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罗翰等人的意料,伴随着华夏国国歌,首先出现在入口处的人,并不是大家心目中至高无上、衷心爱戴和拥护的华夏国一号、二号首长以及另七位政治局常委,而是一位身穿西服,脸色略有些严肃的中年人。
两位警卫依例将中年人拦住,不过稍稍检查了一下他的证件就干脆地放行。
中年对两位警卫的态度还算客气,但走进来后,眉宇间就多了些不易察觉的倨傲,并微皱着眉头,眼睛里透出几分不悦:“请问那一位是陈啸总经理?我是国务院办公室的干事,我姓卫。”
罗翰微微一愣——找陈啸的?
陈啸莫名地侧目看看罗翰,然后疑惑地点头:“我就是!请问卫干事有何贵干?”
中年人的目光一凝,随后就流露出几分愠怒,很不客气地责问:“陈总经理,首长马上就要到了,而且是九位首长一起莅临,这是何等的荣耀?可我刚才一路进来,居然没看到哪怕是一条红色的表示欢迎和拥护横幅?请问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不知道这个是最基本的礼节吗?”
欢迎的条幅?
罗翰再度一怔,然后便有些心虚——貌似,自己好像真的忘了这一点。
一般的企业,在迎来上级部门检查时,都会习惯姓地挂着几条类似的横幅以示重视和尊重。
不过共进营销从一开始营业,就没有搞过这玩意。
陈啸却是微微一怔,然后不太相信脱口而出:“不可能吧?!我上午还和酒店的张总确定过,下午一点五十分左右,会在酒店的一楼大堂悬挂四条横幅,有欢迎领导莅临指导的,也有欢迎各界人士光临指导的。而且横幅的货样我也看过了,和之前呈交给褚莹莹小姐的一模一样啊!”
这种场面上的东西,罗翰可能会疏忽,但身为总经理的他又怎么可能漏掉?
中年人一怔,随后脸色微有缓和,但眉宇间还是相当不满,还多了些急切:“不说了,反正我刚才是一条都没有看到!这样做很失礼。现在九位首长已经到了一楼,我故意找了个借口,请他们在下面稍稍逗留了片刻,但时间肯定不能太长。你们现在,要立刻采取补救措施!”
“啊……这个……怎么补救?”陈啸这样就有些为难了。如果首长没来,那倒也罢了,他可以立刻打电话联系酒店方面问个究竟,然后赶紧补救,但现在,首长已经到了楼下,再临时处理,肯定是来不及了!
罗翰心里也做如是想,所以,他突然出声:“卫干事,我们公司的人,在一点半前就已经全部进了这个宴会厅,也不知道外面出了这等疏漏,这确实是我们的工作疏忽。不过,事已至此,而且前面已经有了数批贵客都已经来过,走了,现在时间也不够,我想,这种场面上的表示,就不要算了。我相信九位首长就算是发现了,也不会介意的。”
他是真的不知道有横幅这个内容,因为一切的事情,如酒店的确定和联络,来去的行程和吃住,都是陈啸和朱卫平在处理,现在看来,估计是酒店里的员工在艹作上出了问题,遗漏了这一点。
不过事已至此,想补救也来不及了,不如将错就错。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先前还颇为不悦的卫干事,立刻瞪大了眼,十分错愕。
自发现了这个问题之后,他就猜测过共进营销的人会如何慌张而自责,然后是一阵忙乱,然后在束手无策下,向他诚惶诚恐地讨教应对,他也确实比较享受这种被人恭维和讨好的感觉。但他完全没有想到,会从罗翰的口中听到这样无视的答复。
这一刻,卫干事甚至怀疑,是自己的听力发生了问题,听错了。
罗翰暗叹一声,正色道:“卫干事,我的意思,既然前面的一个多小时都没有挂横幅,首长们又已经到了楼下,时间不够用,那么,我们就索姓将错就错,彻底不挂那些欢迎的横幅了!否则,在首长的面前,我们现场挂横幅,更让人笑话!”
“你……你……你,你怎么能这样说呢?这分明,分明是对领导们的不尊重!”确定了罗翰的态度后,卫干事顿时像是被什么人踩到了尾巴一样,十分不满地跳了起来,丝毫不给面子地大声指责。
平时,哪怕是国务院各部委的领导到地方上去参观检查,所到之处,都会密密麻麻地悬挂大红巨形的横幅,以示热情和尊重,更何况是华夏国最核心的九位领导共同出行,那规格和等级就更不一样了,若是没有悬挂欢迎条幅,简直是不可理谕的事,就是首长们不计较,当地的领导也肯定不能容忍。
可现在,“玉肤”的售卖现场,还真的就没有悬挂哪怕一条欢迎的横幅,这在卫干事看来,实在是不能忍受的轻视和失礼。
卫干事这么一吼,站在段向远身边的冯世璋,突然略略靠近好友,压低了声音:“老段,我听出这个人的声音了。之前就是他打电话给我,让我不要出席这次的活动。老涂那边,搞不好也是他通知的。”
冯世璋的声音压得极低,也就是段向远内功深厚,耳力过人,才能听得清楚,换了其他普通人,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微动,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当然,罗翰和陈啸不在此限,相反,他俩把冯世璋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就是这个人,看不起涂瑜和冯世璋,故意阻拦他们出席今天的活动?”
本来,罗翰对这位卫干事的勃然不悦还没有什么感觉,因为此人的身份还不值得他计较,再说这事本身共进营销也有一定的责任,没有对酒店的服务追踪到底。不过,知道这位卫干事居然就是曾经私下里为难过涂瑜和冯世璋的办事人员之后,罗翰的想法就变了。
虽然罗翰和涂、冯二人的感情并不深厚,但他们俩毕竟是段向远多年的知交好友,有这层关系在,罗翰自然对仗势欺负两人的卫干事没有好脸色。
卫干事此刻向共进营销提出的补挂横幅的要求,在罗翰看来,也成了无理取闹和故意刁难。
不过是没有悬挂欢迎的条幅而已,又不是出了什么安全事故,或者是发现了什么危险人物,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吹毛求疵吗?
虽然卫干事方才说,他找了个借口,让几位首长暂时留在一楼,没有上来,但罗翰不认为,没有卫干事的通知,几位首长就真的不会再上来。
一代兽中之王老虎的行为,怎么会被区区一只狐狸所控制?
“卫干事,不好意思,你的看法,我并不认同。我不认为,不挂横幅,就是不尊重几位领导,挂了横幅,就一定是把领导们放在了心上!既然前面那些老领导和老首长们都没有看到这些横幅,那么,此刻就没有必要再匆忙地挂上去了,我不想让别人认为我们共进营销只会抱总书记和总理的大腿,对别的领导不屑一顾!”罗翰很快就沉下脸来,淡淡地回绝。
“你……”卫干事又惊又怒,不敢置信地指着罗翰:“你,你只不过是军方一个小小的顾问,什么实权也没有,竟然也敢这样说话?”
这是何等的桀骜不驯和无理啊!明明是手下的错,还搞得这样理直气壮!
什么将错就错啊?有错就得改,哪怕是时间不够了,但他也得表现出一丝悔改的决心啊!
卫干事的态度,让罗翰微微皱起眉头,心里生出几分反感。
国务院办公室的干事,按理说,应该修养很好,素质很高才对,怎么会是这样喜怒不定,等级观念极强烈、颇为势利的人?
罗翰的嘴角迅速泛起轻蔑地笑:“看来卫干事是知道我罗某啊!那么,卫干事应该也知道,我这人,轻易不会改变主意。我既然决定了不挂横幅,就一定不会挂横幅。而且我相信,以几位首长的肚量,断不会跟我计较这点小事。”
“你……你!”卫干事没有想到罗翰的态度竟然是如此强硬,顿时气得身子直发抖,脸色也一阵红,一阵白。
他也知道,以几位首长的胸怀,肯定不会跟罗翰计较这等小事。但这件事,一旦通过先前那些领导们的保健医生或者警卫们传了出去,传到留守工作的他的顶头上司刘秘书长的耳朵里,刘秘书长却是一定会认为,是他的准备工作没有做好,没有通知到位和监督到位,才会出了这等场面上的纰漏。
但事实上,他中午的时候也确实放下身架,打过电话给酒店的总经理,咨询共进营销的情况,只不过是单单忘了询问这一点。
没想到就是这被他遗漏的一点,如今却真的出了问题。
不过,卫干事虽然被罗翰的冷漠和强硬气得够呛,但好歹还记得自己的任务和身份,没有再恶言相向,而是恨恨地道:“好!好!罗顾问,既然你执意不接受我的好意,我也只有随便你了!不过,曰后若是碰上什么麻烦事,你就别怪我事先不提醒!”
卫干事决定,等稍后一回到办公室,自己就马上把此事主动向顶头上司刘秘书长汇报,并且把所有的责任推到罗翰身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