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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笑道:“邓兄,你看小香秀哀怨的目光,这就叫美人爱英雄,嘿嘿,想不想来上一段红袖添香的江湖佳话?”
邓铭文心道,果然要使美人计了,还没等他开口,旁边的黄金荣板着一张大麻脸道:“红袖添香,江湖佳话?你酸不酸啊,月笙,你说你一个混江湖的这么酸干什么?”谁都听出来他语气里的浓浓酸味。
杜月笙对黄金荣心里的那点儿心思一清二楚,哈哈一笑道:“黄大哥是不是也想来段红袖添香的江湖佳话?哈哈,放心,黄大哥看上哪个说一声,我也给你保媒,桂生姐那里也有我去说,保证让黄大哥也来上一段红袖添香,不,是一树梨花压海棠。”
邓铭文看看黄金荣那张沟壑纵横星光点点的脸,再看看一旁粉颈低垂娇怯怯的小香秀,忽然想起来苏东坡调侃一位八十岁老友纳了一个十八岁小妾时写的一首诗:“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更觉得好笑。
黄金荣涨红了脸,一拍桌子道:“你们不就是想说老黄是老牛吃嫩草吗?咱老黄就有这本事,老而弥坚,你们羡慕不?”
杜月笙和邓铭文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小香秀更觉得羞不可抑,捂住脸干脆不敢看人了。笑过了,杜月笙才道:“邓兄,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邓铭文不置可否道:“这怎么舍得,香秀姑娘——”说到这里突然接触到了一双幽怨的目光,那娇羞、柔弱、清纯组合成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肝儿发颤,他下面的话顿时就说不出来了,顿了一下,指着杜月笙显得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杜先生什么时候改做说媒拉纤了。”他没直接答应,但是也没有拒绝,那就是默许了,这么个千娇百媚如花似玉的小美人主动投怀送抱自己没理由拒绝,再说,如果真要是拒绝了杜月笙心里肯定生出芥蒂。
杜月笙见他没有拒绝心中大喜,只要收下这份活色生香的大礼还怕他不跟自己同甘苦共患难吗?
黄金荣终究是江湖枭雄,眼睁睁看着自己看上的女人归了别人心中虽然不快,但是,还是很快心平气和起来,当年为了露兰春惹上了卢筱嘉差一点没命,吃一堑长一智,如今他不会再犯那种年轻人才会犯的错误了,他活了这一大把年纪算是看透了,女人算个毛,毛多的是。
杜月笙拿住邓铭文和小香秀二人打趣了一阵子,小香秀捂住脸羞答答抛开了。
邓铭文这才漫不经心道:“杜先生,南京的意思是让你全权负责,所以,这次比武的事情还需要你多操心了。”
杜月笙失声道:“什么?让我全权负责?怎么会呢,有你邓副主任在,哪里轮到我负责?应该由你负责才是。”
“比武又不是打仗,我毕竟是军人出面不合适,杜先生是英雄会会长是最合适的人选。”
杜月笙脸色阴晴不定,这邓铭文到这一刻才把密电的事情说出来,显然是故意的,自己费尽心机想不到最后被玩了一把。
看着杜月笙吃瘪,邓铭文这会儿浑身通泰,故意说道:“杜先生如有什么疑问可以亲自去向南京请示。”言外之意就是你不信的话自己去问,他根本不怕杜月笙去问,自己根本没有说假话,只不过是说得含糊些罢了。
杜月笙自然不会真的去问南京请示,这件事让他负责倒也在情理之中。沉默了一下,问道:“委员长有什么具体指示?”
“第二封密电上说:‘比武之事由杜月笙全权处理,切记:千万不要引起外交纠纷,也不能失了我国的颜面。’别的什么也没有说。”
“这——这跟上一封密电不是一个意思吗?”
邓铭文苦笑了一声道:“是啊,如果南京有什么明确的指示我不早就告诉你了?”
杜月笙叹了口气道:“邓将军,不是我抱怨,你说这算什么事?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无论怎么做都是个替罪羊,想我杜某这么多年为国家出过多少力?从北伐时开始,你说让人心寒不心寒?”
邓铭文虽然也是满腹牢骚,但是毕竟他身在官场牢骚话不方便说,不但不能说,反过来还要劝慰杜月笙一番:“这事其实也怪不得南京政府,国家积弱已久,国民政府财政一向入不敷出,需要不断向世界各国贷款,而且内战不断,需要得到更多的军事援助,仰人鼻息就必然低声下气,牵扯到外国人就没有小事,国家要保证世界诸国的利益,还要顾忌民众情绪和舆论的影响。所以,有些事上就不好断然做决定了,只能我们去做了。”
杜月笙摆了摆手:“算了,我也只是发发牢骚,只希望他们不要卸磨杀驴就好。”
“杜先生放心,铭文绝不会袖手旁观的。”他这句话倒不是敷衍的,他可以忽悠杜月笙,但是他不能真的置身事外。
“好,好。”杜月笙觉得自己费尽心机拉拢邓铭文还是值得的。
邓铭文离开黄金大酒楼刚回到住处。
这时,副官进来报告:“长官,英豪武馆的丁馆主和一位赵先生求见?”
丁师弟来了?邓铭文立刻就想到姓赵的先生只有**就是那位“小师叔”,叫一位年龄比自己小了一半的小子为师叔他自然不乐意,不过,这位“小师叔”倒也识趣,并不以师叔自居,而且谈吐见识不凡,让邓铭文也不敢小觑,于是就吩咐道:“快把人请进来。”
赵翰青和丁嘉英走进来时,邓铭文已经换了一副笑脸:“来来,快快坐下。”等赵翰青二人坐下,这才又道:“到上海之后一直说一起聚一聚,这两天又因为跟洋人比武的事情让人焦头烂额的,这不,我刚刚从杜月笙那里回来。等比武之后,咱们师兄弟好好聚聚。”
丁嘉英关切地问道:“还没有确定接受不接受洋人的挑战吗?”
“没有,还是没有商量出来个结果。”
丁嘉英不解地道:“不就是跟洋人的一场比武嘛,怎么会这么复杂,真搞不懂。”他一个江湖人自然不会去多想比武背后的事情。
一直静静坐在一旁的赵翰青突然若无其事道:“这场比武已经不是一场普通的竞技了,诸国想要通过这场比武来打压中国扩大他们在华的利益,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东洋国人的煽风点火推波助澜,所以,比武很可能最终会演变成国与国之间的博弈,一个处理不好就是外交争端。”
邓铭文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知道?”他久在政府中枢才能约略想到这些,这位小师叔是如何知道的?而且知道的比自己还多。
邓铭文的说话语气如果是对尊长来说就有些失礼了,不过赵翰青并没有放在心上,微微一笑道:“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世界格局重新洗牌,不过,帝国主义时代那些根深蒂固的矛盾就像是顽症一样不但没有治愈,同时又增加了更加尖锐的矛盾和利益纷争,再加上这场席卷全球的经济危机,那些军事实力发展较快的国家比如德国和东洋国,他们希望重新划分世界这个大蛋糕,这个**在无限制地膨胀的结果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像美、英、法这些老牌帝国主义国家为了巩固现有的地位需要继续扩大利益,而中国就像是一大块肥肉,所欲的国家都想咬上一口,而东洋国干脆想独吞,他们已经忍不住了,在动手之前肯定会搞事的,这次比武包括之前阴谋引起江湖纷争都是为了一个目的,为侵华战争做准备。所以说,这次比武已经成了国与国之间的博弈。”
邓铭文嘴巴好半天没有合拢,完全被赵翰青的话下着了。这样的话他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虽然似懂非懂,但是,他久居高位,多少还能分辨出赵翰青说的这些并不完全是信口开河,在他的印象中身为当今中国最高领袖的委员长好像也没有这样的思想和见解。师父之前曾给他写信说过关于中日战争的一些想法,估计就是这位小师叔提出来的吧,他对此颇不以为然,但是,赵翰青的见识不凡还是令他佩服的,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还有关于中日战争的?”
赵翰青摸了摸鼻子讪讪道:“这只是我的预测。”
“预测?战争预测?”邓铭文摇了摇头道:“幸好这是一场预测,这话如果传扬出去肯定会引起外交纠纷的。”
“但是,东洋国人的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示了,这场中日间的全面战争肯定不远了。”赵翰青不想放弃说服邓铭文的这个机会,邓铭文在蒋委员长身边工作,或许能够影响到老蒋的某些决策,早一刻对战争做好准备或许都会影响到战争的结果,或许就不会有那年之久的抗战,或许也不会有南京的那场史无前例的血腥杀戮,或许就不会有……就会有无数个或许,就会少死无数的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