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极一见曲鸣鹤师徒都是一门心思想跟赵翰青切磋,一下子头都大了,这事一个不好可就会引起北少林和南武当江湖上两个最大门派的纷争了。
少林真正兴起于唐朝,因为“十三棍僧救唐王”而奠定了江湖第一派的基础,而武当派兴起于元末明初,因为出了一位不世出的武学奇才张三丰而兴起于江湖,当年的风头甚至隐隐盖过了少林,一佛一道,自此少林和武当虽不至于势成水火,但是暗中较劲还是免不了的。
就像现在,赵翰青是恒善大师的唯一弟子,代表的恒善大师和少林;而秦炯是曲鸣峰鹤的关门弟子,代表的就是曲鸣鹤和武当,二人都是年轻气盛,出手如果没有分寸一旦分出输赢那就不好了。曲鸣鹤是秦炯的师父,只有他可以阻止这件事的,陈太极频频以目示意,但是曲鸣鹤却一直视而不见,陈太极只好问道:“曲长老怎么说?”
“武学上只有切磋交流才会进步,年轻人多交流一下也是好事嘛。”
陈太极虽然不满曲鸣鹤却也无话可说了,曲鸣鹤打的什么主意他知道,无非就是想让他的徒弟打赢赵翰青,秦炯如果胜了他们师徒二人肯定会声威大增,说白了这就是踩着别人往上爬,这样的事情在江湖上并不鲜见,许多江湖无名之辈就是借着挑战那些成名人物来一举成名的。
最后,他只好道:“如果你们双方都没有异议的话那我就不反对了,不过——”他顿了一下道:“不过,只能等英雄大会的比武之后再说。”
曲鸣鹤师徒俩自然无异议,秦炯还准备参加接下来的演武大赛,这时候如果与赵翰青斗个两败俱伤的话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赵翰青自然没有异议,秦炯肯定是个很强的对手,自己可是没有一点取胜的把握,这小子大概是要参加比武的,如果是在比武中挂了的话,那自己岂不是就不用跟他比了。秦炯如果知道他的无耻想法估计会跟他拼命的。
定下比武之事,曲鸣鹤师徒就识趣地告辞了。
“翰青老弟,这事你看都怪我。”陈太极满怀歉意。赵翰青虽然是练武奇才,但是毕竟学武的时日短,功力肯定没有秦炯深厚,凭他跟恒善大师的渊源当然不希望赵翰青落败。
“曲前辈有一句话说得对:武学上只有切磋交流才会进步。何况秦炯很厉害,说不定能够登上江湖高手榜,跟他这样的高手切磋是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无论胜败都会获益匪浅。”
陈太极欣赏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真这么想那就好了,哈哈,不说这件事了,耽误咱们正经事了。”
接下来,二人开始谈论功夫,也就是交流练功法子和心得,赵翰青毫不犹豫地就把恒善大师教给他的那些拿出来与陈太极共享。这让陈太极很是感慨,许多练武之人喜欢敝帚自珍,就连许多做师傅也藏私,而赵翰青像他师父恒善大师一样磊落,就凭这份气度江湖中也少有人能及。听他突然道:“翰青老弟,你可愿意学太极拳?”
赵翰青愣了一下,惊喜地道:“当然愿意。”他对太极拳有一种亲切感,在顾南那个年代,太极拳成了全民甚至全人类共同练习的拳种,每天早晨公园里就有大群的老头老太太们练太极拳,他记忆中顾南心血来潮也曾学过。
不过,赵翰青看了今天陈太极在英雄大会上演练的太极拳才发觉一招一式有些相似大师差别还是不小的。后世公园里老头老太太们练的太极拳慢慢腾腾的就是用来活动胳膊腿的“老年体操”;而陈太极练的可就不一样了,动作风格虽然看起来没有多大差别,但是一看就是一种很厉害的武功。
“那好,趁这两三天你要争取学会太极拳。”
“三天?”赵翰青皱着眉道:“太极拳博大精深,三天怎么能学会?”
陈太极被一句博大精深哄得开心起来,笑道:“你用几个月时间初窥内家拳门径,那可是许多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三天难道还学不会一套拳法?先记住招式,熟悉一下,将来再慢慢练,其实各种武功都有相同之处,你练的本来就是内家拳,再练这个自然是事半功倍。”
赵翰青郁闷了一下,知道陈太极这是跟恒善大师一样用的是填鸭子的教学法,一股脑都灌输给他,然后让他一边练习一边理解。
“时间紧迫,走吧,找个地方,今晚我先给你讲讲太极拳的原理。”
赵翰青没有想到陈太极看起来慢慢腾腾的原来是个急性子,点了点头道:“那就去我住的地方。”
二人出了饭馆的门,轿车就在外面停着,直接回了霞飞路,并不是凌寒梅居住的那栋别墅,而是相邻的一座,教导队员们都在这里住,中间挖了暗道相通。
陈太极先给他讲述太极拳的原理:“太极者,在于无极之中,先求一至中和、至虚灵之极点,其气之隐于内也,则为德;其气之现于外也;则为道。内外一气之流行,可以位天地,孕阴阳……故名之曰太极。太极形式者,无极而生,阴阳之母也。左旋之而为阳,右转之而为阴……”
赵翰青凝神聆听,一时理解不了的只能先硬记下来,所幸他的记忆力越来越好了,差不多过耳不忘了。
“太极拳也是通过练拳来练气,对你来说练起来肯定会轻车熟路事半功倍,太极拳讲究的是练形、意、松、息、气、劲、神,练到意力足,气力自生,而气升降通任督,任督通而后全身经络、百窍皆通,此时真气就可以在体内自由运转。真气用于内以运气血,是为阴阳自和之能力,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气真气用于外以运身手,所以说拳势招式之劲力功法有聚气养气于丹田气。除了练拳练气,还有静功练气,动静相修,功力增长更快……”
“太极拳以‘掤、捋、挤、按、采、挒、肘、靠、进、退、顾、盼、定’等为动作要点。动作徐缓舒畅,要求练拳时正腰、收颚、直背、垂肩,有飘然腾云之意境,拳势如大海,滔滔而不绝……”。
赵翰青越听心里越通透,万法不离其宗,太极拳理跟恒善大师注解的少林内家拳谱上的拳理有异曲同工之妙,触类旁通说的就是赵翰青这种情况。
陈太极看赵翰青脸上忽而凝思,忽而欢喜,问道:“怎么样?能记住多少吗?”
赵翰青点了点头道:“懂了。”
陈太极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赵翰青,自己问的是他能记住多少,赵翰青答非所问,说是懂了,懂了的意思差不多就是领会理解的意思,怎么可能?太极拳理功法并不是理解了字义就是懂了,而是练得久了自己感悟出来的。
赵翰青看陈太极的表情就知道他心存疑惑,也就是说他不相信自己懂了,微微一笑道:“恩师阐述的少林内家拳理跟太极拳的拳理有相同之处。”
陈太极想到这里心中释然。他和恒善大师探讨过武学,当时恒善大师对太极拳的精辟见解就让他敬佩不已。他就是靠恒善大师的指点才让他在武学上进入了一个新的天地。
武学到了最高境界其实是相通的,就像是一个能工巧匠,不用再去学习,凭着想象就能做出任何东西。就像他这个太极宗师这时候如果让他去学别的内家拳法,应该也能很快领悟。不过,赵翰青如此年纪能够有如此的武学境界还是让人吃惊的。
陈太极感慨了一番接着又道:“太极拳其实源自武当,是武当祖师张三丰创立的,他老人家认为道统生天地人物,含阴阳动静之机,具造化玄微之妙,统无极,生太极,是万物的根本、本始和主宰,他在悟通了大道的同时也创出了太极功夫,而后太极拳天下流传,经过了不同的演变也形成了不同的支派,不过,万变不离其宗,太极拳理跟武当功夫是相通的。”他说到这里突然一顿,又道:“今晚就说到这里吧,明天开始教你练拳。”
夜已经深了,赵翰青就安排陈太极住下,反正是这栋小洋楼里有不少房间。
赵翰青慢慢地将陈太极说的东西又梳理了一边,忽然一怔,突然明白了陈太极何以匆匆教他太极拳了,原来是为了自己三天之后跟秦炯的那场比武,知己知彼才能稳操胜券。原来陈太极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赵翰青心里说不出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