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4月18日,晴。
今天老师跟我们说,国家今年提出的向科学进军正在快速布局,国家宣布了十二年科学技术发展远景规划,把计算机列为发展科学技术的重点之一,建了第一个计算技术研究所。
国家还把半导体技术列为国家四大紧急措施之一。
老师说,华夏半导体产业的发展的大幕将从今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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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8月13日,暴雨。
今天是华夏半导体领域意义重大的一天,也是对我来说意义非凡的一天。
终于通过了选拨,成功进入了华科院物理所开办的首届半导体器件训练班,听说请来了吴希九、黄厂、林兰一、王首武、成众智等业内前辈。
好像还有燕大的黄坤老师和复旦的谢西徳老师,自己一定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好好学习,报效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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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0月9日,阴。
第一次来沪上考察,被安排参观了华东计算技术研究所,沪上元件五厂、沪上电子管厂、沪上无线电十四厂。
沪上这边潜力无穷,注定会成为继燕京之后的又一个工业基地,国家工业发展又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1961年3月15日,晴。
今天收到了通知书,自己可以参与国家第一个集成电路研制课题组,应该会遇到不少老同学,据说燕京那边成功研制了II-6低频合金管和II401高频合金扩散管,国内现在十多个专业半导体工厂已经为行业铺好了路,相信国内半导体行业与米国的差距会越来越小。”
“1962年12月5日,小雨。
明天就要去天津电子管厂报道了,今年天津拉出的砷化镓单晶着实给了业内巨大的鼓舞,这次去天津电子管厂,主要是研究光刻工艺,这是国内首次开始这个领域的研究,希望自己在天津电子管厂能有所成就。”
“1966年12月28日,阴
沪上元件五厂鉴定了TTL电路产品,刚拿到资料,这些小规模双极型数字集成电路主要以与非门为主,还有与非驱动器、与门、或非门、或门、以及与或非电路等。国内现在已经可以研制自己的小规模集成电路了。”
“1968年10月19日,晴。
沪上又传来了好消息,无线电十四厂成功制成了PMOS电路,我们在集成电路领域又能向前踏出一步了。”
“1970年11月10日,小雨。
878厂和沪上无线电十九厂都建成了,国内集成电路工厂超过了40家,国内半导体领域的春天来了,我们的半导体产业在国际上也有了自己的话语权。
今天领导跟我说,让我去沪上光学机械厂准备研制光刻机,我答应了,我们在半导体产业的全面发展只是时间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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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年3月6日,晴。
今天我们随代表团到了霓虹国,霓虹国这两年的工业基础发展很快,我们也在霓虹国学习到了很多东西,听说有可能会谈全线引进合作,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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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年6月4日,阴。
国家将建成七条3英寸工艺线,但核心设备都是进口的,今天厂里领导说了,无论多么困难,我们就是拿脑袋撞,也要把光刻机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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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8月7日,晴。
国内成功设计了三种1K DRAM动态随机存储器,我们的在半导体领域已经远超高丽国,再次得到了国际的认可。
工厂这边也取得了巨大成就,软接触曝光可以得到2.5微米的分辨率。”
“1977年7月7日,晴。
成功了!终于成功了!我们的JKG-3型光刻机终于研制成功了!这是我们华夏第一台自主研发的光刻机,我们通过逆向推导一点点死磕,终于成功了!
几百人日日夜夜的努力没有白费,晚上跟老柳他们喝了两杯,这或许是我们这一辈子的骄傲!”
“1978年10月21日,阴。
今天王老师又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我们终于搞定了4K DRAM,明年应该就可以实现量产。
另外,今天收到通知,又要回到天津电子管厂了,老冯他们成功研制的首台精缩照相机拿了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听说这一次回去的目标,就是分步光刻机了。”
“1984年9月13日,晴。
我是一个幸运的人,我幸运的参与到了国内首台分布光刻机的研发,我们又一次成功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却开心不起来。
最近这两年有些事情好像变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国内的半导体产业好像开始被冷落了,我问老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冯说,恶魔来了。
我问他,谁是恶魔。
他说,恶魔的名字叫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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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3月6日,大雨。
申请又被驳回了,今天知道了一个词,叫资本自由,现在越来越多的人说,我们要学习米国的资本自由,我们要把一切都交给市场,只有资本的自由才能带来发展,只有资本的自由才能带来成就。
我终于明白了老冯那句话,恶魔真的来了,他们找到了机会,他们来了。”
“1990年2月6日,阴。
今天跟几个老家伙一起喝了几杯,行业已经被资本冲乱了,年轻的孩子们都没有曾经的那股劲了,大家已经忘记了科研的意义,造不如买,那就买吧,买吧。”
“1995年2月18日,晴。
今天去了高丽国,他们的半导体行业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今天去他们的工厂学习,我还记得二十年前,高丽人来我们的工厂学习。”
“2000年3月7日,小雨。
又来医院做了一次检查,心脏的问题越来越严重,心脏支架已经意义不大了,进一步治疗也就是心脏移植了吧,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也不是那么期待了。
半导体又一次进入了拐点,全世界都在争新时代的引领权,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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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4月12日,晴。
老梁今天聊起了一个叫孟谦的年轻人,一个不到20岁的年轻人却有心进入光刻机领域,还提出了联合国内尖端力量的设想,真是个有意思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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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6月15日,晴。
今天来到沪上微电科,在这里看到了很多老朋友,时间好像突然回到了30年前。
跟孟谦聊了几句,他很自信,虽然好像有点盲目。
但他身上有股属于年轻人的拼劲,久违的感觉。
突然,又想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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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谦用手轻轻抚摸着这一页写着6月15日的文字,一向自诩高泪点的他却不得不抬起头遮掩自己的矫情。
窗外,是一片红黄色的光晕,新的一天,开始了。
徐国华并不是一个会天天写日记的人,他会挑一些重要的日子进行记录,而且看得出,1985年之后,徐国华记录下的日子越来越少了。
此时的徐国华同样看向窗外,他和孟谦都在期待。
期待这一天。
2001年12月11日,可以被记录在这本“破旧”的笔记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