的唐远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如果你能够拿下唐氏接班人的位置,那么我也可以在你的终身大事上退让一步。如若你能稳坐唐氏接班人的位置,那么我可以答应让你与那名叫凌薇的‘女’孩成婚!”
唐氏接班人都要与君家孙‘女’联姻。
这是多年来的规矩。
如今唐远山却不得不为了给唐氏寻找一位有能力的接班人而废除这一必须的规矩。
不过。
“君家那边就需要你来对付了。这些年来君家愈发的有超脱之势,君皓天还年轻,而我却已是头发‘花’白,如果不能为唐氏找到一个稳妥的接班人,那我岂不是要死不瞑目?子骞,这些年来爷爷的确没能给你任何温暖,但是这一次,爷爷再最后求你一次,别对唐家撒手不管,就当是满足了爷爷死前的唯一愿望。”
话锋一转,唐远山又开了口。
然而越说到后面,他的语气便越发的沧桑。
看着面前这个双目失明多年的孙儿,他的眼底悄悄的蕴含出几分灼热的湿意来,在唐子骞看不见的地方。他抬起手悄然用袖口拭去了眼角的湿意。
当年小儿子的事情,终究是他这个做父亲的错。
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却无法手刃自己的大儿子。
如今看着小孙子这张越来越像自己的脸庞,唐远山的心再也不能冷静下来。
蓦地顿住脚步。
唐子骞忽然回过头。
用他那双什么也看不见的盲目紧紧的盯着唐远山,似乎在看些什么,又像是在打量着一些什么,心知自己的孙子那双眼什么都看不见,唐远山却还是有点尴尬的别过眼,掩饰自己心头最真实的情感。
君家乃是如今京市的第一大家族。
除了唐氏以外,这君家便就是华夏最大的家族。
唐远山的年纪太大,君家的子孙却茂盛,的确。如果这几年唐家再找不出一个像样的接班热,那么这唐氏总有一天要被君家赶超。
所有事情都要放远目光,盛极一时的唐氏终究会有一天成为华夏政界的眼中钉。
枪打出头鸟。
而君家如若在那个时候趁机打虎,唐氏很有可能会不敌这双双联手的打击。
为了唐氏着想,也为了这个自己守护了一生的家族。
唐远山这位年过七十的苍老老人,也是费尽心思。
足足站在原地有一分钟之久,唐子骞薄‘唇’微微一勾,那双狭眸中便立时间散发出几分邪佞不羁的骤亮光芒,唐远山睁大了眼看着孙子这一刻的脸‘色’,只觉得心下那颗大石头忽然就落了下来一般。
“记住你说的话。”
只剩下这六个字,唐子骞竟然意外的在唐远山的那番话语下应承了拿下唐氏接班人的位置。
而独留下唐远山的书房内,他恍然间坐在了藤椅上,整个人被喜悦充斥,凌薇凌薇,自己的孙子那根软肋终究是那名叫凌薇的‘女’孩!
不过也好,从小没有父母的孙儿,如今却是真的有了一个情感依靠。
只希望那名叫凌薇的‘女’孩,真的可以配得上他的孙儿,配得上唐氏夫人这几个字。
唐子骞离开了唐远山的书房,但是事情却没有如此结束。
从一旁小道上路过的唐庆双眼一动,看到唐子骞离去的身影后,目光中划过几分思索,然后唐庆转过眼,看向对面不远处的唐远山书房,站在原地沉‘吟’了几秒,他忽然转身从来的地方又走了回去。
回到自己家的别院中。
唐庆第一时间找到了父亲。
“爸,快别逗你的鹦鹉了,刚才我想去找爷爷的时候看到了唐子骞的身影,看他那离去的方向,似乎才刚刚从爷爷的书房中出来。”
唐庆对于唐氏接班人的位置很上心。
自然而然的将唐氏的一切情况都放在心里。
他和唐子骞不一样。
失去了唐氏接班人的位置,他这一生也就失去了价值。
从小就在唐氏长大的他,可没有唐子骞的经商手段,能够整一家国际连锁酒店,然后将所有的一切资源都放置在这酒店中。
一切难以捕捉的信息与资料都成为了手到擒来的东西。
唐青山听到儿子的话后,忽然顿住了手,把即将喂食给鹦鹉的鸟食往一旁的池塘中一撒,他转过脸来,眼底密布‘阴’暗:“你说他从你爷爷的书房中出来的?”
“不错,我刚回来的时候还特意的问过了一下爷爷‘门’前的守卫。”
唐庆并没有去问,但他已经可以肯定。
从唐子骞回到唐家开始,他就从不喜欢在唐家‘乱’走动。
一个瞎子,能‘乱’走动么?
而在宗族会议开起以后,他却与唐远山见了面,这说明了什么?唐远山对唐子骞的态度纵容,他们都不是瞎子,全都看在眼里,也就唐子骞那个瞎子从来没有察觉到。
唐庆对此很是愤怒不甘。
凭什么唐子骞一回来大家就全都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不仅是爷爷,就连那君家的孙‘女’君飘摇也一样,竟是一见到唐子骞就跟在唐子骞的身后。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喜欢他似的。
而他唐庆从小在唐氏家族长大,与唐远山之间的爷孙关系怎么也要比唐子骞要来的密切吧?可他却仍然无法感受到来自于爷爷身上的一丝一毫喜爱。
如果不是天天住在唐家,时常看到爷爷的脸,唐庆都会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孙子。
唐青峰一张脸因为唐庆的话而黑沉了下来,不再言语的他脑海中却在想:难道是父亲已经决定要放弃自己和儿子了?所以才会力‘挺’那瞎子做唐氏接班人?
还是说父亲真的对当年自己失手做错的那件事情耿耿于怀?
不管是怎样,他唐青山都不愿意再做人下人了。
自己没能达到的身份地位,这一次一定要让儿子企及。
“庆儿,你过来。父亲有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记住,这件事情谁都不能说,只有你知我知,就连你母亲都不能知晓,否则这一生,我们一家三口都要完蛋。”
唐青山忽然放低了声音,对唐庆开口。
唐庆一听父亲的话眼珠子就转动了起来,快速的转了几下之后,他凑近到父亲的身侧,垂了垂脑袋洗耳恭听:“京市有一位极具盛名的道人。他并不是医生却医术了得,这些年来极其富有声誉,你去找到这个人,然后向他说明唐子骞的情况,这一次,即便是‘花’下重金,也必须买到‘解决’唐子骞那双眼的‘药’物。”
唐青山从听到儿子说唐子骞与唐远山见过面之后心情就无法平静。
唐庆是在这些年里‘蒙’在鼓里,可他唐青山却看在眼里。唐远山这些年来每一年都会外出一个月,美其名曰是旅游放松,可实际上却是在暗自为唐子骞那双瞎了的眼睛找神医。
从唐子骞双目失明的七岁那年起,唐远山就从未间断过,每一年,唐家哪怕出现再严重的情况,再要命的事情,也阻拦不了唐远山那颗要为唐子骞寻医求‘药’的心。
哼!
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他。
身为唐远山的亲身儿子,唐青山心知肚明,从自己这一代开始,唐远山就偏心与弟弟一家。如今更是对唐子骞这个瞎子不遗余力的力‘挺’。
只不过唐子骞那双眼睛的情况实在是诡异又突然,至今唐远山都没能找到过一位敢于点头说能救的医者。
这算是这些年来唯一一个支撑着唐青山的好消息了。
唐庆听到父亲的话,惊异的睁大了双眼,但是心下却暗暗兴奋,父亲就是父亲,永远都有办法解决任何情况。
如今只要找到那名道人,他还用担心唐子骞么?
如果唐子骞永远的成为了瞎子,那么他就不可能在唐氏接班人的位置上坐稳。
因为唐氏旁系家族届时一定会大‘乱’,并且坚决抗议一个残疾瞎眼的人坐上唐氏的族长位置。
心下一喜的唐庆对父亲伸出了大拇指:“爸,还是您有远见。”
看着儿子的大拇指,唐青山脸上随意一笑:“既然知道,那还不快去办这事儿?难道你还有时间迟疑?”
被父亲这般一说,顿时间觉得时间紧迫的唐庆点头如蒜的转身离去。
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唐青山面上喜意还未消散,然而内心深处却是冷冷的发寒,哼,父亲,看来这些年来,你当真是从没给过我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对弟弟的儿子那般爱护,对于我的儿子却是每每唾弃教育。
我当年也不过只是失手杀害了弟弟和弟媳,为什么你就不愿意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唐氏‘交’给谁不是给?难道非要给子骞你才觉得放心?还是这些年来,您这位做父亲的人,也从来没有将我放在心上过?
暗自在心下质问,唐青山伸出手揪住了面前的柳树树枝,手背上却青筋暴‘露’,眸光微闪,他一脸的‘阴’鸷在这一瞬间全数爆发了出来。
明媚耀眼的阳光下,他的身影却布遍了‘阴’冷之意。
*
蓉城市,玛利亚‘妇’产专科医院。
在产房外焦灼的等待了三个小时有余的凌薇与钟炳荣时不时的站起身来,时不时的在这走廊上来回踱步。
宁轻雪从进入产房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了。
但是却仍旧没有一点消息传来。
跟着宁轻雪一同进入了产房中的徐华也是没有一丝声音。
钟炳荣一脸的疲倦,整的就像是他的儿媳‘妇’儿在产房中似的。
因为凌薇的关系,钟炳荣这段时间以来与徐华夫妻的关系也是越来越密切了,而他和凌薇之间的关系也从最初的欣赏她转变成为了如今的唯她是首。
这其中除了唐子骞的原因外,更多的却是钟炳荣发自于内心对凌薇的服!
“昂!昂呜啊!”
就在他们二人都等的麻木的时候,这扇紧紧关闭的产房‘门’终于有了动静。
由内至外的被人推开,而后凌薇与钟炳荣皆是双目一亮的看向对面护士手中退出来的新生婴儿活动‘床’,快步的走上前去,凌薇看了一眼这个刚刚出生的娃娃,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恭喜,生了一个儿子,母亲和孩子皆是平安无事。”
护士将这婴儿活动‘床’一边推向宁轻雪所在的病房中,一边儿对着凌薇说道,凌薇点了点头,心下忽然有一种感动的感觉,伸出手想要逗‘弄’一下这个新生人,却没曾想自己的手指刚伸过去,那眼睛只微微睁开的婴儿就用那两只柔软无骨的小手儿捏住了凌薇的手指。
察觉到宝贝儿的小手儿冰凉,凌薇却是心下了然,这才刚从胎盘中出来的娃儿自然是无法适应如今在外的温度,手指冰凉也是正常现象,这需要一个短时间的过渡。
“好可爱。”
凌薇叹息一声,看了一眼一样面带微笑的钟炳荣。
钟炳荣点了点头,眼底都是金灿灿的笑意。
十分钟后以后,徐华与躺在病‘床’上的宁轻雪一同出现在病房中,已经突破成为了母亲这一大关的宁轻雪眼角处发红的看着自己刚才拼了命才生出来的宝宝,心下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自豪感。
身为一名母亲,有些时候某种承受能力与意志力都是无限放大的。
而身为一名母亲,任何人都必须越过伟大穿过痛苦冲破承受力,迎接这十月怀胎的小宝贝儿。
“真是太累了,不过这一刻看到她,什么都值了。”
宁轻雪整个人似乎复活了过来,身心疲惫的情况下她却无法休息。
因为刚才的极度紧张令她到现在都无法安心睡去。
“恭喜恭喜。”掏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凌薇递到新生儿的婴儿‘床’内。
徐华看了一眼才出生就跟红包躺在一起的儿子,英俊的脸庞上也是带着一抹如负释重般的笑意:“咱们家的儿子真是幸福了,出生就高枕无忧,直接睡在红包旁边了。”
钟炳荣大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头,然后也把自己的红包递了过去。
这下好了,连红包都是好事儿成双!
在病房中待到徐华的母亲等人出现,凌薇与钟老爷子便离开了医院,并且各自打道回府了。
这一天,凌薇不但经历了被人以枪杀试探的危险紧张,还经历了宁轻雪的萌宝出生喜悦,然而就在她以为这一天不再会有事儿找她的时候,这一想法却在夜幕降临的时分被彻底的打破。
电话铃声骤然间响了起来,刚从浴室中冲了个澡出来的凌薇眉头一皱,看都没看手机就接起了电话。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第一次给她打电话的方天。
“凌医生,不好了,我这边发生了一例紧急情况,有一位病人因为忍受不了直肠癌晚期的痛苦,竟然选择自杀,现在正在抢救中,为了让病人有意志力活过来,我刚才不断的在他的耳边告诉他,他的直肠癌一定是有救的。您能不能过来一趟?并且为这位病人进行治疗?多少钱他们家人都愿意出,求求您了凌医生,人命关天!”
方天焦灼的话语透过手机传到了凌薇的耳中。
听过方天所言之后,凌薇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就立刻答应了他。
“没问题,我在蓉城医学院,你马上过来接我,我在校‘门’口等你。”
人命关天的时候,凌薇首先考虑的并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救活这个人的问题。因为病痛的折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选择轻生,可是他们却并没有想过如此行为,负了亲人的心血和担忧,也负了医生的一片认真。
也许有些疑难杂症的确无法找到回天之力,可是病人却不应该在那个时候选择独自自杀。
因为任何一个家人都不愿意看到如此结果。
哪怕是因为病情而去,他们也希望多活一天就是一天。
可是凌薇却也懂得,在这个世界上,太多太多的痛苦是身不由己,令人无法考虑到这么多。
甩了甩还有些微微湿意的长发,凌薇又是急匆匆的离去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姜瑶和刘静已经是不再大惊小怪了。
因为凌薇那店面仍然还在装修才得以喘一口气的刘静和姜瑶,这段时间却是不放过一丁点儿的机会去熟读中草‘药’医书,他们的努力,凌薇都看在眼里。
越努力越幸运,哪怕是天上会掉馅饼,那也只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出发到校‘门’口,没等十分钟,那方天就已经出现,摇下了车窗的他对着凌薇大喊了一声后,凌薇大步向着他的车子走去,上了车,方天就毫不犹豫的踩下油‘门’,疾驰往蓉城市第一军区医院而去。
没想到上午才离开的蓉城市第一军区医院,这到了晚上的时间,又兜兜转转回到了这里。
四十五分钟的时间,方天用最快的速度开车。
俩人抵达了蓉城第一军区医院后,俩人二话不说的直接向着那位病人的抢救室跑去。
他们二位在走廊上奔跑的身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就连‘肛’肠科的一些病房中都有人忍不住的探头探脑的看去。
“就在这个抢救室中,凌医生你先穿上白大褂,然后跟我一起过去吧。”
方天的话一出,凌薇就点了点头把那白大褂给穿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肛’肠科的另外一名‘女’‘性’主任医生却陡然间大叫了起来:“方医生,你做什么?这个‘女’孩是谁?你竟然连医院中的规矩都忘记了?这里是蓉城市第一军区医院,根本容不得你带外人进入抢救病房。哪怕你是院长的儿子,也不可以。”
这个‘女’人带着蓝‘色’的口罩,身穿着粉‘色’的大褂,一双眼中满是因为他们的话而产生的怒气。
看了一眼这个‘女’人,凌薇手中的动作不停,当做耳边风的直接将这白大褂扣上。
“凌医生你尽管进去,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我来扛着。”
为了那正在抢救的病人着想,方天一个转身直接把凌薇与这名‘女’‘肛’肠科主任隔离,双手伸展开来,方天冥顽不化的举动让这名‘女’医生脸‘色’发烫心口发怒:“方天,你父亲虽然是院长,但是你却没有权利带一个连医师执照都没有的人进入我们的抢救病房。”
“如果你现在依旧要让她进入这抢救病房,那么后果绝对不是你可以承受的。要知道这位病人在医院中自杀是他自己的事情,此时我们医院只需要拼尽了全力去抢救他即可,抢救回来,那是他命大,抢救不回,也不是我们医院的失职,毕竟我们大家都尽力了。”
“可是如果此刻你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少‘女’进入这危急抢救病房,那么这位病人如果抢救失败并且去世,那么责任就成为了我们‘肛’肠科的。这样,你还敢说责任最后由你来抗这种大话吗?”
呵!
方天还当这位‘女’医生怎么回事,如此强硬的态度,仅仅只是为了不让凌薇进入这抢救病房中。
可到头来,听了她的这番话后,方天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名‘女’医生从头到尾阻止这凌薇进入这病房的原因竟然是害怕担任这名病人的抢救结果!
身为一名医者,方天为她感到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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