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人民医院。
原本应该处于一种安静状态的病房区此时却无法安静下来。
声声哭泣与嘶喊令住院楼所有人病房中的病人那颗宁和的心陡然间揪紧。
因为意外而造成车祸的赵健一家经历了一个晚上的抢救治疗以后,一家三口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终于全部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然而苏醒了以后的赵青,却再也无法接受自己双眼却看见的这一幕。
一家三口,要数赵青最幸运,浑身上下虽然伤口不断,却是根本没有伤及四肢与五脏六腑。比起赵青,她的父母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母亲江黎因为在车祸的那一瞬间,为了保护坐在后座位上的‘女’儿,转过身去猛地向‘女’儿扑去的那一瞬间,却被大卡车压制过来的力道而造成双‘腿’被车顶压断。
父亲赵健身坐于驾驶位上,哪怕是安全带寄得再好,在如此强烈的大卡车撞击之下,也一样被敲成了轻微脑震‘荡’,不仅如此,就连他半边的脸颊也都因为大卡车的自燃而殃及。
失去了双‘腿’的江黎此时才刚刚从抢救病房中被推出来,她的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放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捏着身下的‘床’单,湿润了的脸庞上不知道是痛苦的汗水,还是悲伤的泪水。
赵青冲到母亲的身边,歇斯底里的大哭了起来:“妈妈,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还觉得疼痛的?我们怎么这么倒霉?”紧紧的抓着母亲的手,赵青甚至无法相信,一夜之间,她一家三口居然会成为今天这般模样。
她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她们没有遇到车祸,母亲的双‘腿’也没有任何问题,父亲更是没有被车祸殃及脑子。
可是现实的惨痛教训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母亲原本健硕的双‘腿’在这一夜之间再无任何知觉,父亲那充满了生意经的脑袋在这一夜之间出了‘毛’病,靠近大卡车那边的左手,更是此时打着石膏,吊在他的脖子上。
好好的离开京市,却是被抬着回到了京市。
赵青最无法接受的是,她脸庞上此时布满了疤痕的恶心脸庞,照镜子的时候,她几乎不相信那镜子中的人就是自己。才不过十一岁的年纪,她却早早的破了相。
“青儿,你不要哭了。我哪里都不舒服,可是哪里都不舒服也得受着。乖,跟着护士‘门’一起回病房,你脸上身上这么多伤口,必须静养,哭对你的身体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江黎倒还冷静,可是在发生了这样的惨剧之后,她除了让自己冷静下来,还能干什么呢?
医院给了她确切的消息,她的双‘腿’被折断,现在暂时无法保证能否治愈,只有先看治疗效果,等到治疗过后一段时间,才可以再次确定是否有救。但是医院这方同样也在给她希望的时候,给了她失望。
如果治疗一段时间无果,那么她的双‘腿’恐怕要面临被截肢的危险。
当然,这个消息她并不敢告诉自己的丈夫和‘女’儿。
不敢告诉丈夫是因为她明白,赵健那个‘花’‘花’肠子,如果知道她的双‘腿’无法愈合,那很有可能会立刻跟她离婚。哪怕‘女’儿赵青如今已经十一岁了,也无法阻挡赵健跟她离婚的决定。
不敢告诉‘女’儿是因为她不想‘女’儿为了她的双‘腿’担心。
‘女’儿小小的年纪遭遇如此车祸,恐怕以后很长一段的时间里,都会在她幼小的心灵中磨灭不去。
“妈妈我陪你进病房。”
为了更好的治疗,赵健为一家三口分别进行了不同病房的治疗与看护,用的当然是最顶级的设备,钱,他有的是。
虽然一家三口是在不同的病房中进行看护和治疗,但是三间病房却是连号的,并且是京市人民医院内部最顶级的最昂贵的单间病房。
跟随着这前边的几个护士一同进入了母亲的病房中,赵青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拖开凳子,坐了下来:“妈妈,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喂你吧。”说着,赵青就转身将‘床’头柜上刚刚送进来的餐点拿了过来,真的喂起江黎来。
这些年来,江黎没有少给赵青灌输一些关于她和赵健之间感情的事情,年仅十一岁的赵青早已经知道父亲赵健在外还有着几个‘女’人,包括孩子也有,男的‘女’的都有。
只不过明面上赵健从来都没有将那些孩子带回过赵家。
表面上看起来赵青好像是赵健最喜欢的‘女’儿,实际上的情况却并不是这样的。江黎跟赵健的结合源自于‘阴’谋,成立于‘阴’谋,所以这样的爱情走到后面是无法圆满下去的。
因此这些年江黎对赵健在外风流的一些事情也是看在眼里放在心里。
却从不敢正式把那些事情提到明面上来谈。
“青儿,你一定要在医院静养,直到把你身上的疤痕全部养好为止。不管如何,就算是不择手段,到最后哪怕需要用‘激’光治疗,或者是去动手术换皮也罢,你都必须把你脸上的伤痕与身上的伤痕统统抹掉。”
江黎根本吃不下东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如何吃得下?
但是吃不下她也得吃,身体才是最佳的本钱,如果她从此一蹶不振,那么赵青以后在赵家的生活可想而知会是多么的不易。目前她是唯一一个可以让赵青的未来改变的存在。
如果连她都倒下了,那么赵健很有可能会明目张胆的把他在外边的那些个‘女’人接回来,然后把他在外面的‘私’生子也带回赵家。
一旦赵健这么做了,赵青就失去了赵氏接班人待选的机会。
与赵氏失之‘交’臂,赵青也就失去了一个最大的依仗,以后哪怕是嫁人,恐怕都无法找到好人家。
“好。我一定会配合医生的治疗,听医生的话,忌口。并且多加疗养。”赵青明白母亲的担忧,她又何尝不担忧?从小被江黎灌输了那么多的家族争斗概念,赵青早已经知道自己的父亲不止是自己一个人的父亲。
他是很多人的父亲,他除了她还有别的孩子。
所以赵氏的接班人不可能只有她一个。
既然如此,那么她就必须出‘色’。
“你父亲现在怎么样了?一会儿你推我过去看看他吧。今天他的病房内一定‘门’庭若市,他在外面的那些个‘女’人如果知道了我们一家出了车祸的事情,恐怕一个二个都会急着赶着的冲到医院来献殷勤。我现在双‘腿’残废,自己照顾自己都做不好,你父亲那边,还需要你多多上心。”
江黎听着隔壁病房中嘤嘤嘤的嘈杂声,放在身侧的手悄然间紧握成拳,脸‘色’不大好看的她严肃的叮嘱着‘女’儿。
赵青看着母亲认真的脸‘色’,用力的点了点头。
病房内一侧,一辆早已经准备好的轮椅静静的搁置在角落。赵青站起身来,走到这轮椅旁,推着它来到病‘床’前,眼泪却不争气的掉了下来。一直以来母亲都是她真正最强大的支柱,可是现在母亲双‘腿’被折断,她的脸上身上也满是伤痕,那些个外来的‘女’人,她要怎么对付才好?
不知不觉,唐子骞的一次轻易动手,竟是如同一根导火线般,直接引起了整个赵家的内讧。
隔壁病房。
赵健从醒过来开始到现在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靠着躺在病‘床’上,一双眼紧紧的盯着自己打上了石膏的手,感受着左边面庞上传来的丝丝刺痛,眼底布满了‘阴’鸷之‘色’。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当晚那辆大卡车向着他的轿车压过来的那一瞬间,他的眼前仿佛看见了凌薇的脸。
虽然这一次车祸事件看起来好像真的是意外,可是身为一个开车多年,并且常常出入内外的老司机,赵健并不认同这次车祸乃是意外之说。可惜的是如今新闻在线已经将此事直接报道了出来,而京市警察局的人也直接因为新闻在线的报道直接介入‘插’手到此事当中。
今天上午,警察局的人已经过来医院走了一趟。
但是他们却不是来告诉赵健,找到凶手的,而是告诉赵健这一次的惨烈车祸已经得到了证实,乃是因为意外而发生。
这样的说法,别人会相信,他赵健却不信。
说他做了亏心事也好,说他害怕鬼敲‘门’也罢。
他才刚刚买通了天地‘门’的杀手去杀害凌薇那个贱人,结果晚上自己一家人就遇到了意外车祸?如果说是意外车祸,那可真还是太过意外了,比起赵健这些年来所遭遇的事情都要意外百倍。
不管如何,此时他的心底已经认定了这一次的车祸事件与凌薇必定有关系。
垂下眼,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向这只被吊在肩头的手臂,嘴角泛起了冷嘲,心底却将凌薇千刀万剐了一百遍。
砸了五千万,买通了天地‘门’的杀手去对付她,她安然无恙。自己却反而在回程的路上遭遇了惨烈的车祸事件。被那场大火烧痛的左边脸庞,到现在都还在撕心裂肺的痛着,就像是在提醒着他,杀了凌薇。杀了凌薇。
病房内,此时好几个‘女’人的身影同时间出现,每一个‘女’人的身边都带着一个小孩子,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这个时候赵健都还躺在病‘床’上一声不吭,这几个凑巧干成堆一块儿出现在他病房中的‘女’人们倒是先吵起来了。
病房‘门’口,江黎坐在轮椅上,冷笑着制止了‘女’儿敲‘门’的动作,一动不动的将病房内大家的吵闹全数听进了耳朵里。
“要说起来我的儿子才是最大的,你们都得叫他叫哥哥。”
“我们家儿子也不小了。跟你家儿子一年出生的,凭什么要叫你家的儿子哥哥?”
“你们这样真的好吗?难道没有看见我的儿子才是最大的,你们的儿子都得叫我儿子哥哥……”
赵健都还在病‘床’上,这群‘女’人却在争着吵着让其他孩子叫自己的孩子哥哥。
被这群‘女’人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吵得心头大火的赵健面‘色’一冷,抓起‘床’头柜上盛满了热水的茶杯狠狠的往地上一砸:“哐当!”
“啊!”
好几个站在不远处的‘女’人皆是被这一声惊得大叫了一句。
还有几个站的近的,难免被这砸碎的杯子中的热开水烫着。
“全他妈给老子滚出去。老子还没死呢!一个二个在这里争着吵着是最大的哥哥是怎么回事?巴不得老子早点死了去是吗?你们都给我滚!放心,我赵氏的股份,你们这几个败家娘们一分都拿不到!全给我滚!滚啊!”
骂到最后,赵健干脆黑下脸来赶人!
看到发了疯一般的赵健,这几个‘女’人顿时就吓得‘花’容失‘色’。颤抖着‘唇’,想要说几句话为自己辩驳一下,却被赵健那‘阴’冷的神‘色’盯的浑身发寒,一个二个牵着小孩的手就‘鸡’皮蒜脸的往病房‘门’外跑去。
一拉开病房‘门’,却恰巧对上了坐在轮椅上的江黎。
江黎神‘色’清冷的瞥了一眼这排着队从里头走出来的各‘色’美人,眼神深处暗藏着几分不屑与讥笑。赵健的确是爱美人,但是论了解,她这个跟他同‘床’共枕了十年的‘女’人,才是最了解赵健的人。
自‘私’自利到了骨子里的男人,怎么可能容得下这群‘女’人这般急不可耐的样子?一个二个前来探病是假,想要分红是真。
“青儿,推我进去。”目光与赵健一般‘阴’冷,江黎的眼神从这些个‘女’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然后开口,命令‘女’人将她推进去。
看着她被推进去的背影,那些才出了病房的‘女’人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欢喜之‘色’,哼,得意什么?就算你是正牌,可你也要站得起来啊,站不起来,做一个断了‘腿’的正牌,谁又稀罕?
‘腿’都断了,你还能抢什么?能跑的快么?
几个‘女’人这时候如同心照不宣了一般,再次一起将目标定在了江黎的身上。
“还进来干嘛?不是都叫你们滚了吗?”
赵健听到脚步声传来,看也不看‘门’口处就是狠狠的一顿大骂。
“你火气这么大,怎么好养病?得了,不管这次的车祸是什么,你总得把身体先养好,再来对付那些令你心里烦忧的人不是?”江黎最懂赵健,这时候的赵健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但有一样他绝对能听进去。
那就是她所说的这句。
果然,赵健在听到江黎的声音以后,转过眼来,看她的目光中虽然还带着几分‘阴’郁,但是却比起之前要好很多。
看到‘女’儿的脸上也是满布伤痕,赵健那颗因为凌薇而愤怒的心,越发的火爆。
“你说的没错,你也是,好好养‘腿’,没想到一场车祸竟然把咱们家毁成这样。”说话的同时,赵健的手狠狠的握成拳,心想:凌薇,你要是不死在我的手里,我这辈子恐怕都无法睡个好觉。
“爸爸,我们一家人都为这一次的车祸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所以您身为我们赵家的支柱和顶梁柱,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好吗?”赵青眼底一湿,走到赵健的身旁来,那关怀的目光与崇敬的脸‘色’,皆是让赵健那颗憋屈的心舒畅了不少。
‘摸’着‘女’儿的手,他点了点头,布满了‘阴’沉的脸庞这时好看了几分,心底也舒服了不少:“你也是,‘女’儿,父亲不会让你脸‘色’留下一丁点疤痕的,我的‘女’儿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
被赵青几句话说的心下舒畅的赵健,这时候又与赵青表现出父‘女’情深的一幕。
江黎看着赵健那神情,心下却越发的发冷。
这个丈夫,当真是十年如一日的自‘私’和自利。
如果不是赵青话说的好听,恐怕这会儿被赶出去的,就是她们娘俩了吧?
“咚咚咚!”
这时候病房‘门’被人敲起,赵健说了一句‘请进’后,一位身穿着粉‘色’大褂的护士从外边走了进来。
“碍于你们需要静养,这几天最好还是不要让太多人进入病房,你们都需要安静的环境和流通的空气。没什么事各自回到自己的病房中去吧。”这护士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温度计过来给赵健量体温。
赵健听到护士所‘交’代的事情以后,对着江黎和赵青点了点下颚:“你们先各自回到自己的病房吧。不用担心,我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愈合,你们也不要想太多,一切有我。”
江黎和赵青点点头,随后江黎在赵青的推动下,离开了这个病房。
等到他们母‘女’一走,赵健的脸才慢慢的转了过来,扭头看向窗外明媚的天气,感受着病房内的空调冷气,他的目光逐渐因为心下的冷静而平静,一旦心情平静了,那么接下来的思绪也就变得清晰了起来。
待到量完体温,护士离去,赵健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在联系人中找到了自己的直系下属的号码,并且拨了出去。
这些年赵健的赵氏珠宝商行能够大力发展,离不开他身边的那几个心腹。既然是心腹,那就是好事坏事都为他做过的,才能称之为心腹。他并不甘心就这样败在凌薇的手中,被她摆了一道,他心中的那口恶气却无法消散。
“你现在到人民医院来一趟,到我病房中来,我有一件事情要‘交’代你去办,记住,你一个人过来。”
挂断了电话,赵健靠在‘床’头的身影也一下子疲倦起来。
闭目养神,他静静的等待。
半小时后。
一位中年男人出现在赵健的病房中。
“你来了。”
“赵董,有是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那中年男子低着头恭敬的跟赵健打招呼,把手中提着的那一打果篮放在了一旁空出来的桌子上。
“公司这两天情况还好吧?没有发生什么事吧?”赵健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赵氏珠宝,他一旦出了事情,赵氏就没有了领头人,也就意味着赵氏在这个时候很危险,很有可能有人会趁人之危的对赵氏出手。
“昨天我们公司的顶级‘玉’石雕刻师汪紫冰提出了辞呈,并且她愿意承担与公司解约的一切罚款。”
中年男人小心翼翼的开口,悄然掀起眼皮去打量赵健的脸‘色’。
然后,他就眼睁睁的看着赵健原本平静的脸庞,在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汪紫冰辞职?她在我们公司薪水够高,地位够高,她为什么要辞职?哼!跟我们公司解约需要她付出三千万的违约费,她竟也愿意付这笔钱?”赵健忽然看不懂了。
从他出车祸到汪紫冰的辞职,他忽然看不懂,对方到底是要整他一家人,还是要整他的公司。
汪紫冰在赵氏从事雕刻职业已经三年有余,赵氏这几年之所以可以成为华夏珠宝商行排行榜上的前五十强,皆是因为三年前他赵健‘花’了高价从其他珠宝公司将汪紫冰挖了墙角过来。
汪紫冰,她在‘玉’石界很有声望。
因为她是‘玉’石雕刻大师徐华的得意‘门’生!
等等!徐华?
赵健的脑海里迅速的闪过一丝信息。
竟然是因为徐华?
当日在钟炳荣的寿宴上,他也曾清楚的察觉到那徐华与宁轻雪跟凌薇那个小贱人之间的关系密切,而这凌薇竟然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如此歹毒的心思了?哼!不但策划了一场车祸,‘逼’得他全家进入了医院,还直接挖走了他珠宝商行最核心的人物——汪紫冰?
身为一名‘玉’石雕刻师,汪紫冰却是这些年来崛起的雕刻师中,唯一的一名‘女’‘性’。
按道理来说,‘女’‘性’对于这种艺术‘性’的工作,应该是有着更大的突破和爱好才对,但是不然,只有汪紫冰,她在‘玉’石界的名声算是鼎盛,其他倒是再没有听说过哪个‘女’‘性’成为了‘玉’石界雕刻师中的佼佼者。
这位汪紫冰也的确是个有才华的人。
只是赵健却想不通,为了一个凌薇,这汪紫冰竟然宁可付出三千万的违约费也要跟他赵健撕破脸?哼,汪紫冰,有一天我赵健会让你在‘玉’石界真正的再无任何地位可言。
背叛我的下场,你可有想过?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赵健调整了一下心态,不再去想汪紫冰离职的事情,反倒是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抽’出了一张银行卡:“你拿着这张银行卡去提取一亿人民币,然后到天地‘门’买通顶级级别的杀手,给我下个单,目标是蓉城市医学院的大一‘女’生,凌薇。”
再次出击,赵健却依旧是把宝压在了天地‘门’上。
这一次他行动不便,唯有让心腹前去为他处理此事。
“是,我马上去办。”拿着这张银行卡,这中年男人微微垂头掩去了眼底的兴奋与贪婪,一亿元?
这张卡里,竟然有一亿元……。
*
蓉城市。
一夜之间安排好了一切事宜的凌薇,到现在都不知道赵氏早已经在唐子骞的手段下,全家如数的躺进了医院中。
今日一大早,李不为和杨晋就乘坐最早的那一半航班飞回云市去了,带着她的安排和命令,一并回到了云市。
依然待在唐子骞别墅中的凌薇,此时却在回忆上一世的记忆。想了许久,想破了脑袋,她也没再想出天地‘门’这个组织来。
也许是因为上一世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接触过这个世界上的黑道组织,所以才不知道天地‘门’的存在。
也可能是因为她这一世选择了蓉城医学院就读,更改了志愿,更改了人生,也更改了命运,所以现下的很多事情发展的都与以往不大一样。她再也回忆不起来当初在大学中的点点滴滴。
因为重活一世,她的人生似乎已经与上一世颠倒杂‘乱’了。
正如同现下很多发生的事情,都是她上一世从来没有发生过也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不管如何,她都会认真努力的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努力赚钱,救人治病,让母亲不再‘操’心,让自己的未来不再悲剧。
“唐子骞,那名杀手现在还在车库吗?”凌薇抬起眼看着二楼旋转楼梯上正往下走来的唐子骞,问起了那名天地‘门’杀手的事情来。
“我还以为你真对那人漠不关心呢,这都过了一晚上了你才想起这个人来?”
原来,昨天晚上从回到别墅开始,凌薇就在着手安排如何对付赵氏的事情,压根儿就没有跟唐子骞一同前去审讯这所谓的杀手。
“倒不是不关心,而是问他也问不出什么。这杀手既然已经确定是赵健找来的,那么再留着也只会给你这栋别墅带来危险。放过他吧,他又不可能会放过我们。两边不讨好,不如让他离开这个世界吧。”
淡漠的话语似是不经意间从她的‘唇’角溢出,凌薇的面‘色’很沉静,但是心跳却很猛烈。
结合上一世到这一世,这还是第一次,她如此云淡清风的把要杀一个人的话说的如此平静。这流利的程度连她自己都不敢想象,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心真的够冷硬了,也许是因为这个世道就是我不吃人人要吃我的世道,她竟然真的已经变了。
可是凌薇的那点儿假平静,又怎么逃得过唐子骞的敏锐?
他的确是看不见什么,可是他的心却能够感受到,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凌薇她并不是一个莫名残暴的‘女’人,她是一个很有原则‘性’的‘女’人,并不冷漠,相反,还很热情善良。否则她又怎么可能会给一些无法‘交’出治病钱的人们免费治疗?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从来就没有改变过。她一直是她!
“嗯,我会‘交’代手下的人去办这件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你若是有那个闲情,不如为我‘操’心‘操’心?”薄‘唇’微微一弯,唐子骞笑的勾魂夺魄,靠近了她,将脑袋贴在她的肩头,他无赖的话语就像是在提醒她一些什么似的。
凌薇这才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太惯着他了!
竟然让这厮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起开!”
推了推他的身子,凌薇脚步一动,就离了他两步远。
“都说最毒‘妇’人心,我看这世界上再没有人比你更凉薄了,我昨天才冒险救下了你,你今天居然这般待我……我真是太委屈了……”唐子骞那双入鬓的剑眉轻轻蹙起,状似悲伤的扶额,低声的吐槽。
凌薇斜睨着他耍宝的样子,心下却是轻快了不少,不过嘴上还是不肯放过他:“你要不要脸?是你救得我吗?我明明看见是那两位黑衣大哥擒住了那杀手,这样的谎话你以后还是少说,我都替你脸红。”
吐了吐舌头,凌薇就是不愿意让他在言语上占便宜。
“喔?”唐子骞一听她这说法,当下就低低一笑,一动也不动看着她的狭眸,此时黑‘色’眼珠愈发显黑,一圈一圈的涟漪在他那黑曜石般的瞳孔中潋滟出来,看的凌薇的脸‘色’一红。
奇了怪了!
被他这双盲目看着,她怎么就是有一种被他真的盯上的感觉?
“太受伤了,那两名黑衣大哥若是没有我的命令,谁管你被狙杀?你魅力大?”捂着心口,唐子骞做了一个吐血状,然后无奈的轻轻摇头,只觉得遇人不淑。
他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一个口是心非的坏人?
好坏好坏的!
“咳咳!”心知自己理亏的凌薇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反倒是轻咳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转移话题:“过来吧,我再为你治疗一次。每一个星期都准时为你治疗,可不能在这个星期断了。虽然不一定有效果,但是让你的双目不再恶化却是真的能够做到。”
拉过他,把他推在了沙发上,凌薇已经算得上是习惯‘性’的凑到了他的面前。
等到真正来到他眼前的时候,发觉到他的沉默,凌薇又囧了!
她怎么感觉自己跟他刚才这一连串的动作做得那么的顺畅又自如呢?这架势倒不像是要给他治疗,反而像是一只大灰狼在狠狠的扑倒一只带了绵阳面具的腹黑狐狸……
伸出食指,凌薇轻佻一笑,颇有几分风流倜傥的味道儿,勾起了唐子骞的下巴,她目光凝神,认真的穿梭在他这张完美无瑕的俊脸上,叹息三声:“罢罢罢,公子我既然答应过要对你的双目负责,今日就为你把这一次治疗的疗程结束了也罢!”
她玩‘性’大发,唐子骞却异样配合。
“是,请公子垂爱!”
轻言细语,润泽动听。
这就是唐子骞的声音,好听到令人陶醉。
凌薇顺着自己的视线看向他,正巧看到他闭上眼睛一副等着自己采拮的模样,当真是好惹人心生遐想……这一刻,凌薇才恍然发觉,这厮不但人长的妖孽,‘性’格腹黑,就连面相与气质也极易令人兽‘性’大发。
吞了吞口水,凌薇把脑海中那不怎么健康的画面抹去。
然后低垂着头,勾起‘唇’,‘吻’了下去。
经历过好几次的亲‘吻’治疗,这时候却反倒不再像是单纯的治疗。更像是一场情人间的亲‘吻’,带着她旖旎的心思,带着他期待的情愫。
悄然间,有一种感情,在这一刻,蓦地萌芽……
搂着她玲珑的蛮腰,唐子骞的心却无法平静。今天之后,他可能要离开蓉城一段日子,唐氏家族的内斗如今已是越发的‘激’烈,他身为唐氏的嫡孙,虽然可以摊手看戏,但为了死去的父母,他却不能只看不动。
因为,即使他不出手,他也逃不过唐氏的淘汰规则。
以前凌薇还没来到他的身边,他一个人什么也不用担心,现在她却在他的身边,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触‘摸’,他怎么忍心让她因为他的家族规则而陷入危险的境地?
唐远山不愧是华夏隐世家族中的族长。
竟然在短短半个月内就将他如今的情况‘摸’了个透。其他事情唐子骞都无所谓,没有了可以再翻身,但唯独凌薇是他的底线。而唐远山这老不休,竟拿凌薇威胁他。
他还记得唐远山在电话里的声音,说的那么平静,可他却听得心思纷‘乱’:“你可以不要唐氏,也可以不顾‘性’命。但是你可以不顾她?”
原谅他。
做不到!
于是,他这一次‘吻’的十分认真,‘吻’的十分卖力。
明显的感觉到这个‘吻’已经从最初的治疗变成了凝聚暧昧的‘吻’,凌薇却也无法在这个时候阻断这一次的‘吻’。因为治疗必须是一次‘性’完成的,否则中途间断很有可能会令这一次的治疗失去作用。
这也是为什么凌薇好几次都忍住了,让唐子骞肆意而为的真正要素。
只是这一次,她却没有反感他炽热的情感,甚至还有着几分不知名的轻快与心欢……。
“过两天我要离开一趟,回去办点事情,到时候中断了治疗……没问题吧?”结束了这一场亲‘吻’治疗,唐子骞拉住了即将转身离开的凌薇,最后以这样的方式说出了他要离开的事情。
“中断治疗么?半个月内应该没有问题,但是超过半个月的话……情况可能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乍然间听到他要离开蓉城市的消息,凌薇还是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这个时候应该是治疗他眼睛的最佳时机,如果中断治疗,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这双眼睛已经失明了这么多年,突然开始治疗,所以在治疗的过程中绝对是不允许间断的。
如果超过一个月的时间,再没有为他进行治疗,那么他的这双眼睛便很有可能会一去不复返……再无治愈之日……
可她却不能说出口。
因为她不希望唐子骞的心里背负这样的真相。
看着面前的这张俊脸,她清楚的听到了自己那颗心微微加快的心跳声。虽然到现在她还无法忘记上一世的背叛与谋杀,可是她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唐子骞为她默默付出的那些,她都看在眼里放在心里。
如果说真的要她当做这一切都从未发生过,她是做不到的。
那种情动的感觉,她其实明白。
她喜欢他,虽然谈不上爱。
她跟他待在一起的时候很轻松,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
她跟他说话跟他闹跟他提要求跟他做任何事情在任何场所,她都十分自如。
这种感觉,是顾飞扬从来都给不了的。
哪怕是当时她已经那样为顾飞扬付出,她的心里也从来不曾这样的为顾飞扬心动过。这一种心动,来的莫名其妙却驻扎在她的心底深处很紧实很扎实。
“半个月么?那如果真的有一天我没有办法亲自过来找你了,你会千里迢迢的也前来为我治疗么?”
说这话的时候,唐子骞的手还拉着凌薇的衣角,一动不动。
凌薇转过身,看向他的脸,他的眼,他的眉,他的神情,竟是不知道从哪里看出了几分分别的伤感来,而他这番话却也说的模糊,什么叫有一天没有办法亲自过来找她?会有这一天吗?
察觉到她的沉默,唐子骞蓦地一笑:“跟你开玩笑的。”
他说。
可凌薇却忽然觉得,他不像是在开玩笑。
于是她第一次,认真的,肯定的,给了这个一直在她身边的男人回答:“会。我会!”
会!我会!
我会去找你,为你治疗你的眼。
因为你对我好。
原本对这个问题不曾抱有希望的唐子骞,这时候却突然听到了她的回答。
那种感觉——
涩然的如同在他心底早已经结成‘花’蕾的‘花’苞突然怒放;
心悦的放佛在他的心底早已经种下的树苗忽地成长;
欣喜的宛若在他心头的那颗宝石陡然间骤亮;
多久了?他真的不记得了,可是这一次她却给了他回答。
陪她那么久,好像一切都满足了!
等她那么久,好像一切都值得了!
沉默,这一刻成为了幸福的味道。
凌薇转动着脚步,走到他的身边,伸出手把他拉扯着她衣角的手轻轻的握住,然后在她自己无法看到的角度,在他双眼看不见的脸庞上‘露’出了一种名为温柔的神‘色’:“不管你去做什么,注意安全!既然我答应过为你的眼睛负责,那么我就一定会治好它。”
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等到有那一天,我真的因为你解开了心结,放下了过去,也许你的眼睛,再也不必看不见。
在他们俩人谁都没能察觉的时候,凌薇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庞上浮现了惊心动魄的温柔,为他。
扯过她的手臂,抱住她,唐子骞低垂着头闻着她长发上的芬香,眼底柔‘色’遍布,面如冠‘玉’的俊脸此时如同‘蒙’上了一层柔软的光晕,令他整个人都气质一边,似是那天上神邸,宛若那阿‘波’罗太阳神一般的俊逸:“好,我一定安全回来。”
对于他这动手动脚的拥抱,凌薇好像也习惯了。
没有抗拒的安稳待在他的怀中,任由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
再离开别墅的时候,唐子骞和凌薇同时上了车。
因为决定先送凌薇回学校,所以今天,这辆车上坐着满打满的四个人。
前方副驾驶和驾驶位上两名黑衣大汉,其次便是后座位上的她跟唐子骞。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快抵达,车身停下的时候,凌薇甚至有一种‘这么快就到了’的错觉。扭过头她再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唐子骞,打开车‘门’往下钻:“再见……。我在蓉城市等你回来治疗。”
犹豫一下但还是把后边儿这句话说了出来,凌薇一只手拉着‘门’把一只脚已经迈到地面。
“等等。”
唐子骞忽然叫住她,然后把手中的一串钥匙递了出来,拎在她眼前:“我不在的日子里,还希望你能够趁着空闲的时候去为我看看别墅。”
其实这句话也可以这么理解:我不在蓉城市的日子里,还希望你能够多宅在别墅别‘乱’出‘门’招蜂引蝶!
不过凌薇却没能理解出这层意思,关上车‘门’,接过他手里的钥匙,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一定。”
两个人的道别到了这个时候,似乎就已经差不多了,唐子骞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对着凌薇点了点头,他的声音向着车内驾驶座位上传去:“出发。”
然后这辆黑‘色’轿车就在凌薇的目光中,疾驰而去。
没有慢慢的开,而是很快的开。
绝尘离去。
唐子骞的离开一时半会儿好像对她并没有造成什么奇特的感受,反倒是想起了今天也才刚抵达了云市的杨叔和李叔,想到自己令他们二人回去以后立刻做的事情,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下午一点钟了。
看来李叔和杨叔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行动了吧?‘唇’角微弯,凌薇加快了回寝室的脚步。
回到寝室就发现刘静和姜瑶此时趴在桌上睡着了,她们俩的手中都还拿着那本她买回来要她们背诵以及认识的中草‘药’书。无奈的叹息一声,凌薇没有叫醒他们,反倒是拨打着电话走出了寝室。
“李叔、杨叔。你们安全抵达了吧?”
“嗯,我们到了有一会儿了,现在正在吃饭,吃过饭以后就我打算着手前去寻找新闻在线的记者爆料关于赵氏卖假货多年的事情。杨晋去跟那些其他‘玉’石供销商的老板周旋谈判。”
李不为说话的时候带着几分口齿不清,显然他们在吃饭。
“好的,那你们先吃饭吧李叔,晚点有事我们再联系。”
挂断了电话,凌薇打算让他们安心的吃完这顿饭,然而却在回寝室的时候收到了一条陌生的短信。
有人‘花’一亿元人民币雇佣天地‘门’杀手要你的命——
伴随着这条短信的还有一个音频,瞥了一眼周围,凌薇给手机‘插’上耳麦,然后点开这音频听了起来,然后里面传来的毫无做假痕迹的赵健的声音,让凌薇的凤眸轻垂了下来,这赵健,是被手下给出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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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了,原本想要爆发一下给美人儿们多更一点,可惜大姨夫来鸟(=_=)!
下次有机会再谈爆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