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里朝往看,窗子边缘镶嵌着五颜六色的马赛克,墙壁上悬挂着圣母和耶稣画像,真皮沙发上放着天鹅绒的靠垫和抱枕。
茶几却是中式的,雕刻精美的檀木桌上,放着几盘精致的点心,同样也是中西混合的风格。
客厅东边的卧室没有完全关紧,门还留着一条缝,灯光从门缝中倾泻而出,一半昏黄一半明亮。
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这使得顾晓晓轻声轻脚向前时,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
一楼的佣人正在打扫卫生,短时间内不会上来,顾晓晓也就安了心,将耳朵贴在门上,透过那道缝隙偷窥里面的情形。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床的一角,还有站在床边的男子,但两人的对话,足以让她确定里面的情形。
“婉小姐,已经过去三天了,你想清楚没有。那宋秋生有什么好,不过是一个小白脸而已。你不知道吧,他现在已经又搭上了一个女人,两人正是浓情蜜意呢,那个女人还是楼子里的。”
男人体型较胖,说话时好像人都在跟着抖,背一耸一耸的,声音听起来油腻腻的。
听到婉小姐三字时,顾晓晓已经竖起了耳朵,只等里面人开口,验证她心中的猜测。
“咳,我出自书香门第,断不会做这种与人为妾的事儿,咳,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在经历了上次之事后,小婉已经放弃了和这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讲道理。他们这些人眼里只有****熏新,哪有道理可讲,连警察局他们都不会放到眼里。
宋秋生在她心目中就是畜生,是死是活还是跟人鬼混,她都不会在意。
小婉已经绝望了,这两三天的等待中,她想了很多,如果那个男人用强的,她就和他同归一尽,拼尽全力也要咬断他的喉咙。
存了拼死反抗的心思,小婉反而目光平静毫无波澜,躺在床上默默积蓄力量。
是小婉的声音,顾晓晓眼神一亮,匕首已经拿到了手中。
那男子对小婉垂涎已久,要不是怕她反抗太过寻了短见,他上次就会办了她。忍了两三天,他以为王嫂会做通小婉的思想工作,女人不就那么回事儿么,只要身子给了男人,人也就认命了。
他先前说的是真心话,那个小白脸儿除了长的好,还有什么优点,至少他不会将自己的妻子卖给别的男人,只为换钱花。
黄仁贵觉得,他做人是十分地道的,妻子他不喜欢也搁在家里好生养着,家中大小事务全由她来掌管,吃穿用度不曾亏待,几个姨娘生的孩子对她恭敬有加。
至于对那些如花似玉的姨奶奶,黄仁贵觉得他就更仁义了,这年头谁不把女人当个玩意儿看,喜欢了逗两下,不喜欢就送人或者卖掉。
他可是一个个捧在手心里,哪怕厌倦了,吃穿用度也不会克扣,侥幸生个一儿半女的,他也会将孩子带到家中认祖归宗。
黄仁贵觉得自己极好,小婉未免不识抬举,但她年纪小,他也愿意慢慢等她接受。不过两人也该成事儿了,只要成了他的人,还怕她飞不出去不成。要是再生个一儿半女,那她就更是煮熟的鸭子,再也飞不出锅了。
至于小婉的家人,女儿跟人私奔了,一路跑到仙阳城,生死也有听天由命了,他不信他们还能一路追过来。
黄仁贵再瞧着床上人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儿,虽然现在憔悴了些,但美貌依旧,皮肤白皙的像牛奶一样。
他最喜欢的还是小婉那张满是学生气的脸,还有她的学生头,男人年纪大了,总要抓住点儿什么留住那些春风得意的日子。
还有什么比年轻的女人,更容易让人沉醉的,黄仁贵想到这里,眼神中露出垂涎之色,涎着脸朝小婉靠近。
小婉歇息了两三天,到底年轻,很快恢复了精气神儿,眼见黄仁贵眼神中充满欲望,喘气声变粗,警惕的用被子遮住身子,朝他喊道:“别过来。”
黄仁贵咽着口水,喉结一动一动的,美人儿越反抗,他就越兴奋,心中那把火越烧越旺,一手解着身上衣服,还不等衣服脱下来就迫不及待的朝床上人扑去。
小婉啊的一声叫着往后躲,拿被子挡住黄仁贵劈头盖脸的熊抱,因为害怕瑟瑟发抖,口中不自觉的发出害怕的叫声。
她越是如此,黄仁贵就越是兴奋,口中喊着:“小美人儿,别怕,爷会疼你的。”
他衣服脱的半拉子,一边饿狼扑虎般,面上表情淫亵不堪的朝小婉扑了过去。
只是黄仁贵没能扑下去,顾晓晓趁着他沉浸在****中时,悄无声息的打开房门,就地捡起他扔在桌上的领带,一把勒了上去。
黄仁贵只觉身子一轻,像鸡崽子一样被人勒住了脖子,舌头被迫挤出,前扑的身子,也被人抓着脖子退了回来,嘴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只是喉咙被制住,他发出的声音很小,连在卧室内都未必听的清楚。
小婉本以为今日必要拼个你死我活保清白,没想到黄仁贵那一扑迟迟没下来,她将被子小心翼翼的掀开,发现黄仁贵被人制住,拖拽着脖子躺在地上跟死狗一般,手脚使劲儿扑腾着,想把脖子上的领带拉开,心中已然大喜。
再看他身后的人,虽然穿着打扮陌生,脸上还带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但就凭着这双眼睛,小婉认出了来人是顾姐,顾姐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为什么能找到她,还将坏人无声无息的打倒,这是一个迷,但对小婉来说更是一个惊喜。
为了防止自己太过惊喜,暴露了顾姐的身份,小婉将手指塞在嘴巴里,激动的泛起了泪花。
她已经绝望了,她已经放弃了,她已经想过如果死在这里,父母亲朋好友们该有多伤心了。
但顾晓晓出现了!
灯光下,小婉觉得,她就是一个英雄,一个拯救她于水火的英雄!
顾晓晓从身上取出一条绳子,这是她来之前特地准备好的,为的就是应对这种情况。
黄仁贵已经翻白眼了,脸色发青,呼吸急促,顾晓晓随手拿起床边放的手巾,塞到了他的嘴里,将他整个人五花大绑后系提到了椅子上,将他固定在上面,解开了他脖子上的领带。
嘴巴里塞着毛巾,身上捆着身子,黄仁贵顾不得这些难受,竭尽全力用鼻子吸气,将死亡的阴影从心头驱离。
他刚才差点就死了,来人生的瘦长个子高高的,辨不出男女来,出手就是狠招,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黄仁贵在想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好端端的怎么有人潜入到他的别墅内,对他下这种狠手。
但细细一想,他在生意场上得罪的人还真不是个小数目。难道真的阴沟里翻了船,黄仁贵冷汗涔涔,想要开口求饶,嘴巴被堵的死死的。
不一会儿的功夫,黄仁贵觉得膀胱发紧,整个人哆哆嗦嗦的。
顾晓晓将人捆好后,走到小婉身边,压低声音问你还好么,能自己走么?
小婉听到熟悉的声音,激动的热泪盈眶,将被子掀开利落的下船,衣服穿的很整齐,不过不是她走时穿的那身。
“我能走。”小婉激动的说。
她也就手腕上受了伤,这两天一直躺在床上,是为了拖延时间,以免黄仁贵发现她身子好了,生出了不好的心思。
如今突然看到了逃出生天的希望,她整个人精神振奋,在一瞬间体内充满了力量。可以逃出去了,可以逃离这个樊笼了!
“待会儿跟我走,别怕。”
“好的。”
小婉万分感激的应到,心中有千言万语翻腾着,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昏黄的灯光下,黄仁贵的脸像是枯掉的橘子皮,裸露的胸膛上面,堆着肥腻的五花肉。顾晓晓让小婉在一旁等着。想到刚才黄仁贵急色的样子,打算教训他一顿。
她将匕首窝在手心里把玩着,帽子拉低几乎将眼睛完全遮住,在黄仁贵眼睛前,转着锋利的刀锋。
黄仁贵身子被绑着,只能拼命的将头往后仰,躲避着顾晓晓的刀子,嘴里嗯嗯啊啊的求饶,鼻涕眼泪齐齐冒了出来。
刀片在灯光下折射出摄人的光芒,惊险时将黄仁贵头发都隔断了一缕,贴着他的头皮落了下去,他吓的三魂六魄飞走了一半,直接便溺了。
尿骚味儿在屋子里挥散开,顾晓晓没想到这人会这么不经用,她才开始吓,就成了这副德性。
顾晓晓将匕首架在了黄仁贵的脖子上,哑着嗓子威逼到:“待会儿,我问你几句话,你要是刚喊或者撒谎,今天就是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黄仁贵当众便溺早把礼义廉耻丢掉了一边,听到蒙面人终于愿意和自己搭话,忙不迭的点头,生怕慢了一步,她的刀子就捅了进来。
楼下依然静悄悄的,王嫂在下面打扫卫生,熟谙自己老爷脾性的她,没有在这种时候上来打扰他的好事,这也给顾晓晓提供了不少方便。
嫌弃的扯下黄仁贵嘴里沾着口水的毛巾后,顾晓晓脖子就在他的喉咙上架着,慢悠悠的问:“你跟宋秋生什么关系,他人在哪里?”
“我,我,好汉,我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宋秋生,从他手里买了个女人,除此之外就再没联系了啊。您要是跟他有仇,千万别找错人。”
“呵呵,有仇,宋秋生可是我的恩人,听人说你把他给害,我特地来报仇的。”
黄仁贵听到这里,要不是先前吓尿了一次,管饱要再丢一次丑。
“没,真的没,您冤枉我了,宋秋生在鼓楼杨柳胡同里,跟一个交小蛮的交际花住在一起,我真的没害过他,不信您一看就知。”
黄仁贵跟宋秋生本来就没什么交情,二百银元将小婉买回来后,就和宋秋生银货两讫了。他犯不着为了二百银元,做出害人性命的事儿。
顾晓晓问出了结果,将毛巾重新塞在了黄仁贵的嘴巴里,将匕首不断从他脖子上移开。
黄仁贵刚要松口气,匕首不断下滑,直朝他的命根子移去,顿时骇的瞳孔放大,死命的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明明什么都说了,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还把匕首放到了他那个地方。
顾晓晓一手扶着帽檐,另一只手将匕首直直的掷了下去。
黄仁贵以为她是刀尖儿朝着自己,要把他那活儿割掉,再加上下体的剧痛,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顾晓晓当然没有割他龌龊东西的兴趣,不是手下留情而是嫌恶心,再者她也不知这人到底是****熏心还是无恶不作,于是勉强给了他改善的机会。
下面被匕首的木柄砸到,没有几个月是养不回来的,顾晓晓转脸瞧向小婉:“要打他几巴掌么?”
“打,我要打!”
小婉一直旁观着两人互动,看着先前屡次欺负威胁她的黄仁贵受挫,心中十分痛快。
如今有了报仇的机会,一腔仇恨全都升了上来,快步走过去,啪啪就是几耳光,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黄仁贵脸颊被抽肿,人也醒了过来,下体的剧痛让他眼冒金星,低头看着发现裆处没有血,才没那么惊恐,脸颊上火辣辣的疼,早被他抛到脑后。
“敢碰恩人的女人,你可真是活腻歪了。”
顾晓晓用匕首在黄仁贵面皮上拍着,冷飕飕的说:“你要是敢动宋秋生,我就找人剁了你。”
说完之后,她对小婉说:“跟我走。”
小婉瞪了黄仁贵一眼,回身在枕头下摸出了她另一只珍珠坠子,跟着顾晓晓一起出了卧室门。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黄仁贵自觉侥幸逃过了一命,身上全是臭烘烘的尿骚味儿,那活儿也疼的厉害,脸颊更是又肿又涨。
偏偏,除了知道先前的劫持他的人,视宋秋生为恩人外,其它一概不知,满腔仇恨全都集中在了宋秋生身上。
他往日外出时,身上不仅随身带着勃朗宁手枪,还带着保镖。今天是想来这里放松,一时疏忽,没想到让歹人钻了空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