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东某地。
凯文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刚一开门,他就看到雷正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翻看着笔记本。
他不喜欢别人乱动自己的东西,于是皱着眉头上前将笔记本拿到了手里。
对他的举动,雷不以为意。
“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你有什么看法吗?”
雷熟稔的打开酒柜,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又打开冰箱往里加了两块冰。
凯文把刚才做的文件点击全选,然后删除,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看到这一幕,雷笑着坐到他的对面。
“明智的选择,主既然能向我们发出呼唤,必然也能听到我们的心声,在主的面前,所有信徒都是透明的!”
他轻轻摇晃着酒杯,使浓烈的威士忌与冰水充分混合后才抿了一口。
“就像这杯威士忌,让冰块慢慢融化,酒精得到冰水的调和,才能品尝到最佳口感。”
说完,雷十分享受的又品了一口。
“你之前的计划就像没有品味的酒鬼和赌徒,不过是逞一时之快,却赌上了身家性命,啧啧啧~”
凯文正在敲击键盘的手,不禁顿在半空。
他冷冷的瞥了眼雷,继续低头工作。
“雷,你脸上的那道疤都比你的嘴显得可爱。”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有些冷。
雷沉着脸,那道狰狞的疤痕不自觉的抽动了两下。
“好了,说正事儿!你接下来准备有什么新的计划。”
凯文依旧不紧不慢的敲击着键盘,头也不抬的说道:
“主能听到我们的内心,这点我丝毫不觉得意外,我也从未打算对主隐瞒什么,况且不是还有教祖大人在帮我们分化主的注视吗?
“之所以删除刚才的计划,是因为从主对我们发起的呼唤里,我找到了新的灵感!”
雷听他这么说,不禁来了兴趣。
“哦?可以分享给你的老朋友听听看吗?”
凯文连敲了三下键盘,然后将笔记本合上。
“主的呼唤其实证明了我之前的一个猜想,就是主可以从我们这些信奉者的身上汲取力量,这点,相信你刚才也有感觉到。”
雷点点头,他刚才也响应了主的呼唤。
“那么反过来说,只要我们够虔诚,是否也可以从主那里得到些许馈赠呢?这份馈赠也许不是力量或者别的什么神奇能力,但肯定会让我们这些卑微的信徒受益良多。”
雷耸了耸肩道:“虽然是你的猜测,但我认为有道理,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为我主代行人间,将他的光芒洒向更广袤的土壤,进而完成我们伟大的加护,组建新世教不就是为了这一点吗?”
对于凯文的不置可否,雷有些不快,这家伙怎么对自己也不说实话了吗?
“凯文,你我虽然都是主的仆人,但开诚布公依旧是彼此合作的基石,别忘了!新世教是为主准备的糖罐,我们都是为主采蜜的工蜂,只有教祖大人才有资格亲手把糖送到主的面前!”
被雷提及教祖之名,凯文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畏惧的神色。
那是他最不愿听到,也最不愿面对的人物。
“我没有要逾越教祖大人权柄的意思,一切计划都是在祂的指引下进行,我的新灵感是想暂缓新世教的扩张,潜心培养虔诚的信徒,在播散主的光辉过程中,尝试与主取得沟通,如能获得馈赠,则更加由于利于新世教的后期发展,同时,也能避免主的怀疑!”
雷皱着眉头问道:“你所谓的馈赠只是猜想,如何能够证明?”
凯文哼笑了一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头。
“信念,足够强的信念!主今天的呼唤是为了拯救一个人,如果我们也以同样强的信念向主呼唤求助,是否就能得到响应呢?”
“可你不怕把主直接引到这里来吗?”
雷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不会这么做,但有了这次的经历,我相信主未必会真身降临,别忘了,在主向所有的信徒发出呼唤的时候,我们也都感受到了彼此的存在啊!”
凯文的话,让雷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可你这是在赌!”
凯文冷笑了声道:“那又怎样?即便主真的来了,我们为什么要怕?新世教的教义是完全遵从主的意志,我们目前所做的一切比救世会那帮蠢货更加优秀!主没理由会针对我们!”
“可教祖大人祂......”
“教祖大人既然有能力帮我们分化主的注视,祂自然比我们更加安全,少操这些无谓的心,现在还是把新世教做好再说吧!”
雷皱眉瞪了他一会儿,良久之后,把杯中的威士忌连同化了大半的冰块一同倒进嘴里。
嚼的咔砰作响。
“你真是个疯子!”
“谢谢你的赞美,不胜荣幸!”
......
科研基地,医学研究舱此刻又忙碌了起来。
宋恪把依旧沉睡着的海有余送到了这里。
此时,一间临时布置出来的隔离医疗舱内,海有余身上被贴满了各类感应贴片。
几个身着隔离服的研究员,正在密切监视他的生命体征。
张宏亮与宋恪则在外面的观察室里,看着隔离舱里的动静。
“死而复生?死而复生!小宋,我发现对你研究的越深入越觉得你深不可测,你身上到底还隐藏这多少秘密?”
宋恪淡笑了一声,道:“我也很想知道。”
张宏亮苦笑着揉了揉眉心,继续看着显示其上的各项数据。
“这个海有余目前生命体征都很正常,只是陷入沉睡,大概再过几个小时就会苏醒,到时候你要不要亲自去跟他解释一下?”
“嗯,不过在此之前,你们把该采集的数据和样本都拿到手,好好做一下分析。”
张宏亮扭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只是分析恐怕还不够,他至少要在这隔离观察一段时间,毕竟是被你亲手复活,很难说他身上是否沾染了你的特性。”
“行!这方面我会亲自跟他解释。”
宋恪看着监控里依旧在沉睡的海有余,忽然叹了口气。
“张老,我忽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张宏亮闻言一愣,面露疑惑之色。
“怎么了?”
宋恪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用一种很严肃却又带着些茫然的神色看着张宏亮。
“我觉得自己......似乎存在失控的危险!”
宋恪会失控?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个能让人笑得出来的玩笑话。
张宏亮被他看得心里微微有些发毛。
“你觉得自己会失控?为什么?”
宋恪又把目光转向海有余,低声说道:“在救他回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入侵了数千万人的精神世界并同化了他们,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有数千万个我同时出现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那些被我短暂同化的人没有做任何抵抗甚至是主动接纳了我,而更可怕的是......”
他回头凝视着张宏亮的双眼,声音带着中微不可查的颤抖。
“我竟然有些享受那种入侵的感觉!”
嘶!
张宏亮压抑着吸了口凉气,他忽然有些不敢直视宋恪的双眼。
“这......”
此情此景,他竟有些语塞,不知从何说起。
而不安,甚至是恐惧的情绪开始在心底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