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粒子在青年的手中汇聚成了细长的形状,渐渐成型。
那是与青年以往使用的华丽大太刀截然不同的,仅仅一米出头的小太刀。那令人不由得产生抚媚错觉的优美刀身在绝界中光线的映射下显得更加妖娆,然而,真正吸引人眼球的,并不是那过于完美的刀身,而是被青年握在手中的,包裹着刀柄的奇异花纹。
“什……怎么可能,居然将别的世界的力量……”
没有理会另一个自己的惊愕,青年将日本刀在身前举起,与此同时,从那把略显花俏的刀身上流淌出了不同于黑色粒子的其他的黑色气息。原本被天空的湛蓝色所充满的绝界,掺杂进了一丝浑浊的色彩,如同被倒入了水池里的墨水一般扩散开来。
“卍解。”
混沌,降临。
“你还记得吧,カオソ,这把刀,是我在旅行之初最先得到的力量。当时的我还没有做好觉悟,以至于因为自己的软弱而付出了无法挽回的代价,作为交换我终于得到了力量,开始了我真正的旅行。”
原本包裹着青年身体的黑色大衣随着黑暗的散去露出了新的面貌,朱红色的花纹遍布整个衣摆,与黑色形成鲜明对比的白色绒毛覆盖在了青年的双肩上,不知从何处出现的白骨缠绕着青年的双臂。那对于战士而言过于花俏的装束,让人不禁在脑内联想起了以一身奇装异服穿梭于战场之中的倾奇者①。
倾奇鬼舞姬。
那是舍弃了形体,与青年融为一身的,超越了这个世界的其他世界的力量——斩魄刀的名字。
“那么,开始吧,属于我们的,超越世界(Over_World)的战争。”
下一刻,伴随着青年的话语消散在空气之中,青年的身体也仿佛没有存在过一般消失在了原地。察觉到了这个状况的カオソ则是第一次陷入了被动,不停地后撤拉开与原本所占的地方的距离。
1秒,2秒,3秒。
カオソ在心中默数着,紧接着抬起头来环顾四周。
鬼舞踏。
卍解后的怜侍的斩魄刀的能力之一,在三秒钟的时间内完全进入无敌无形状态,唯一的弱点就在于,即使是进入了无形状态也依旧需要用力所能及的移动方式进行移动以及能力的维持时间太短,两次使用之间必须等待30秒才行。也就是说,只要在怜侍进入无形状态的时间里不停的拉开距离使其的脚程无法追上就可以了。
按照这个理论,现在的怜侍应该已经解除了无形状态,变得能够可见了才对。可是,在カオソ的视野里,并没有捕捉到怜侍的身影。
“绝界,这应该是,对于绯弹的世界来说更加未来的世界,魔剑的爱丽丝贝尔世界观中魔女们的能力才对。”
!?
察觉到声音来自上方,カオソ猛地抬起头,与站在半空中的倾奇者四目相对。就在这时,カオソ脸上的阴霾变得更加沉重起来。
要说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曾经与怜侍一起旅行至今的カオソ,当然也对怜侍斩魄刀的力量了如指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够明白,自己所处的究竟是怎样不利的一个局面。
与倾奇鬼舞姬交战,绝对不能处于其下方。
原本因为瑞利散射显露出湛蓝色彩的天空被黑暗所笼罩,而那黑暗的正体,则是由无数尖刀所组成的,致命天幕。
百鬼夜行。
随着站在半空中的青年的低吟,无数的刀剑如雨点般地落下,砸向处于怜侍正下方的カオソ,震撼着整个世界。
“嘁!”
然而,即使面临如此攻势,カオソ依旧在千钧一发之际化为黑色粒子从剑雨之中脱离了出来,却马上又不得不抬起双臂接下怜侍一记从天而降的踢腿。同时为包裹着青年双脚的散发出黑色火焰的靴子又一次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黑色的死气之火。
“你说我是你的一部分,那么这份力量就是否定你的最好的证据。”
怜侍借助カオソ的双臂作为踏板蹬起越向空中,化为黑色的流星冲向地面上的另一个自己,但又一次被カオソ化为黑色粒子避开,怜侍的飞踢落了个空砸在了地面上,击破了脚下的地面溅起飞石。
“就算是离开了你,我依旧能够使用来自其他世界的力量,这个事实,正是我迄今为止得到的一切并不全都依赖于你的最好证明。所以……”
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的カオソ猛地侧头躲开了穿透了怜侍的飞踢造成的尘埃中飞来的木刀,却没能料到利用自己的力量闪现到了自己身后的抓住了被自己躲开了的木刀的怜侍。
“……倒不如说,你是我的一部分才对,差不多该结束了,カオソ,回来吧。”
来不及转身的カオソ不知为何在一瞬间无法化为黑色粒子回避,硬生生地吃下了怜侍手中刻着‘洞爷湖’三字的木刀的突刺,如同纸屑般地飘向空中,随即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湛蓝色的天空开始出现裂痕,绝界随着其创造者的败北而崩坏褪去,东京墨田区的黑夜再次笼罩在了分别站着和倒着的两名相貌一模一样的青年头顶。进入绝界之前被カオソ抛起的硬币依然停留在半空中,怜侍手中的洞爷湖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包裹着身体的死霸装以及战靴也换回了平时的风衣与皮鞋。
“……我能够理解你的目的,カオソ。我也能够明白,你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为了能够让我迎来幸福的结局。但是啊。正如我所说,你是我的一部分,所以,究竟应该去走向怎样的结局,应该由我这个主体来选择才对。”
我并没有去看依旧倒在地上的カオソ,只是在静止的世界之中漫步着,走到了静止在半空中的500日元硬币下方。
“真的可以吗,怜侍。就算在这之后你即将迎来的未来是多么的绝……”
“没关系,因为这就是我的选择。而且,就算现在的我想要反悔,那边的世界也已经被我毁灭了,我也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就算没有回头,我也隐约能够猜到在我身后的カオソ称不上是乐观的表情。
“……谢谢。”
时间再次开始流动,处于半空中的500日元硬币落在了我的手上。我转过身来,看向此时此刻除我以外别无他人的东京天空树第二展台外顶部,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为何地发出了笑声。
从那之后,我不止一次地回想过,如果我在当时的二选一之间选择了另一边的世界的话,结果又会如何呢?
然而,我也明白,如今再去思考那些,已经毫无意义。
前方等待着我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与罪孽。
这是在我经历了这次事件之后的,真正的绝望之后才领悟到的,血与泪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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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倾奇者:典型代表为前田庆次,泛指言谈举止穿着奇异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