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吃醋(1 / 1)

木质棋格上,黑籽与白籽都已成气候,尤其是白籽,正以气壮山河之强硬手段迫使黑籽缩棋路,眼看着就要将其收于囊中。

“好玩。”

低低道一声,西门涟似笑非笑,执起一颗如墨的棋子。

门外,忽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执棋的手,一顿。

进来的人是毕青,行来,先行了礼而后道,“太子妃,太子殿下问您可有兴趣见见易署的染师傅?”众所周知,太子妃不爱红妆爱武装,最爱的还是阵法、兵器之类。而染色是神秘的易署之主,想必会对他很感兴趣。

指尖执着的棋子在指尖转了转,西门涟并未让他平身,唇角上扬,“只仅仅是这样?”

她语声淡淡,头也未抬,更未拿咄咄逼人的目光看人,可毕青闻言一肚子到嘴边的鬼话又给咽了下去,“太子殿下是张罗给刑厉大人张罗相亲,正好在大街上遇到了染师傅父女,因为染家小姐中暑要用马车所以太子殿下您向樊小姐借了车回到府邸。太子殿下因为要谢她的马车便亲自送了她出去,还说了几句话,樊小姐现在已经离开了。”

“喲嗬,殿下真热心呐。”西门涟轻笑一声,眉眼低垂下,“你且去回他,本宫这边有美人、书、棋相伴,就不去打扰了。”

毕青一怔,抬头便是看见她身边多出来的出色至极的男子,眉心狠狠一跳,几乎可以想象自家太子殿下跳脚的样子。不禁嗫嚅道,“太子妃,您实在是冤枉太子殿下了……”

“跟他说,近几日我夜宿书房。”西门涟打断他的话,语气强硬毫无转圜的余地,“退下。”

毕青一噎,行过谢礼后便退了下去。

西门涟眸中掠过一抹冷色,的手上拈着的那一颗墨色棋子,放到该它存在的位置。

‘啪!’

※※※

半个时辰前——

大厅里,君少扬安排了太医为染青衣看病后,看染色一脸担忧地守在她病床边,便嘱咐管家安排人过来伺候。

染色自知打扰到了他,见他目露急色,便明白他是有事情要办,于是道,“老夫多谢二位相助,只是小女需要静养,二位还有事便先去忙吧!”

君少扬惦记着西门涟,便借着这台阶下了,“染师傅若有需要,便吩咐人唤管家过来打点就是。”

“多谢。”染色客气道。

“客气。”君少扬一笑,转身往外行去。

樊九红见状,跟在他身后一道走了。

二人一前一后,行出房间,走到长廊,缓步朝着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往前走。

在小道的拐弯处,从出门后便是低着头走路的樊九红脚一歪,‘啊’的一声叫,身子往前扑倒。

君少扬听到声音,眉头一皱,转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岂料她一个踉跄,竟然是跌到了他怀里,她额头正撞上他的下颌,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民女……”反应过来的樊九红面色通红的一片,触电般猛地甩开他的手,退后了三大步,不留神左脚绊到右脚,身子又直往前扑去。只是这一回,君少扬没有再去接她。

樊九红狠狠地摔了个狗啃泥,一头乌发散下,扬起的小脸上有一块小小破皮处,发出一声疼痛的‘咝’声。

眉眼含了泪,那清秀的小脸更多出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君少扬一双凤眸危险地眯起,行至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盯着她,“樊九红,同样的把戏,在吾的面前表演第二次,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若点漆的黑眸中有冷火幽幽,面色虽还是那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一身的恐怖威压却已然毫不保留的释放。

樊九红一瞬间连呼吸都困难,大惊之下花容泛白,下意识低下头,避开他迫人的威压。

身体紧绷如铁,一动都不敢动。

“太……太太子殿下。”她想说话,可那声音却是抖得一塌糊涂。

君少扬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眸中冷色却越发浓厚,深幽的眸子更是宛若黑黝黝的洞,深不见底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不会说话,留着那舌头有什么用?”

对待外人,他永远是最无情的那一个。

樊九红面色顿时苍白如纸,鼓起勇气道,“太子殿下,民女想要拜见太子妃!”

“见她?”君少扬嗤笑一声,阴戾的眸子盯着她,“樊九红,你一个小小的户部尚书之女当真好胆色,手伸得不是一般的长啊!”

“太子殿下冤枉!”樊九红‘噗通’一声朝着君少扬跪下,那冷汗在额头上密密麻麻集了一层,心跳如擂鼓。

“冤枉?”君少扬玩味的咬着这字眼儿,弯下腰,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夹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迎接他迫人的注视,“樊九红,吾倒是想听听,你哪里受了冤枉?”

樊九红泪水涟涟,“民女只是想见见太子妃,别无他意。”

“别无他意?”君少扬凉凉一笑,“那你先告诉吾,你用计让染师傅欠上你人情,又故意用马车换吾的人情,再积极向对吾投怀送抱是何意思?再有吾看穿了你算计,你便转移话题说要见太子妃,安的是什么心思?嗯?”

上扬的音调,预示着——危险。

樊九红生生打了个冷颤,泪水涟涟,“民女是无心的。”

这时候,她死也不能承认,不然——那下场她根本不敢想。

“无心?”君少扬嗤笑一声,“你当吾是傻子吗?一件事可能是巧合,那么接下来的三件事,若不是你精心算计,能有这般的巧合?刚才若不是吾一时心急寻马车,怎会上你的当?”

“太子殿下要是这般冤枉民女觉得心里好过些,那么民女受点冤枉也无怨无悔。”樊九红死鸭子嘴硬,这已经是没办法的办法,现在她死咬住这个不松口,时间越拖得长,她越安全。

君少扬一眼就看穿她的企图,捏住她下颌的手一松,“那么你试试,半刻钟后若你走不出这个门,你会得到怎样的下场!”

樊九红眸子一瞠,旋即死死咬住唇,面色惨白的一片。

“当然了,吾是不会对你下手的。”君少扬笑得那叫一牲畜无害,可越是这样,樊九红越感觉到周边的空气越冷。她身体瑟瑟发抖,恨不得脚底上抹了油,一刻都不要停地逃离这里才好。

“太子……殿殿殿殿下仁慈。”这话,好不容易才磕磕巴巴说出来。

君少扬恶意地笑,“只是你注意到了没,这府邸除了太子妃,一个女人都没有。”厨房里那些丫鬟、厨娘的,在他眼里不算女的。

樊九红面色顿时惨白如纸,浑身直打哆嗦。

“想知道为什么吗?”君少扬脸上的笑容越发邪恶,像极了恶魔。

樊九红下意识连连摇头,唇都被她咬出血来,在下颌留下触目惊心的一道血印。

她从进府中就留到了这怪异的现象,将这记在了心里,被他这么一提,却不敢去想那可怕的答案。

君少扬轻启唇,“因为啊,在府里没有女人能留一个时辰,还活着离开的。”

樊九红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得干干净净,一双瞳眸更是瞠到了极致,身体颤颤地,只剩一口气没晕过去。

“一个时辰之内呵。”君少扬笑,转身,不疾不徐地往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五步,一步一步,踏的不是地,是她的心。

樊九红泪水从眼眶崩落,嘶哑着声音对着他后背大喊,“太子殿下,漓月是无辜的,为什么她对太子妃有大恩,太子妃却要害死她?”接连的威胁击溃了她心里所有的防线,大不敬的什么全抛脑子后面,现在她只想为自己的好姐妹要一个说法。

君少扬脚步一顿,面色骤然阴戾,“你从哪里听得的这胡言乱语?”

“是不是胡言乱语,太子殿下您难道还不清楚吗?”樊九红凄楚的笑了,笑出了泪来,“漓月秉性纯良,只是遭人陷害生了病。若不是太子妃上门要人,漓月何至于死得那样惨?”

想到好姐妹的惨样,她就恨不得亲手手刃仇人报仇!

“你为她抱屈,那怎么就不想想,是谁要害她生病的?又是谁,在她死后获得了巨大利益?”君少扬字字如钉,一根根钉在樊九红的心尖,“都还未弄明白这些,就凭一点小聪明算计人,妄想挑动朝廷纷争,樊九红,你蠢得无可救药!”

樊九红眸中再流不出泪来,“这……”

她这才想起被她忽略的部分,一瞬间的心慌意乱。

“毕青,把她丢出去!”君少扬重重一拂袖,再不想看见她,足尖一点直往远处掠去。

“无知!”毕青从暗处来,只是两指便是拎起了樊九红,在她又惊又怒的目光下飞身而起,直掠到府外,将她扔上等候在外的樊家的马车,转身毫不留恋地飞身而起,寻管家去。寻到管家后,他找管家要了君少扬惯穿的衣裳,给送到了府邸有温泉的地方,不出所料他果真是泡在那里。

所以说,有洁癖的人那是最好找的。

“告诉太子妃,染师傅在府里。”君少扬泡好之后穿上一身衣裳,对着毕青道。

毕青应一声,在他后边出了门。

于是,便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

君少扬练好最后一招,收招后慢条斯理地转过身来,“毕青,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毕青抬眼恐惧地抬眼望着脑袋顶上留有道道刀痕的皮苹果,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虚弱的重复说了五十遍不止的话,“卑职是说太子殿下是张罗给刑厉大人张罗相亲,正好在大街上遇到了染师傅父女,因为染家小姐中暑要用马车所以太子殿下您向樊小姐借了车回到府邸。太子殿下因为要谢她的马车便亲自送了她出去,还说了几句话,樊小姐现在已经离开了。”

君少扬擦着剑身,笑得温和,“说得真好,再说一次。”

“卑职知道错了。”毕青都快哭了,这大热天的快晒死人了,口好渴嘤嘤嘤。

“错?你会错吗?”君少扬眸子眯起,长长的睫毛将里面阴戾尽遮住,眉眼温和看上去十分的无害,那口气也像是同人开玩笑一般。

可是,熟悉他的人却知道,这是为风雨欲来的预兆哇!

毕青终忍不住地飙泪了,“卑职错了,大大的错了。卑职应当实话实说,实实在在地描述发生的一切。”可是现在反口来不及了嘤嘤嘤,好后悔啊有没有!

“算你识相!”君少扬面色一厉,怒哼一声。

毕青没听到那阴阳怪气的口气就是知道自己免遭一死了,终于是悄松了一口气,身子也没那么僵得厉害了。于是谄媚地献话,以将功补过,“太子殿下,太子妃身边带回来的那个人卑职也看不清他功力的高深,但是绝对是和您相比对不会落太大下风的存在。”

“哦。”君少扬眉梢一挑,声调顿时就危险了起来。

毕青差点又再哭了,“真的,卑职绝对不是壮他人之威风,您还是赶快去看看吧!卑职一定会在明天之前给您揪出那向太子妃传这消息的叛徒的,请您放心!”

“最好是这样。”君少扬冷哼一声,将剑一收,快步往书房的方向走去。到得书房门口,他重推开门,行进去果然看见那一个陌生的男子抱着剑,面无表情地站在西门涟的背后。

只一眼,君少扬便是感觉到了浓浓的危机来。

这个男人,危险!

而更让他心头警惕的是,他的小洛儿竟然毫无防备地将后背交给了他。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对他已经是极其信任!

情况,大不妙。

这些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君少扬面上含笑,不急不慢地行进去,“咦,看书呢。”

西门涟将手上的古卷翻动一页,“嗯。”

这态度,好冷淡啊!

君少扬平时不觉得有什么关系,这会儿顿时就有了危机感,“我有话跟你说,你让他先出去一下。”

他,指得自然就是雷霆了。

“他若想听,你赶他走也无济于事。”西门涟淡淡道一声,将古卷轻放下,迎着他略含不悦的眉眼,“说啊!我倒是想听听,某人和美人搂搂抱抱,那样子亲密之后有了怎样的心得体会?”

她这是在吃醋了?

君少扬顿时双眼直放光,可迎着她那双明显波澜不惊的眸子,他惊觉自己一个解释不好就要倒大霉。

他赶紧亡羊补牢,“事情是这样的……”

“我突然不想听了。”西门涟小小地打了呵欠,复又拿起桌上的古卷,不理君少扬变得僵硬的脸色,对雷霆道,“走,随我一同去看看,给你准备的房间管家准备得怎么样了?”

雷霆毫无意见,“好。”

西门涟站起身来,“夫君,至于你,自己看着办。”

说罢,看也不看他一眼,领着雷霆往外走去。

君少扬面色一沉,走近她身边去拉她的手。

‘哧’

雷霆怀里的长剑出鞘,剑尖直直君少扬。

君少扬单手一震,惊霜剑顿时出鞘,森冷的剑锋与雷霆的暗藏火焰之罡风的对上。长剑相击,发出一声清鸣,二人迅速各退开一步,眼中皆是闪着浓浓的战意。

高手过招,一招便能试出深浅!

下一招不知是谁先出,却是很快地两人便战到了一起,剑风凛冽,将这一片小天地都席卷,周边的陶瓷花瓶书架等物什一一晃着,隐约有砸下来之迹象。

“无聊。”

西门涟冷瞥他们一眼,径直拉了把椅子坐下,看书。

她能淡定,外边听到这动静的金龙卫却是吓得不轻以为有刺客闯入,纷纷持剑冲进来,却在看见屋内情形差点没惊掉下巴!

太子殿下和人过招跟拼命似的,太子妃怎么就这么淡定地处于风暴周围还能这么淡定的看书?

这怎么回事啊这?

------题外话------

没补完,呜呜呜,明天继续,再断更我去死,绝壁不断更了。

明天补数,一定补,不补罚我长十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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