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侍,间宫她们已经……慢着,她们才刚醒过来不能经受太多刺激!”
我不顾华生的劝阻猛地推开了急救室的门,看向并排躺着的小我一年级的学妹们。
“对不起,怜侍前……”
“所以我都说了!如果这个世界的一切问题用一句‘对不起’就能够解决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还处于危难之中了!”
用柔弱声音向青年道歉的间宫明里下一刻便被青年那仿佛能够撕裂整幢洋馆的怒吼吓得说不出话来,与其他刚刚从死亡线上跑回来了的同伴们一起呆呆地看向怒发冲冠的青年。
“你们到底是吃了什么药,居然擅自去找之前的那家伙报仇!?别开玩笑了!连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都不清楚就去横冲直撞,你们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啊!”
“怜侍,话说的有点过了啊。”
我无视了一旁理子的劝阻,用要喊破嗓子的势头咆哮着。
“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谈什么去保护别人!”
“明里!……欸?”
被我在第一时间通知到了的间宫明里的战姐亚里亚偏偏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刚好碰上了这一幕。与粉色双马尾一起来到的,还有风魔阳菜的师父金次以及佐佐木志乃的战姐白雪,再加上岛麒麟的前战姐理子,四对战兄弟姐妹终于齐聚一堂,然而我完全没有要因此而善罢甘休的打算,继续发出怒吼。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如果你们的运气再差一点的话,你们可能就会当场丧命也说不定!可能就会再也见不到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前辈们了也说不定!可能再也见不到现在正在楼上休息着的莱夏了也说不定!”
应该说是十分了解语言的威力吧,青年的训斥毫不留情地扎进了后辈们心中最脆弱的地方,女孩们不由得开始落下眼泪,然而即使如此,站在青年身后的前辈们也明白,眼前的状况,与其让青年就此打住还不如让他继续讲下去。
因为这是经历过无数修罗场的前辈们,总有一天会给自己的后辈上上的一节课。
“那要我们怎么办啊!就因为我们没有力量,难道就要眼睁睁地看着重要的人离我们而去吗!”
带着哭腔的间宫明里用虽然不及青年音量但依旧拥有穿透人心的声音回应着愤怒的青年,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了盖在身上的被子上。而青年也仿佛是被这句话给噎到了一样,脸上那恐怖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除了友希以外谁也没有见到过的悲伤色彩。
“……啊啊,没错,对于没有力量的弱者,只有被压榨的份,难道你忘了吗,明里,在你小的时候袭击过你的那群人。”
“怜侍!……!?”
察觉到青年说出了如同潘多拉盒子般发言的亚里亚刚打算开口,便被一旁的理子拦了下来。而被青年的话语揭开了过去的伤疤的间宫明里则是在那一瞬间猛地怔住,瞪大了那双与亚里亚相似的凤眼看向青年。
“……为什么,会知道……”
“不光是你一个人!在你面前的前辈们,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着比你还要痛苦成百上千倍的回忆!他们也曾经是弱者!是任人践踏的存在!
但是!他们知道自己的弱小,敢于去面对自己的弱小!能够将自己的弱小作为动力而变强!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够以如今强者的姿态去面对人生!”
“那又怎样!就算变强了,已经失去过的东西不会再回来了啊!”
“蠢货!”
毫不夸张地说,青年的声音真的穿透了整幢庄园,那气势甚至连站在他身后的四人都吃了一惊。
“不会回来了的就绝对不会再回来!既然如此,就给我好好地看着前面走下去!如果你们哪一天因为不小心回想起失去了的东西而伤心的话,哭出来就好了!但是,给我好好地记住啊!你们长大成人了就会明白,人生中眼泪无法冲刷掉的巨大悲伤可还有的是呢啊!痛苦到让你想哭也不能哭的巨大悲伤可还有的是呢啊!所以真正坚强的人,都是越想哭反而笑得越大声,怀揣着痛苦和悲伤,挺胸抬头地走下去啊!仅仅是因为失去的东西就悲伤得无法站起,这会是逝去的人们想要看到的景色吗!”
被青年用尽全力的嘶吼穿透大脑每一根神经的少女们再一次留下了眼泪,转眼之间变成号啕大哭。青年也因为之前的话说的太长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将后背朝向哭泣着的战妹们。
“……但是啊,你们还有时间。你们还很年轻,还有很多的可能性等待着你们去挖掘,所以,要哭的话就趁现在哭个够吧,然后要答应我……答应我们,决不再轻易哭泣。我们也会保证,在你们的力量还不够的时候,会一直守在你们身边帮助你们,对吧?”
“当然的了,谁会忍心放着这么可爱的学妹们不管啊。”
靠在门框旁的理子向我递来了淡淡的笑容,我则是苦笑着敲了一下少女的头,将战妹们与她们的前辈们留在一起后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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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都是因为我才……”
“到此打住,莱夏,这和你没有关系,她们的本意也是为你着想罢了,说实在的,我不应该说的那么重的。”
我将苹果削成兔子的形状摆在一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不,我觉得前辈您说的很对。我们的确有太多的地方不成熟了,也的确需要前辈您这样的人来教导我们。”
“……你太看得起我了啦。”
我苦笑着看向吃完早餐后被我硬着要求回到了病床上的莱夏,心里再一次为刚才批评的有些过分而感到后悔。
嗡,嗡。
“?……抱歉,莱夏,我稍微出去一下。”
将房门关上之后,我从口袋里取出手机,看向屏幕上的未知号码。
“喂您好,请问是……”
“是我干的。”
……啊?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十分熟悉的声音,然而我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声音的主人是谁。
“我说,将那四个孩子伤成那个样子的人,就是我,亚瑟。”
!?
“兰斯洛特!……别开玩笑了,你怎么会……”
我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过大,转身走向走廊的角落,尽可能地压低声音。
“好好想想吧,亚瑟,为什么昨天只有你和那些孩子们知道的仓库会被人设下埋伏?那都是因为我一直在暗中监视着你的行动啊,亚瑟。是我安排那名武士一早上就遮断气息潜伏在那里等着时机到来,只不过,那个人似乎因为一些无聊的理由而放过了你,真是非常遗憾。”
“……喂喂喂,给我适可而止吧,再说下去的话……”
“你应该也发现了吧?今天早上回到庄园的孩子们身上的伤口全部都是用剑制造出来的,而且还是,及其锋利的西洋剑。”
……
“没错,就是我的无毁的湖光(阿隆戴特),怎样,现在总该相信了吧。”
“……你现在在哪里。”
我尽可能地控制中自己颤抖的声音,低声提问。
“愚蠢的问题,亚瑟。那些孩子们唯一能够想到的地方为自己朋友报仇的地方是哪里?如果连这一点都想不出来的话,那你也不过如此罢了。那么,差不多也该聊到这里了,感到庆幸吧,亚瑟,我对你其他的同伴只是用邮件草草地通知了一下,能够得到我亲口传达的人,只有你哦。”
嘎啦
竭尽全力忍住不将手中手机捏碎,我将手机收回口袋里,右手五指张开盖在脸上。
能够感觉得到,某种黑色的物质正在充满我的全身。
……真亏你干的出来啊,兰斯洛特,我真的是,看走眼了。
“……杀了你,绝对要杀了你。”
青年那本来因之前训斥后辈们而有些沙哑的嗓子因为其自身的愈合能力而恢复了常态,随即再次爆发出响遍整个庄园的怒吼。
“兰斯洛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