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武是昨天才回到南都,还没来得及去拜见赵翰青就被闻讯赶到的唐搏虎请去为他接风洗尘。陈少武的军衔虽然是比唐搏虎低,但是,陈少武代表的可是邓铭文,邓铭文在军中影响力渐大,唐搏虎自然要给他这个面子。
今天是大喜之日,陈少武一大早就到了丁家,只能匆匆跟赵翰青打了个招呼约定等丁家事毕再详聊。他此番前来还给赵翰青送来了一批枪支弹药,如今教导军是蒋委员长嫡系王牌中的王牌,武器装备自然是最好的,也很充足,邓铭文多报一些损耗从中节省下来一些不成问题。
随着邓铭文在军中的地位提升和丁嘉英在江湖上渐渐地声名鹊起,丁家又恢复了昔日的荣光,这也是贺客越老越多的原因。如果没有邓铭文,那些官员们最少有一半不会来。宾客越来越多,赵翰青也笔走龙蛇无法闲下来了,甚至连刚刚远远看见的凌寒梅也顾不上去想了。
丁家办喜事凌家作为至亲自然该到场,不过江南已经尽被日寇占领,凌家人远在上海自然无法赶来,凌寒梅作为唯一在南都的凌家人自然不能缺席了,她已经从牛头山根据地回到南都好几天了,不过一直在内宅帮忙,二人一直没有机会见面。
唐搏虎和白专员也亲自来贺,由陈少武亲自出面作陪,这二人自然是看邓铭文的面子。
辰时三刻,良辰吉时,随着滴滴答答的唢呐声响起,新人的花轿也到了,婚礼这才正式开始了。
旧时的婚礼十分繁琐。但是,自从民国成立以来,剪辫子,解放妇女??????废除了许多陈规陋习,旧式的婚礼也趋于简略,整个婚姻进程中根除了很多陋习。即便如此,整个婚礼也还有不少程序。首先就是一对新人拜天地,然后才进入洞房,这时候,还有一套洞房里的路数需要走,新郎以彩箸为新妇去盖头巾,撒帐坐床饮交杯酒,最后才是合宴请宾客亲朋。
整场婚礼给赵翰青的感觉就是结婚太折腾人了,比起百年后的婚礼现在的婚礼简直就一场“酷刑”,他暗自庆幸。幸好自己不准备去明媒正娶哪一个自然也不用受这样的“刑罚”了。
按照这时的习俗,洞房之后的第二天新娘还需行谒见仪式,因为结婚不仅仅是两人的结合,更是两家宗族的联姻,即所谓“婚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也就是说拜谒祖宗是一个重要的仪式,具体就是在新婚的次日,谒拜祖宗、公婆,谓之“庙见”,还要遍拜来宾、戚族尊长,新妇以针黹进献舅姑尊长,谓之“贽敬”,舅姑尊长酬以钱币,谓之“拜仪”。
不过,许多宾客等婚宴之后就要离去。那些路途较远的同门和亲友更是准备一大早就要离开南都,所以,到了晚上。丁嘉豪和沈璧如这对新人在饮“合卺酒”之前,就安排沈璧如先谒见诸同门和亲友。
赵翰青身为师叔自然是不能缺席,而且跟诸位师兄一起坐在上首准备接受新娘子行拜谒之礼,今天的沈璧如红妆妖娆美艳动人。赵翰青再看看一旁春风得意的丁嘉豪越看越不顺眼,他前些时竟然趁着大家都不在南都就跑到人间天堂胡吃海喝,喝醉了还差点而强暴了一名女服务员,最后把几名阻止他的伙计打伤了,就连门墩也受了伤,如果不是看在他是丁家人的份上早已经让他横尸街头了,但是这股气憋在心里可真是难受。
“请亲朋就坐接受新妇跪拜敬酒——”
“慢着。”赵翰青笑吟吟道:“咱们江湖儿女没那么多讲究,新事新办,我看让一对新人一同给大家敬酒就是了,妇唱夫随嘛,大家说好不好?”
“翰青说的是,让嘉豪和璧如侄女一起敬酒好了。”耿金庚首先表示了同意。
其余众人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沈璧如虽然不是外人,但是让她一个人给大家行大礼也有些难为她了,如果是一对新人一起行礼倒是不错的主意,就连丁开山两口子也欣然同意。
最郁闷的要数丁嘉豪了,跟着沈璧如一起给大家磕头,他长这么大还没有磕过这么多头呢,一个个磕下来够他受了。
自耿金庚开始一个个师门尊长都接受一对新人的跪拜敬酒,很快就轮到赵翰青了。
“新人拜见赵师叔——”
赵翰青感觉到了沈璧如跪下的时候飞快地看了自己一眼,那一瞥的风情竟然让人心里一荡,看沈璧如的神情里没有了之前的不屑他就猜到她肯定是知道了自己后来的所作所为。他放下酒杯笑嘻嘻道:“璧如侄女,别的师伯师叔离得远,只有我这个小师叔离得近,今后嘉豪如果敢胡闹师叔一定替你出气。”
众人都哄然大笑。
赵翰青做为长辈跟小辈开开玩笑也没人会多想,但是听在两位新人耳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沈璧如感觉到了这位小师叔对自己的关怀体贴,她从洛阳远嫁到南都举目无亲总有一种孤单无助的感觉,赵翰青的这番话让她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流,暗道,这位小师叔不但有本事,原来人也很好,低声道:“多谢师叔爱护之意。”
但是,赵翰青的话丁嘉豪听在耳中却如炸雷一般,他感觉到这是对自己的敲打,顿时心中又羞、又恨、又害怕,担心自己在人间天堂胡闹的事情泄露又不敢多说,胡乱跟着沈璧如磕头,如捣蒜一般多磕了几个头也不知道。
沈璧如直起身子见丁嘉豪仍旧在磕头,悄悄拉了他一下,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么失态,心中却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他莫不是因为赵师叔说的那句话才乱了分寸?心中突然间就多了一丝狐疑。
赵翰青等丁嘉豪和沈璧如又去拜见别的人,这才去抬头寻找站在丁夫人后面的凌寒梅,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心中一动就再也坐不下去了,没有等整个拜见仪式结束就悄悄离开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