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件上衣你穿着真好看。”杜迷津按照原定计划,装成无意识的转头,正好看到郝雪在试衣服一样羡慕的称赞道。不过这话到并非全是虚伪,郝雪作为曾经大学时期以时髦女郎居多的外语系的系花,颜值和气质自然都不在话下,本来就是穿什么衣服都不会难看。再加上她现在是高中的英语教师,知识和青春都是她生活梦想中的附属品,整个人身上不自觉的就带着一丝书卷气,这倒和江南布衣文艺小清新的风格很搭,这件衣服穿在好学神伤也就演绎出了别样的精彩,所以杜迷津这句称赞倒也算得上是出于本心了。
“谢谢。”郝雪只是礼貌性的回复了一句,就不肯再看杜迷津一眼了,她收回停住在杜迷津身上转瞬即逝的目光,继续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
出师不利,杜迷津的第一句话并没有达到她预想的效果,她有点发愁,犹豫着还要不要继续。眼下站着也是站着,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里,杜迷津想了想,还是决定按照之前打好草稿的脚本继续演下去,万一郝雪是个慢热型的,没准就有哪句话能够引起她的注意力也说不定啊。这么想着,杜迷津仰起头,冲着站在远处的导购召唤道:“导购小姐,麻烦问一下,这位女士身上穿的这件上衣有我合适的尺码吗?”
“有的,您等一下,我帮您找一间合适的您试穿一下。”导购小姐应了一声后,埋头于一堆衣服之间给杜迷津找号去了。这句话果然引得郝雪又看了杜迷津一眼,杜迷津赶紧抓住这一瞬间对视的机会,示好的解释道:“看您穿的这么好看,我倒也想跟着试试了,不过效果应该没有您好,毕竟您气质在这儿摆着呢。”
然而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顺利,这次郝雪连话都没有了,她只是生疏的冲着杜迷津微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接收到了杜迷津的赞美后,就又转过头继续跟镜子里的自己大眼瞪小眼去了。杜迷津整个人都不好了,这郝雪自由发挥的简直太任性了,这得是平时多经常被人夸,才能做到这般波澜不惊理直气壮的接受别人的追捧啊!杜迷津的脑袋里正在快四思考着还有什么招数能用,却不想工作效率高的导购,已经拿着合适尺码的同一件上衣递到了杜迷津手里,并且体贴的给杜迷津指出了试衣间的位置。杜迷津骑虎难下,只好怀着最后的希望又看了郝雪好几眼,见对方没有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拿着衣服向试衣间走去。
这边厢,杜迷津在江南布衣里碰到了软钉子。而另一边,守在报刊亭里的保信却和大妈很是惬意的闲聊着。
“小伙子,怎么就你一个人了?刚刚和你在一起的小姑娘呢,怎么一眨眼人就没了呢?”原本的报刊亭大妈,有溜达回来,察觉到杜迷津不在后,随口问保信道。
“哦,您说我姐啊?刚才她看到对面店里来了个女生看上去挺像我二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就过去看看确认一下。”
杜迷津早上租报刊亭的时候,给大妈的理由是,她和保信是亲姐俩,在他俩中间,本来还有一个孩子,就是杜迷津的妹妹,保信的姐姐。不过小时候家里穷,爸妈实在没有能力养活三个孩子,所以就将妹妹送给了别人抚养。后来家里条件一点点好起来,爸妈却找不到妹妹的踪迹了。直到最近才辗转打听到,妹妹跟着养父养母来到了Q市生活。妈妈很不幸的生了重病,现在在医院里准备着随时做手术。手术还是有一定风险的,而妈妈唯一记挂的就是被送走了的妹妹。杜迷津和保信为了让妈妈能够安心的接受医院的手术治疗,所以大老远的跑到Q市来,想要认回妹妹,带着妹妹回去看妈妈一眼。但毕竟从小就不在一起生活了,杜迷津担心贸然前来认亲,妹妹的心里未必能够接受。再加上又得知妹妹和对面服装店的老板是好朋友,时不时的就回来对面服装店待上一会。所以杜迷津才想租下报刊亭暗中观望,如果能看到自己妹妹也好找个合适的时机,上前去和妹妹说明一切领着她认祖归宗。
杜迷津早上和报刊亭大妈讲述这个曲折离奇的故事时,那可以说是声泪俱下的。再加上保信在一边听着杜迷津杜撰的故事,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于是表情也是心有戚戚焉。好心的大妈很快的折服于杜迷津睁眼说瞎话的精湛演技,完全相信了这不靠谱的解释,这才痛快的将报刊亭租给了杜迷津和保信二人。这会儿保信听到大妈跟自己聊天,还记着写好的剧本,于是随口扯谎说道。
“是吗?还真堵着人啦?你看看这就是血浓于水啊,切都切不断的骨肉亲情啊,这连老天爷都跟着帮忙呢。那现在咋样啦?你姐进去多长时间啦?这么半天都没出来,看来是有戏啊。小伙子我跟你说,你不用着急,这亲情啊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呐,你俩肯定能把你姐姐认回来的。”热心肠的大妈一听保信说见到了“二姐”,就跟自己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闺女一样激动的感慨道。
“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这事儿其实挺难办的,也不知道我姐能不能顺利办成啊。”保信毕竟个大妈不一样,他是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的。所以无论大妈情绪多高涨,他都很难像大妈一样对郝雪这件事情盲目乐观。这会儿看着大妈喜出望外的表情,他还是有些担心的顺着话题应和了一句。
“这话倒也是,毕竟从小不长在一起,看你现在也有20了吧,那怎么着也得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这么长时间不和你爸你妈一起生活,心里肯定是和养父养母更亲才对。要是再赶上那较真的孩子,没准儿还得有点恨你爸你妈呢,这做子女的啊,永远都不能完全理解老人的难处啊。”大妈自顾自的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发愁的说道。保信听了很是无语,没见过这么劝人的,这就是个墙头草啊,以电力场都没有,完全跟着自己的情绪在说。得亏这故事是编的,这要是真事儿,自己这会儿听到她这么说还不得更加上火啊!保信本来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跟着这位家长里短的大妈再继续说下去,反倒更加烦心。于是保信跟大妈笑着点点头,就打算埋头于杂志,任大妈自生自灭算了。却不想大妈倒是好兴致,也看不出个眉眼高低,依旧冲着保信问道:“那要是今天你姐不和你俩相认可咋整啊?你俩也不能天天这么租着报刊亭啊!不说价格贵不贵,这我也不是那见钱眼开的人,你们要真是为了亲情,啥都好说。只不过我后天要和我家老头子去外地看我儿子,我儿媳妇快生孙子了,我们俩老人肯定得过去照看照看啊。到时候我这小摊都得停好几天呢,可咋租给你们啊?”
保信这心里本就因为杜迷津的迟迟不归而紧张不已,现在更加是快被大妈不厌其烦的絮叨给逼疯了的节奏。他听着大妈话里的意思,好像是生怕自己和杜迷津赖上她的报刊亭不走一样,忙不迭的跟大妈认真保证道:“不会的大妈,我和我姐肯定不会天天来租您的报刊亭的,再说天天租的话,这一天租金就500元,我俩也负担不起啊。您就放心吧,我和我姐已经知道二姐在哪工作了,要是今天没谈妥的话,我姐就回去二姐的工作单位应聘,到时候自然有办法接近二姐,这事儿急不得我们知道,肯定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您就不用跟着我们担心了。”
大妈听了保信的话,半天没吱声,低着头像是在捉摸着什么。而保信毕竟涉世未深,他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大妈的反常,还以为自己终于说服了大妈,世界从此安静了。就在保信暗爽终于不用再受大妈语言摧残的时候,杜迷津也从街对面的江南布衣门市店里缓缓走了回来。
说来也怪,大妈见到回来的杜迷津倒像是有些忌惮的样子,随口支吾了几句有的没的,就找借口又去别处晃悠了。杜迷津望着报刊亭大妈远去的背影,总是隐隐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她皱着眉头问保信道:“这大妈什么时候过来的,都跟你聊了什么?”
保信不知道杜迷津这么问的用意,还以为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于是含糊的回答道:“没什么啊,就是逛游累了,回来看看她的报刊亭,可能是不放心呗。见到你没在,就问你干嘛去了,我按照你之前的说辞就说你去给我认姐姐去了,她可能怕我担心,就劝了我几句,剩下也就没啥了。杜姐,你还是说说你那边怎么样了吧,你不知道,这么一会儿工夫都快急死我了,我这坐也坐不住,故事也看不进去,简直折磨人啊。事儿办得到底怎么样啊,和郝雪进展的还顺利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