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昭从蓉秀院离开后便去找宇文煜,苏承业正与他说话。
锦昭缓缓走了过去,下意识的瞧了一眼旁边的棋局,父亲在喝茶,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
苏承业见锦昭来了,便向她打招呼:“长姐来了。”
锦昭点头回应了下,此时宇文煜正看着她。
这时,苏承业对她说道:“我以为长姐还要和二姐说会话呢。”
在外人眼里,她和苏锦玲关系极好,连她这个弟弟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前世的种种,她又怎么可能忘记。她实在做不出来和苏锦玲亲密的样子,也不想再待下去,况且对方找她明面上说的好听,是想和她说着体己的话,说白了还不是想抓住二皇子这根线。
大概只有他这个傻弟弟才会信。
锦昭道:“不过是闲话家常罢了,其实也没什么可要说的。”说着,拿眼指了指旁边的棋盘,问道,“不知今日是谁胜了?我倒是十分好奇。”
苏承业看了看宇文煜,凑到她身旁说:“差一点姐夫赢了,好在父亲最后扳回了一局。”
这话的意思是,宇文煜输了?
锦昭能明显感觉到苏承业说这话时的骄傲和崇拜,从小到大,在苏承业心中便是个忠君爱国的大英雄,平日里对父亲也是敬爱有加。父亲今日赢了三皇子,他心里少不得要高兴一番,只怕这心里的崇拜又多了几分。
只不过……
锦昭心中却有些疑问,以她对宇文煜棋艺的了解,不至于会输给了父亲。想到此处,她再次抬眸看向了旁边棋盘,只一眼,心中便明白了八九分。
若是她猜的没错的话,宇文煜这是故意输给父亲的,然而父亲却浑然不知,以为自己的棋艺高出对方,她那个弟弟此刻还替父亲赢了棋局开心。
想到这里,锦昭有些苦笑不得。若是让他们知道实情,不知会作何感想。
只是,看到父亲心情不错的样子,不知为何,锦昭对宇文煜竟有了一丝感激之意。这样奇怪的念头,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想想也是,父亲征战沙场,杀敌无数,打了多少胜仗,当今圣上更是对他十分器重,若是叫父亲输给了自己的女婿,只怕传了出去脸上无光。宇文煜这么做,完全是顾及了父亲的颜面。
锦昭点头,说道:“我竟不知父亲的棋艺甚好,父亲当真是深藏不漏。”
听了这话,苏剑南脸上的笑意再明显不过了,不过当着宇文煜的面,总要谦虚些的:“不过是三皇子谦让罢了,否则父亲也不能赢下这一局。”
闻言,宇文煜开口道:“岳父棋艺精湛,今日小婿受益匪浅,以后有机会再向你讨教。”
锦昭不由得看了一眼宇文煜,倒是会说话,而且这时机也是拿捏的刚刚好。
一番话,惹的父亲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许。
父亲笑说道:“三皇子若是想下棋,可随时来府上。”
看得出父亲是喜欢和宇文煜下棋的。
又说了会话,眼看着时候不早了,锦昭才不舍的道了别离开苏家。
回去的路上,马车里一时安静无声,锦昭只觉得有些别扭,想着要不要和他说几句话,这时宇文煜主动开口与她说道:“你若是想回来,改日我再陪你一起,只是今日再待下去,回府晚了总归不大好。”
锦昭眸中闪过一抹诧异的神色,仿佛心思被他看穿了似的。方才离开的时候,她的确是不舍的。
锦昭假装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同他说道:“三皇子平日里公务繁忙,今日能陪锦昭回来,已是感激在心,下次再回娘家的话,路还是认得的。”
夫君的称呼,锦昭喊起来总是觉得十分别扭。
宇文煜听了,似乎有些失望,暗自叹了一口气:“你非得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吗?非得觉得我娶你是别有用心不成?”
锦昭心道,难道不是吗?否则,这世上又会有哪个男子会娶了一个样貌不堪的女子。
见锦昭没有言声,宇文煜沉吟了片刻,声音放缓了道:“倘若我真有什么目的,我又何必费尽了心思娶你,你可知请父皇赐婚,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锦昭心中一顿,将宇文煜这话暗自思量了一番。心想着他说这话究竟是何意?明明就是他向圣上请求赐婚,难道这当中有什么隐情不成。
锦昭细细想了想,忽然有些明白了点什么。
在这紧张时刻,宇文煜前去请旨赐婚,难免不会让人另作他想。再说,当今圣上是何等聪明之人。
她慢慢看向宇文煜,犹豫了一下,最后说起了别的事:“今日父亲看上去十分高兴,我知道这都是你的功劳。”语气顿了顿,“总之,今日多谢你了。”
那句谢谢,她终归还是说出了口。
宇文煜听到她这么说,心中有些纳闷:“夫人这话是何意?好端端的谢我做什么?”
他以为自个不说,她便不知道吗?锦昭便挑明道:“父亲的棋艺如何,我这个做女儿的再是清楚不过了,方才我瞧着那盘棋,明明还是赢的胜算,偏偏却落了最不该的地方,你若不是故意输给父亲,全了他的面子,我实在想不到别的原因。难道我不该向你道句谢吗?”
宇文煜静静的听着锦昭说完,他以为做的不露痕迹,没人知道,没想到反被她瞧了出来。
只不过,他要的了可不是她这句谢谢。
宇文煜笑了笑:“这等小事,你尚且都看得这般仔细,为何却看不到我对你的心意?”
锦昭身子一僵。
“我承认没有事先告诉你,便擅自去求了父皇,确实欠妥了。你心里不舒服的话,我自然是能够理解的。你每回见了我,总要与我刻意疏远,倘若我先与你说了,只怕以你的性子定是不愿意的,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冒这么大风险,好在父皇看我一片诚恳的份上,这才允了这门亲事。”
话说到了这份上了,挑明了也好,锦昭道:“三皇子明知我不答应,便请求圣上赐婚,如此一来,为了苏家,我就是不答应也不行。三皇子这步棋下的可真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