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异常的炎热,我睁开眼睛,警惕着这个陌生的暗红色的世界。手脚都被分开拷在像蜘蛛网一样的铁网上,顺带一提,铁网是直立着的。你可以尽管骂我词穷,但我实在是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这个地方。
就在我想要进一步观察这个地方的时候,“他们”出现了。
“哈哈,新的客人来了啊。”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几个看上去很普通的中年人朝我走了过来,唯一不普通的,是那眼神。
充满浑浊,毫无生气的眼神。
“喂,这里是哪?”
男子们走到了我面前,听到我的提问之后,先是愣了一会,紧接着发出一阵嗤笑。
“……喂,你听见了吗,这家伙居然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啊?”
“这还真是少见,我还从来都没见过下地狱了之后连自己都不知道的。
又是一阵嗤笑声。
慢着,这些家伙刚才说这是哪里?
就在我还在思考如何是好的时候,眼前的几名男子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好几把大甩刀来。
“嘿,小帅哥,现在我们给你一个选择,要么我们放你下来,让你成为我们的伙伴,亦或者……”
“……成为你们的同伴?你是指什么?”
第三次了,男子们发出一阵嗤笑,其中一个人将手中的甩刀逼到了我的左手腕上。
“……这个。”
然后迅速举起甩刀,朝下砍了过去,下一瞬间,我的手腕末端变成了一个平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钻心的剧痛从手腕的神经传到了我的大脑,我疯狂地挣扎着,抬头看向地上被砍掉了的自己的左手。
“怎么样,很有趣吧?不用担心,这些玩意明天都会重新长出来的,不过如果你加入了我们,不但不必受伤,还可以在别人身上享受这种乐趣哦。”
砍掉我左手的人将我的左手踩在脚底下,将甩刀搭在了我的右手上。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我们可就不能像刚才那么仁慈了哦。”
男子露出了残暴的笑容,将嘴巴贴近我的耳朵。
“……我们会用这把刀将你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内脏,骨骼,全都削成片,然后等你明天将你失去的东西重新长出来之后,我们会再来,日复一日地重复同样的事情,直到你加入我们。”
语毕之后,男子再次发出了慎人的笑声,随即举起搭在我右手上的甩刀,并狠狠地咬住了我的耳朵。
撕裂,以及切断肌肉的声音传入我的大脑,以及我现在才注意到的,包括我自己在内的,正在承受如此苦难的人们发出的惨叫声冲击着我的鼓膜。
“这就是,地狱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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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额头上留下大滴大滴的汗珠,一边因惊恐而大声喘着粗气,一边用手捂着大幅度膨胀收缩着的胸口。
别误会了,之前的场景的确是我在地狱休小长假的经历,只不过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并不是在绯弹的世界发生的事情。不过呢,从我刚才的记忆来看,我的确是死了,至少我的心脏已经停止工作了,既然如此……
“为什么我还会在这里?”
我长叹了一口闷气,半眯着眼睛瞪向站在黑暗之中,却穿着和我一样被几乎鲜血染红了的白衬衫的,和我有着同样相貌的青年。
“因为你明明知道自己不会死,不是吗?你可是主角啊。”
“……我现在可没有闲工夫陪你玩,快点送我回去,友希,友希还……”
“还在逞能啊?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刚才的惨状已经足够把那个小美女吓得半死了吗?更何况,在你答应我之前,我可没办法送你回去。”
“我”耸了耸肩,摆出一副万般无奈的表情。
“……答应你什么,快点说。”
“嘛,说来也简单,我之前不是也有问过你么,要不要借用我的力量。”
“我答应你,快点送我回去。”
“好快!真不愧是你,就是爽快啊,哈哈。”
当然了,如果再和你磨叽下去的话,友希她……
我抿紧嘴唇,怒视着站在我对面的“我”,就在我即将吼出“快点送我回去!”这句话的瞬间,周围开始扭曲,仿佛世界正在崩塌一般,我的双脚开始失去支撑,缓慢地陷入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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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啊!”
喉咙深处涌出一股灼热的充满铁锈味的液体,我下意识地将它吐了出来。四肢开始渐渐恢复知觉,胸口的疼痛感也逐渐变得深刻,我忍着不断侵蚀着我精神的剧痛,还是下意识地发出一声**。
“友希……”
“!?”
被我以极低分贝**出名字的金发少女那双曾经令我神魂颠倒的杏眼从之前的失神中重新找回了生机,那双因绝望而变得惨白的樱唇也重新染上了血色。
“……怜,侍……”
“怎么可能!?”
无视了自己亲生兄长的惊呼,少女用有些摇晃的身体朝我走了过来,我则是一如平常地送给她一个无奈地笑容,就这么连人带插在我胸口上的刀从墙壁上落了下来,虽然从我身体里流出来的大量的血液已经几乎将我的白衬衫全部染红,然而我的双腿现在却十分有力地将我支撑在地面上。犹豫了那么半秒钟的时间吧,用沾满我本人鲜血的双手保住了眼泪挂满脸颊的少女。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少女在我怀里抽泣着,我没有回应少女,只是默默地将她在怀中抱紧。紧接着,少女抬起那张满是泪痕的玲珑脸庞看着我,就在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这人间难得几回见的美景的时候。
思考又一次停止了。
少女的脸庞猛地贴近了我的脸,那精致的鼻下方的两片香软堵住了我的嘴唇。在抱紧少女的时候我惊觉她全身似乎都因为目睹我之前的一幕而有些发凉,然而现在我才发觉其实少女的嘴唇却依然炙热。沁人心脾的铃兰的香气钻入我的鼻孔,我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似乎我一闭眼睫毛就会与其相触的少女紧闭着的双目,以及泛红的双颊。似乎是憋不住气了吧,少女有些喘息地离开了我的嘴唇,拜其所赐我的思绪也恢复了正常。
“……呐,友希……”
“这是……之前看的小说里面经常出现的情景,因为我身边一直没有别人,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做实验,有些犯笨了真的很对不……”
“喂喂喂,友希你如果之前已经和别人尝试过了的话我才会觉得伤心的吧?再说了,都已经让可爱的女孩子看到了这种限制级的场面又夺取了她的初吻,这样的男人才应该说对不起吧?”
我轻轻地抚摸着少女泛红的脸庞,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同时将少女轻轻推里我的身体。
“话说回来,如果我再这样继续夺走少女的初吻的话,恐怕会为千夫所指的吧?不过,友希能够把初吻给我,说实话还是很高兴。”
“……不,我才是……”
少女之前失神落魄的样子因为我的调侃而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后便话音未尽就倒在了我的怀里。我松开了摁住友希之前兰豹特别传授给我的能够让人暂时昏迷的穴位的手,将少女放到了墙边。
“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啊!”
砰!
似乎还在对我即使被刺穿了心脏而震惊的真田健次发出了包含着愤怒与恐惧的吼声,举起手中的USP,朝我吐出了火花。子弹以笔直的路线朝我飞来,扎进了我的额头。好疼!
但我并没有因此倒下,子弹在我的头盖骨里停了下来,随即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吐了出来,我额头上的弹孔如同金刚狼一样开始逐渐愈合。
“……我是什么?这我也想要问啊。”
我的目光在已经昏迷过去的友希身上停留了大概一秒钟后,换上了锐利的眼神看向站在我对面的真田健次。由于之前友希献出的初吻,我再一次进入了那个只能用**来形容的强力状态,HSS,然而这一次又不同于以往,体内不断涌出的力量告示着我这次的HSS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无论是普通HSS还是狂战士。
“呜呃,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田健次瞠目结舌地看着我因疼痛发出叫喊,同时将插在我胸口的日本刀慢慢地拔了出来。我有些恶趣味地看着自己的胸口像喷泉一样喷出大量的血液,将沾满我鲜血的日本刀用力一挥甩掉上面的血液。
“如果你非要我给你一个定义的话……”
我感受着胸口的伤口逐渐愈合,活动着自己的颈关节。
“……就叫我恶魔好了,反正我也只是个从地狱里面苟延残喘地生存下来的,最恶的家伙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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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地狱里经受了一年多的折磨之后,尽管我的肉体被切成片之后还在日复一日地恢复,然而我的价值观,精神,灵魂早已荡然无存。
“早安啊,泉先生,那么今天你想选择冰锄钻头还是锯……”
每天都会见到的男子依然是那副淡然地笑容,带领着比昨天还要多的人来到了我面前。
“……放我下来。”
“啊?别开玩笑了,泉先生,你明知道……”
“……放我下来,我加入……”
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杂音一样地晃了晃脑袋,挠了挠耳朵之后,将左耳对准我的嘴巴。
“对不起,泉先生,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啊?”
就在下一刻。
我说出了那句,出卖了我的灵魂的,从此在我的灵魂里筑开一个永远无法填补的大洞的,罪恶话语。
“……我,加入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