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天,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你可知道,你在三爷的黑名单上,可是名列第二。我们若是捉了你去,向三爷讨赏,这奖励不知有多丰厚。”矮个驼背桀桀怪笑,笑声不堪入耳。
云中天弯唇浅浅一笑,看了一眼妹妹,道:“那倘若是黑名单上的前两位都在这里,你们岂不是能讨得双份的奖赏?”
“前两位?”二人顺着他视线方向,看到了云溪,二人没有见过她,只是从云中天的话语中大致判断出了她的身份,二人的眼睛奇亮,“难道你就是名列第一位的云溪?”
话末,二人呈包围之势,将云溪兄妹俩兜住,只要拿下了他们兄妹二人,他们就发达了。如此良机,怎可错过?
“哥,让我来收拾他们两个不长眼的吧。”云溪准备将小月牙放下,云中天伸手,拦阻了她。
“还是我来吧!对付他们两个,还不在话下。”绝对的自信和神采,一如他天龙学院第一公子的形象。
云溪微微诧异,在她印象中,兄长的玄阶也就只有玄皇三四品左右,而对方的两人,玄阶皆在玄皇五品,兄长真有战胜他们的信心吗?然而,看兄长自信淡然的神色,她还是选择了相信兄长。
抱着女儿,退后几步,她开始观战。
瘦长高个和矮个驼背的两名高手,听到云中天如此大言不惭的话,一个个露出凶相。
“区区一个小辈,也敢在我等面前大放厥词,你找死!”
左右两柄长剑,剑气震荡。
六名守卫的女子纷纷倒退,远离战场,而云溪这边的人却站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云中天慢慢挥舞长剑,剑气在空中划着优美弧线,看似轻盈,实则带起一片气浪重重。
他这一亮相,真实的玄阶变一览无余。
玄皇五品!
不声不响的,他竟已晋升到玄皇五品了。
云溪微微惊愕,转头时,看到龙千绝一脸了然的笑意,原来他早就察觉到了?
难怪兄长有此把握!只不过,同样是玄皇五品的实力,以一敌二,兄长能敌得过他们吗?
“溪儿,这里就交给大哥吧,我们先走!”龙千绝轻抚了下她的肩头,无俦的俊颜上是信任的微笑,他的信任,换来云中天颇具深意的一笑。
云溪不知二人打的什么哑谜,待见他们彼此都很有信心,她也就信了。
绕过对首的二人,一行人继续朝着城门方向走去。
瘦长高个和矮个驼背的两名高手见状,挥剑就要去阻拦他们,这时候,云中天的剑动了,以十分诡异的出剑角度,挑向二人的手腕。
剑出一半,连忙回防,三人缠斗在了一处。
再没有人阻拦,云溪一行人畅通无阻地朝着城门方向踱步而去。
云城的大街,清冷寂静,只有寥寥数人行走在大街上,就连平日里最热闹的香楼,也没有了歌舞升平的欢闹。
远远的,有一队云族高手护送着一顶轿子,自大街那头的拐角处出现,每个人手中都执有长剑,各人目光左右巡视着,充满了警觉。
这样的轿子,一般只有大户人家的女眷才会使用,如此大的阵仗,不知轿子里坐的究竟会是什么人。
云溪等人继续前行,突然间,四下里隐有气息波动,是杀机!云溪眉心一紧,莫非云族这么快就有人得知了他们到来的消息,想要在大街上伏击他们?
想着,果然从街角冒出了几个身着黑衣的高手,意外的是,他们的目标并不是他们,而是被云族高手护卫其中的轿子!
轿子突然停下,轿子内传出了女子的询问声:“发生什么事了?”
“夫人,我们遇伏了。”云族高手们将轿子围成一圈,尽职护卫。
轿子的帘子掀开一个角,露出一张妇人的脸,此妇人的样貌平庸,却别有一股大户人家特有的气质。
“你们是何人派来的?”她环扫了一圈,没有惊慌,皱着眉头,喝问道。
“没有人派我们来,我们只为劫财!”其中一名黑衣人朝着同伴们使了个眼色,一群人便拔剑杀向了云族高手,没有再多多余的废话。
他们的目标很明显,就是冲轿子里的妇人来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置人于死地的杀招!
这一刻,轿子里的妇人终于慌了。
她掀开轿帘,想要逃出来,每个方向,都有黑衣人把守,重重杀入逼近。
“夫人,快躲回轿子里去!我们誓死保护你!”云族高手刚刚发完一番豪言壮志,他的身上就被刺了一剑,直挺挺地倒地。
又一名云族高手冲上,有一人倒下,护卫在她身边的高手越来越少,妇人惊惶地朝着大街上高喊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大街的这一头,云溪等人看到这一幕,出于锄强扶弱的道义,也出于同门之义,不等云溪吩咐,芝长老等人已经迈步冲了上去,前去救人。
芝长老几人是何等人?他们乃是云族内宗的高手,以他们的伸手,对付区区几个毛贼,根本不在话下。几乎就是一个回合,黑衣人就陆续落败了。
“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刺杀她?”芝长老扯下一黑衣人脸上的面罩,厉声斥问。
“她是云三爷的正室夫人,我见过她。”云溪想起来,此妇人究竟是谁了,难怪方才一直觉得有些面熟。
怪了,今日乃是云三爷成为新城主的大好日子,怎么居然有人要刺杀他的夫人?
难道是云三爷的竞争对手干的?
不过,若是云三爷的正室夫人死了,岂非便宜了华莹莹,让她可以名正言顺地坐上正室之位?
不对!或许这些人就是华莹莹派来的!像她那么有心计的女人,怎么可能容得下一个女人一直压在她头上呢?
“我已经猜到了,你们是华家的人!”云溪故意诈他们。
黑衣人闻听到“华家”二字,几乎就是本能地惊了一惊,明显的反应,哪怕是三爷夫人也看出来了。三爷夫人盛怒,一拳狠击在了轿门上,咬牙道:“好你个贱人!我没有找你的麻烦,你倒是先下手为强了。想要取代我,成为城主夫人,门儿都没有!”
几名黑衣人见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了,懊恼的同时,他们的脸上露出了决然,几人齐齐举剑,自杀而亡。
三爷夫人皱着眉头,视若无睹,也不是个善茬,对仅剩的两名护卫道:“给我好好搜身,一定要找出能证明他们是华家人的证据来。”
“是,夫人。”两名护卫开始在尸体上搜寻证据。
一口恶气吐完,三爷夫人慢慢恢复了平静心,礼貌地冲着芝长老等人盈盈一躬:“多谢几位出手相助!若没有你们拔剑相助,我今日怕是要葬身在这帮华家狗贼的手下了。”
芝长老等人默默地退到了云溪的身后,那意思很明显,她们都是以她为尊的,要谢就谢她。
方才云溪还有些不满,他们没有征得她的意见,就贸然出面救人,救的还偏偏是云三爷的夫人,她心中总是有些不快,不过现在看到他们的反应,她心中的不快也就疏通了。
“夫人不必客气,不过是随手之劳。”云溪回道。
三爷夫人仔细打量了云溪一番,目光一沉,似笑非笑:“我认得你!你来过我们府上。你叫云溪,是害死我女儿的凶手,是也不是?”
三爷夫人咬字中带着浓浓的恨意。
云溪未料到她居然知道她杀害她女儿之事,略一沉吟,她点头承认了:“不错,是我杀了你女儿!不过,我若是不杀她,被杀的人就是我了!”
三爷夫人握拳,仰天闭目,像是在缅怀她的爱女,就在大家谁也不知道她究竟会如何反应之时,她突然长长一叹,徐徐睁开了眼,戚然道:“都是我害了她!我女儿自小就争强好胜,又有她的父亲不断为她筹谋,为了能够在云族占有一席之地,成为人上人,他们父女俩背地里不知干了多少恶事。我劝阻不了他们,我只能睁一只闭一眼,谁想她终于还是出了事。倘若我当年能多劝着她一点,多拉着她一点,让她不那么争强好胜,或许她今日就会好好的,然后嫁户好人家,过太太平平的日子,唉……”
云溪有些意外,她以为三爷夫人会找她拼命,却不想她自我检讨起来,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样的三爷夫人,让她有些看不透。
“云溪姑娘,我知道你与华莹莹那贱人是对头,现在她依仗着三爷对她的宠爱,就目中无人,将自己当作了新的城主夫人,甚至还派了杀手来刺杀我,想要让我死于非命,她才好有机会坐上城主夫人的宝座。这口气,我咽不下!我就算是死,也不能让她如愿!我知道你的本事大,你能炼制出像诛仙丹这样的灵丹妙药,一定也能炼制出能让人当众发癫发狂、丑态百出的药丸来。希望你能成全我,给我一粒这样的药丸,我要华莹莹那贱人在今日的城主登基大典上丑态百出、成为云城的笑柄!到时候,看她究竟还有什么脸面,在云城立足?”三爷夫人忿忿道。
云溪轻挑了下眉梢,道:“你想让华莹莹当众丢脸,对她来说,未必是个极大的打击。你或许也有耳闻,华莹莹从前在十大学院之间就有很多的丑闻,她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对付她这种人,得用更狠的招数!”
“愿闻其详!”三爷夫人眼底掠过一抹精光,虚心求教。
云溪低咳了一声,眼睛往二掌柜方向瞟了瞟,这种阴损的事,她还是少做为妙,当是为儿女积德了。
要入地狱,还是让别人去吧。
“这位乃是盛宝斋的二掌柜,江湖人称毒蜘蛛,最擅长的就是炼制各种毒药,无论是什么毒性的毒药,他都手到擒来。我建议你还是求教于他,相信他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二掌柜眼皮跳了三下,就知道她突然把眼神瞟过来没好事,果不其然。
“原来您就是江湖人称毒蜘蛛的二掌柜?失敬失敬!”三爷夫人这话说得有点虚,她多半是第一回听闻这个名号,不过落入二掌柜的耳中却非常受用,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听到有人如此抬举,他心底很受用。
表面上装作淡定,二掌柜故作思索了下,道:“好吧!看在夫人你如此诚心诚意的份上,我就赠你一盒糕点……切忌,一定要慎用!”
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沉香木制成的精巧的盒子,二掌柜小心将它送到三爷夫人手上,再三嘱托。
糕点?
三爷夫人先是疑惑地看着盒子,迟疑了半晌,突然她眼睛一亮,恍悟过来,虔诚地接过,感激道:“多谢二掌柜!今日还有要事,那我先行一步,改日一定重重答谢,告辞!”
目送着三爷夫人步行的身影远去,云溪回头,盯着二掌柜问:“你给她的,究竟是什么糕点?”
二掌柜摇头,神秘而笑,却笑而不答。
云溪抬了抬眉,不再细究,回头处,兄长已经凯旋归来,一身银衣,尘纤不染,在晨曦中,镀上了一层金,仿若画中走来。
“哥,你的武功何时进展如此之快了?”不用问,他能平安归来,就证明他已经战胜了那两名高手。
同样的玄阶,以一敌二,了不起啊!
云溪心生自豪。
云中天微微一笑,走近她跟前道:“你都进步如此之快,我若是不及时追赶上,岂不是让你给远远抛到后面去了?”
“大不了,我在前面等你就是了。”云溪俏皮地眨眼。
兄妹俩对视一笑,温馨的气氛逐渐弥漫。
“今日云城易主,想必除了云族之外,还来了不少其他家族的高手前来恭贺。咱们还是赶紧去凑凑热闹吧,趁着人多,也好混进去。”云陌迁说道。
“何必混进去?既然是喜事,我们自当大大方方前去恭贺才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难道他云三爷还能将我们当众赶出去不成?”龙千绝飞起长眉,神采飞扬道。人家没请你,你还不请自来,就算准人家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分明就是一无赖嘛,可这无赖偏偏帅气无敌到不行,真真是妖孽啊!
“说得好!区区一个城主,老夫还不放在眼里。我们肯捧场,是他的造化!走,我们看热闹去!”云暮凡携起女婿的手,翁婿俩潇洒迈步而去。
云溪狠狠擦汗,这俩人怎么比她还不要脸?
其余之人也纷纷摇头苦笑,云三爷遇上这对翁婿俩,算是倒了大霉了。
耳边轻轻地传来鼾声,云溪低头看时,发现小月牙睡着了。酣眠的小神态,又恢复了她原本的可爱纯真,云溪心疼不已。可怜的孩子,凭白遇上这么一个劫,她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在做的事,究竟是对是错?
倘若她不营救云萱的话,女儿也就不会遭此一劫,可倘若真的不营救,云族、禁忌一族、甚至是他们一家人,又会遭遇怎样的问题?
她又如何兑现对十大神器的承诺,如何兑现对寒院长的承诺,还有兑现对昆仑老者的承诺……思来想去,有些事或许一早就是注定了的,她怎么躲避都无济于事。
温柔地,将女儿放入了卧龙居,不管将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她都会竭尽全力地守护着女儿。
三爷夫人离开了大街后,匆匆来到了新的城主府,在没有正式开始登位大典之前,她一直留在了三爷府,不是她不想搬来,实则是这里没有容纳她的位置。她的丈夫宁可随身带着一个没有名分的狐媚女人,受人非议,也不愿意将她这个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请来新居居住,这次若非要进行正式的登位大典,她此刻恐怕还留在旧居,没有机会光临新居。
一个女人,做到她这样,实在是失败至极!
默默地将苦泪咽下,三爷夫人从侧门悄悄进了城主府,吩咐下人,不得宣扬。
华莹莹处心积虑地想要除掉她,有一就有二,倘若她得知自己的暗杀计划失败,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再次对自己下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三爷呢?”她寻到了云三爷的书房,却不见云三爷本人。
看守书房的从人道:“三爷前去接待客人了,夫人可有要事?需要小的前去通禀吗?”
三爷夫人思索了下,道:“你去将三爷唤来,就说本夫人身体不适。记住,喊三爷的时候,不要让其他人看到。”
从人讶异了下,不敢多问,连忙应声而退。
待下人退去后,三爷夫人掏出了二掌柜赠给她的盒子,盒盖打开,里面平躺着四块制作非常精巧的芙蓉糕,香味扑鼻,色泽诱人,就连她见了,都忍不住咽口水。若非听闻了二掌柜“毒蜘蛛”的可怕名声,否则她怎么也无法将如此精美的糕点跟毒药联系到一处。
这糕点真的能让华莹莹疯癫失态吗?
她将糕点拿近鼻端,仔细嗅了嗅,丝毫没有察觉出任何的不妥来,内心里有些拿捏不定。
良久,云三爷赶来了,三爷夫人还在继续研究着糕点,直到云三爷问了声“你何时对糕点如此感兴趣了”,她才猛然惊醒,手上一抖,险些将盒子打翻,毁了一整盒的糕点。
“三、三爷。”三爷夫人结巴道。
“怎么了?在想什么,想这么出神?”云三爷奇怪地看着她,下人来报说,夫人身体不适,莫非真是因为身体不适,所以才精神恍惚,行为异样?
见夫人不答,他关切问道:“听说你身体不适,到底哪里不舒服?身体若是不舒服的话,就好好在府里待着,大老远地跑这里来做什么?”
三爷夫人听了前半句,心中方才有了暖意,谁料后半句立即将她打回了原形,让她彻底跌入谷底。
“今日乃是我成为云城城主的重要日子,从四面八方来了很多家族的贵客,我招待客人都来不及,你却还来这里给我添乱,你到底何时才能懂事、才能做一个贤惠的妻子?”云三爷皱着眉头,不悦道。
他观察着夫人的神色,没看出她有任何不适的地方,心想她一定是在欺骗自己,为的还不是那些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
他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三爷夫人的心情彻底跌入谷底,她不到二十岁就嫁给了他,为他生儿育女、支持他的事业,就连他从外面带了个野女人回来,她都忍气吞声地受着,谁想最后换来的却是一句“添乱、不懂事、不贤惠”。
云叔丞啊云叔丞,你太狠心了!
好,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狠咽下心中的恶气,三爷夫人勉强堆出了笑容,温婉的声音道:“三爷,您别生气!妾身这不是好几日没有见到您,心中甚是想念,所以才让下人通报,说我身体不适么?三爷能赶来看我,可见三爷心中还念着夫妻的情分,妾身已经非常满足,别无所求。”
云三爷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听到她如此说,他心里反倒有些愧疚了,他是不是对她太过分了些?
“三爷,妾身知道您为了城主之位,日夜操劳,费尽了心思,至于家里的那些琐事,您根本无法顾及。前些年,妾身还能打理府上的一切内务,煞费心神。现如今换了新的府邸,妾身恐怕再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打理这么大的家业。妾身希望能有个姐妹可以帮帮妾身,助妾身打理府上的内务,如此一来,三爷您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只管去追求您的事业。男人以事业为重,我们女人呢,相夫教子,这是天道人伦。妾身原先以为莹莹妹妹是个贪慕虚荣之人,跟随三爷也不过是为了三爷的权势,所以一直对她不冷不热。不过经过了这阵子,妾身瞧着三爷对莹莹妹妹一片情真意切,而莹莹妹妹也对三爷不离不弃,所以妾身决定不再疏远莹莹妹妹,愿与她一共服侍三爷,并且与她共同打理城主府的内务,您说可好?”三爷夫人笑得更加温婉,一言一语,都情真意切,没有漏洞。
云三爷看着她的笑容,心中微微一动,露出了喜色。有些事虽然已经半透明化,但他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从未捅破,现在她如此说,便是做出了主动的让步。得如此贤妻,夫复何求?
他上前几步,握住了她的手,温柔道:“夫人,谢谢你的成全,这些年苦了你了。”
短短的一句话,让三爷夫人不自禁地湿了眼眶,她抽手,侧身,暗暗抹去了眼泪。
迟了!
你现在才知道我的好,已经太迟了!
再转首时,她笑中含泪:“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让孩子听了去,不定怎么笑话我们呢。”
她伸手,将摆放在桌上的一盒芙蓉糕端起,送到云三爷手中,笑言道:“这是妾身来的路上买的一盒芙蓉糕,妾身先前对莹莹妹妹的态度不佳,也不知她会不会怪我,所以特意买了这盒芙蓉糕送给她,算是妾身对她的赔罪。”
“这个……莹莹她未必喜欢吃糕点。”云三爷回忆着华莹莹的喜好,小小的细节,再次刺痛了夫人的心。对一个野女人,他如此花费心思,连对方的喜好都了解得一清二楚。那么她呢?他对她的喜好又了解多少?
抿着的唇线慢慢扯开,三爷夫人微笑道:“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莹莹妹妹若是不吃,那我……”她故意露出尴尬神色。
云三爷不好拒绝了她的好意,于是接过了盒子:“那我替莹莹谢谢你了。”
“三爷若是真的领我的情,不妨和莹莹妹妹一起尝尝这糕点的味道,这糕点可是我特意挑选了,花了不少的心思,是我的一片心意。我希望从今日开始,我们一家人能够真正和睦地生活,开始新的生活,三爷的事业也能够蒸蒸日上。”
对上夫人热切的目光,云三爷没办法拒绝,于是点了点头,正欲离开,这时候,三爷夫人突然喊住了他,深深望了他一眼,又将盒子接了过来:“等一下!我怕莹莹妹妹多疑,不相信我是真心想要与她和好,所以我先吃下一块糕点,让她可以彻底放心。”
说着,她就将一块芙蓉糕往自己的嘴里送去。
“夫人,何必如此呢?你的为人,我还能不知?”说是这么说,他却没有阻止。
三爷夫人最终还是将芙蓉糕吞咽了下去,两边的嘴角上扬,她扯出一抹温和笑容:“糕点不甜不腻,味道极好,相信三爷和莹莹一定会喜欢的。”
“那我先走了,夫人好好休息。”云三爷带着一盒糕点离开了书房。在他的身后,是三爷夫人怨恨的眼神,她宁可玉石俱焚,也不能再忍受自己的男人被一个狐媚的女人所惑,最后毁了整个家!
几个深呼吸之后,她镇定了心神,对着门外的守卫道:“你们去将公子和我的所有家人全部唤到这里来,我有要事与他们相商。”
“是,夫人。”
云三爷离开书房后,很快找到了华莹莹,华莹莹正领着华家的高手们前后左右装点着城主府。想着从今日开始,她便是云城的主人,她就忍不住兴奋。
“什么事啊?没看我正忙着呢?”被云三爷拉到一旁,华莹莹心中不悦,不耐烦道。
“好了,已经够漂亮了。等过了今日,整个城主府都是你的,你想怎么装扮就怎么装扮,何必急于一时?”云三爷微笑着,细心替她擦拭着额头的汗珠,不忍对她说重话。
华莹莹听到这句“等过了今日,整个城主府都是你的”,不悦的神色立即转晴,她心情大快,抬手勾住了云三爷的脖子,妩媚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从今天开始,整个城主府就是我的了,包括你在内,我就是这里的女主人!”
得意的眉头飞扬,华莹莹娇媚的容颜上,尽是美好的憧憬。
云三爷看得心动,俯首,在她唇上狠狠亲了一口,搂抱着她的纤腰,他长长叹息:“我云叔丞能有今日,别无所求了!”
华莹莹娇笑的脸色一滞,拿拳重锤了下他的胸膛,嗔道:“说什么呢?就这么点成就,你就满足了?区区一个城主,又如何比得上云幻殿宫主之位呢?宫主之上,还有云族的宗主,你的头上还压着那么多的人,你如何能随心所欲?”
云三爷皱眉:“那你到底要我如何,才能满足?”
华莹莹一把推开了他,双手搅弄着肩头的发丝,开始遥想和憧憬:“总有一日,我要当上云幻殿的宫主,让整个云城和云幻殿的人都听从我的号令!”后面的半句话,她没有说出来,那就是等她收服了整个云城和云幻殿之后,她会让云城和云幻殿脱离云族内宗的控制,让它们全部都改姓为华,成为他们华家的势力!
这也是她当初说服华家投靠云族的理由之一。
有了华家的势力作为她的后盾,她就能在云城立足脚跟,而华家也可以通过她得到更多的利益,逐渐地侵入云族势力,最终让云族变成他们华家的天下!
她的野心,从来都没有变小过!
云三爷听着她的话,眉头越皱越深,他慢慢有些看不透她了。原本以为当上了城主,就能满足了她的野心,让她可以安安分分地留在他的身侧,谁想她根本不满足于此,不但没有满足现在的一切,她的目标已经瞄向了云幻殿。
唉,这样野心庞大的女人,真是让他又爱又恨啊!
“这些远的事,咱们以后再说。”云三爷将装有芙蓉糕的盒子取了出来,送到她跟前道,“这是夫人送给我们的糕点,夫人说了,过了今日,她就将府内一部分的事务正式交给你来打理,她从今往后都不会再干涉我们,她还说要与你修好,跟你成为好姐妹。这是夫人的一点新意,让我们一定笑纳。”
“夫人?什么时候的事?”华莹莹惊疑地盯着他手里的盒子,心中想的却是她派出去的那些华家杀手,她知道今日夫人会从旧居迁往新居,而城主府的人都忙着接待客人,没有太多的高手去护卫她,这是她最好的下手机会。没有了夫人,她就是这城主府里唯一的女人,她才可以真正呼风唤雨,想要什么便有什么。所以,她一早就派出了杀手,想要在半路劫杀夫人,按说这个时辰也该下手了,怎么迟迟没有杀手回信通报呢?
现在听到云三爷提及夫人,她心底猛然一惊,该不会她派出去的杀手出了什么差错,被三爷夫人给逃了吧?
“就是刚才,她已经到了府上,在书房里将糕点给我的。这是夫人的一点心意,夫人能做到如此通情达理,已属不易,咱们还是要领了她的情才是。”
“你说什么?夫人已经到了府上?”华莹莹的眼底掠过一丝惊慌,那些杀手到底怎么样了?夫人已经知道是她派人去杀她了吗?
“莹莹,来,吃块糕点吧!听夫人说,这糕点的味道不错。”一块芙蓉糕送到了她的嘴边,甜腻的香味飘入鼻中,华莹莹下意识地抬手,将糕点拂到了地上。
“不吃!不吃!谁知道糕点是不是有毒,谁知道她是不是存心想要毒死我呢?”
云三爷皱眉,看着跌落在地上的糕点,不由地加重了语气:“莹莹,你太任性了!夫人难得肯主动与你和解,还送糕点给你,表达她和解的心意,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如此诋毁、恶意猜测夫人的用心,你太令我失望了!”
“我令你失望?你不怕被毒死,你就吃,反正我是不会吃的!”华莹莹是什么人?岂是你一言两语的威胁,她就怕了的人?对方越凶,她也越凶,从来不知何为妥协。
云三爷负气道:“我吃就我吃!你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一点儿也不懂得体谅他人的心情,还是夫人通情达理,为了担心你会认为她在糕点里下毒,她当着我的面,亲口吃了一块,以示清白。既然你认为糕点有毒,那我就先吃给你看,如果有毒,毒死的也是我一人!”
说着,他愤愤地将一块芙蓉糕送入了嘴里,慢慢地咀嚼。
华莹莹又气又恼,心里暗骂,老东西,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教训我?既然你觉得你的夫人好,那你就跟你夫人好去!黏着我,作甚?
气恼的话,就要冲口而出,她忽然想到,若是此刻跟他撕破了脸皮,那么日后她还如何在城主府立足?她费了那么大的劲,才好不容易爬到了这个位置,怎么的也不能在这关键的时刻出了岔子,失去一切。
既然你和你夫人都尝了糕点,想必是没有问题的了,那女人再狠,也不至于把自己和自己的丈夫一起毒死吧?
不管那女人究竟安的什么心思,为何突然要向她示好,反正她依然我行我素,才不管她呢。
她华莹莹是什么人?她的野心可不在一个男人身上,也不在一个城主府,她的雄心壮志,岂是一个区区相夫教子的女人能懂的?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她主动地贴了上去,抚上他的手背,来回摩挲着,娇声细语道,“你也说了,我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说话做事难免有任性的时候,你就多担待一点,别跟我一个小女孩一般见识,好不好?”
一边撒娇,一边朝着云三爷抛媚眼,在她的无敌媚功诱惑下,云三爷的骨子早已酥软了,哪里还有半点气?
伸手勾过她的腰,云三爷笑道:“你啊,总有办法让我生不了你的气!”
华莹莹得意地哼哼了声,抬起下颚道:“那是自然的!谁让你受不了我的诱惑呢?你们男人啊……都一样!”
云三爷苦笑了声,又将盒子里剩余的一块芙蓉糕递了过去:“如果你不想让我再生气,那就接受了夫人的好意,把糕点给吃了。”
华莹莹蹙着眉头,盯着那最后的一块糕点,努嘴道:“真的要吃?你知道我向来都不喜欢吃这些糕点的,我怕发胖!”
“就吃一块,没那么容易胖的。再说了,你这么美,就算胖一点,只会更好看。”
一番甜言蜜语,听得华莹莹心花怒放,咯咯娇笑不止:“好吧!就听你的!”
素手夹起最后一块芙蓉糕,她张嘴,一口口将糕点吃了下去。
“味道还不错嘛!你夫人……看起来还蛮有心的。”是蛮有“心机”才是!她才不信三爷夫人会如此好心,真心与她和解,同为女人,她如何不明白作为一个女人,自己的男人被人抢走之后的心情呢?打死她,她都不信三爷夫人会愿意与她和好。
“时辰不早了!客人也来得差不多了,你随我一同去参加城主的登位大典吧!”云三爷执起华莹莹的手,心中豪气万千。作为一个男人,事业成就固然重要,但是如果没有一个欣赏他事业的女人陪在身边的话,哪怕他拥有了全天下,他也不会如此心情舒畅。
喜欢华莹莹,多少也是因为她的真性情吧?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从来都是直来直去。
当上城主,能够让她愉悦,他觉得很有成就感。不像他的夫人,无论他成败与否,她始终都是一副不喜不悲的表情,看得时间多了,他不由地厌烦了。
这就好比一个男人,他有了钱,就喜欢去青楼花天酒地找乐子,去炫耀他们的财富,去满足他们的生理所需。因为只要他们给了青楼女子钱,就能看到青楼女子脸上的笑,无论真假,只要看到她们为他的钱所倾倒,他们就觉得很有成就感。反之,他们若是将赚来的钱,交给他们的夫人,他们的夫人只会很含蓄地告诫他,赚钱不容易,一定要节省着用,诸如此类的一番唠叨。
如此一来,男人想要出墙的机率就大得多了。
古往今来,不变的定律,只能叹一声,做女人,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