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祁尧有了迟疑。
见此,千痕也不再说什么,只给他时间,让他自己考虑清楚。
过了一会,窦祁尧的剑终是稍稍离开千痕。
“当真与你无关?”窦祁尧问,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自然。”千痕答,语气是不变的泰然。
窦祁尧的迟疑便又多了一分。
毕竟无凭无据,仅仅听一人所言,他就信以为真,其实也是当时太过气恼所致。
最后,窦祁尧放下剑,“我暂且信你一次,但不代表我不会继续追查,倘若来日,让我找到证据,证明兄长之死确是你所为,届时我不会再客气!”
说完,他转过身,“你走罢!”
话是如此,但窦祁尧周身仍是散发着戾气,显然他最怀疑的还是千痕,会放她,不过是因为他现在没有证据罢了。
“窦统领,我想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千痕没有走。
背对着她,窦祁尧冷冷出声,“说。”
“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
千痕等了一会,窦祁尧也没有回答。
“是不是阎司盛的人?”
此言一出,窦祁尧蓦地转身,面色很是震惊,“你怎么知道?”
千痕佯装叹气,“果然。”
然后她道,“我不知道那人的身份,但我可以肯定一点,他的目的是要我死。只是他一直没能达成,这次干脆利用你来试试。还有你的兄长,也极有可能是他所杀。”
窦祁尧不语,从样子来看,他像在思索。
片刻后,他眼睛忽然睁了大些,“难怪!”
“难怪什么?”
窦祁尧左右看看,遂将千痕拉到角落,“抱歉了公主,刚才是我误信小人。”
他突然的转变,千痕能猜到原因,却是未有问,只等着他自己说。
“是这样的,今日我在城里办事,有人来找我,说是奉了大少爷的命,有要事相告。我见他容貌非凡,便没有疑心。于是我从他嘴里得知,当年兄长之死是你所为,他还说你今晚很有可能会出城,让我在此伏击。”
“试想,倘若他真是奉大少之命,要我来取你性命,那大少爷做什么去了?要知道现在的大少爷嗜杀成性,他想谁死,绝不会假以他人之手。更何况你还背叛过他……”
说到这,窦祁尧忽然停下,他尴尬的看了千痕一眼,“总之我已可以肯定这件事有问题,而且与你无关。”
如此,正是千痕刚才会问窦祁尧最后一个问题的原因。
她不想不明不白的背上黑锅。
她要让窦祁尧完全相信,她与窦南黎的死无关。
“好罢,那你是否能描述一下那个人的容貌?”
直觉告诉千痕,那个人,就是迷雾怪人。
“我记得他眉眼俊秀,脸上有些许邪气,身长和两位少爷相仿,很高,但没有两位少爷结实,有些瘦。”
窦祁尧是个铁汉,不善言辞,能形容大这个地步,已是不易。
之后两人又简单了说了几句,千痕告辞。
“等等。”窦祁尧叫住她,“我让城门军开门。”
“那便有劳窦统领了。”千痕道谢。
窦祁尧笑笑,“刚才我还差点误伤公主,一点小事罢了,公主毋须客气。”
不承想,当城窦祁尧目送千痕离开之际。
一道身影忽然出现,挡住千痕去路。
“让开。”千痕开口,不带情绪。
阎司炔闻言,反而上前一步,“你喝了酒,不宜赶路。”
千痕抬眸看他,“一坛子酒而已。”
“不安全,如果你执意要回去,我陪你。”
“不劳您大驾。”
然后千痕越过他。
被阎司炔拉住,“别气了,好吗?”
“我没生气。”
“你生气了。”
“没有。”
千痕的声音始终平静,阎司炔却是坚持不信。
故而也不管窦祁尧是不是在,他一把将千痕带进怀中。
阎司炔低头看着她,“是我的错,我道歉。”
换来千痕冷笑,“是谁说不再碰我的?”
阎司炔蹙了蹙眉,“我。”
“那麻烦你放手。”
“你答应不生气,我就放开。”
“我说了我没生气。”
“那你为何会和刹梵莲喝酒。”
提到刹梵莲,阎司炔胸腔翻起不适,像浸了醋似的,酸涩异常。
窦祁尧离得远,听不清楚二人对话,但光是看到阎司炔和一个女人如此亲密,他已是愣在当场。
要知道窦祁尧认识阎司炔多年,还从未见过这位阎家二少爷和哪个女人多说过话的,也就更别提举止亲密了。
所以二少爷和琉璃公主的传闻是真……?
而且看样子,二少爷还是倒追的那一个,琉璃公主根本不想搭理他。
窦祁尧在军中混久了,对世俗理念看得较淡,他不觉得这两人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只惊讶于这位高高在上的人中龙凤,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于是他饶有兴味的看着。
不承想阎司炔倏然朝他射来眼刀。
窦祁尧一怔,“那个……卑职先回去了。”
窦祁尧赶紧转身,关上城门。
紧接着,他又被玄贞堵住。
“你是谁。”窦祁尧生出戒备。
“窦统领是吧?”玄贞戴着半截面具,唇角有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刚才你好像是在看戏?”
窦祁尧尴尬的磨了磨唇,“别胡说。”
玄贞则是继续道,“不管是不是胡说,总之一旦让我发现,你把今晚的事说出去,下场……”
玄贞拉长尾音的同时,挥动衣袖。
下一刻旁边的石柱断裂。
“明白了?”玄贞说完,唇角弧度加深。
更甚者不等窦祁尧回答,他已纵身跃起,轻而易举便飞上几十尺高的城墙。
窦祁尧愣住,暗道好个身手厉害的男人。
同时,窦祁尧对阎司炔又多了一分敬畏之心。
不愧是二少爷,即便离开阎家,也有让人不容小觑的势力。
城门外。
“笑话,我不过是喝个酒而已,怎么就代表我生气了?”
“你不是单纯的喝酒,是和他一起。”
“正好撞上罢了。”
“可他对你有别样心思。”
阎司炔话落,千痕扯了下嘴角,“是啊,他要利用我,我知道,毕竟他从不隐瞒,不像某些人,在想什么,旁人根本无从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