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一开口就把光头的恶意挑明。
光头肥圆的脸部肌肉抽搐了下。一是没料到一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美艳少女,竟真是希拉中式料理店的老板;二是没料到陆晚如此淡定地讲出了他的来意。
她就不怕他恼羞成怒砸了她的店?
或许是陆晚表现出来的与年龄不符的成熟稳重,令光头才有一瞬间的瑟缩。
再细看之下,她还是个浑身没二两肉的弱女子,很好欺负。
于是光头不顾有的客人小声唾弃他行为不耻,恶狠狠地又端起一盘白玉糕砸到地上,“你做的东西太难吃了,恶心到了爷的胃,我不但要把我这桌砸了,我还要把你这店都砸了。”
光头挑衅地放狠话。
若是陆晚够聪明,就应该在开业大吉的日子里识趣些,赶紧把他请到里面,赔小心再给点精神损失费,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几个服务员过来,小声劝陆晚赶紧打发光头走。
有的客人看不过去光头欺负一个女孩,站出来打抱不平,结果光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水果刀,就没人敢作声了。
所有人都看着陆晚。
她没有被吓到,甚至脸上还一直带着淡淡的浅笑。
不知道为什么,光头看到这笑又有点发毛,声音大能壮胆,他扯着嗓子大声说:“你到底听见我刚才说的话没有,我说……”
“我听见了,你说不上砸了这一桌,你还要砸了我的店。”陆晚轻描淡写接过他的话,旋即弯腰捡起一块破碎的瓷片。
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大家都一眨不眨地盯着。
突然看到她白细的掌心里沁出殷红的液体,一滴、两滴、三滴,有人尖叫,有人倒吸冷气。
小英和几个服务员都慌了,六神无主。
就连光头看着都觉得疼,只有陆晚一个人面不改色,嘴角依然噙着浅淡笑意,手直指光头心脏的位置,从容淡定地道:“你砸一个给我看看。”
微淡日光下,她眼泪清澈,微笑中泛出潋滟的光,又柔美又妩媚。
再看她五官清丽脱俗,像个不染尘世俗气的纯美精灵。
再看她拿着瓷片的手,滴出的鲜红液体就像插入黑色地板的一把尖刀。
越是反差巨大,越是震慑人心。
光头被这个淡定过头,又不怕的狠少女吓到了,他指着她滴血的手,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算你狠!”
光头落荒而逃。
陆晚丢掉碎片,对大家鞠躬,谈笑道:“对不起啊各位,没想到在这个小城市也有吃人的害虫。若是影响到了你们的胃口,我真的很抱歉,但我不会给你们免单。
最多每桌送一碗我们店里的招牌芙蓉豆腐汤,聊表心意。
大家也看到了,我一个女人带着几个小女孩讨生活,真的很不容易,所以还请大家体谅。”
她手上滴着血,还面不改色地跟大家谈笑风声,这份胆气与忍耐,没有人不佩服。
“老板,招牌菜我们要,不过钱我们照给。”
第一位客人这样说道。
紧接着所有人都表示招牌菜要吃,钱会给,以后还会经常光顾。
小英和服务员,还有客人们都催她赶紧去包扎,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最能勾起人的同情心和保护欲。
陆晚吩咐小英带大家回自己的工作岗位去,自己再跟客人们鞠躬,正要到仓库去找药箱止血,到街口发传单的单(shan)阳,听说店里有人闹事匆匆赶回来,一看到陆晚流血的手,就哭了。
不是发出声音的哭,就是流眼泪。
一个大男人,竟然爱哭?
陆晚嘴角一抽,同时心里也暖暖的,这两年从没有人像这样紧张过她,感受到久违的关心,她脸上的笑这才真切了。
刚才不过是强装出来的笑。
“伤成这样你还笑得出来?”单阳见她笑得眉眼弯弯,气得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不怕疼的女人!
陆晚怕再引起客人的关注,就转身说道:“跟我进来。”
单阳跟她到仓库,一边嘀咕着要报警把伤她的人抓起来,一边拿出医药箱给她清理伤口。
“伤口这么深,还是去医院包扎比较稳妥,还要再一针破伤风才行。”单阳打算就先用纱布止血再带她去医院。
陆晚道:“我没那么骄气,就在这儿包吧。”
没错,现在的她没那么娇气了,经过那么多的事若是还像表现得像个弱不禁风,处处需要人保护的女人,那些苦也就白吃了。
单阳看着她,明明就是一个漂亮的弱小的女孩,偏偏要故作坚强,眼角就又湿热一片。
陆晚赶紧说道:“诶,你别再哭了啊。再哭也得等把我的手包扎好了再哭,不然我的血都流干了,到时候失血过多而亡,就真有得你哭的了。”
单阳眼角两滴泪要掉不掉挂在那儿,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唉,虽说男人哭吧不是罪,可老哭也不太好吧。”陆晚叹了口气,用左手去拿镊子夹酒精棉。
单阳瞪她一眼,夺过她手中的镊子,夹了酒精棉,低下脑袋说道:“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说完,他一边吹,一边小心翼翼擦伤口,同时还抬头观察她的表情,生怕她忍不住。
看到他这么小心,陆晚对他爱哭的缺点也就忽略不计了。
不过酒精弄在伤口上,是真的很疼啊!
“到底是哪个混蛋把你伤成这样?小英她们有没有那个混蛋拍下来?别让我找到那个混蛋,否则我一定打到他满地找牙。”单阳包纱布的时候气冲冲地说。
他一口一个混蛋,听得陆晚嘴角眼角一起抽搐。
骂谁呢?
“是我自己弄的。”陆晚再也不想听到他骂混蛋了。
单阳不大相信。
陆晚将光头闹事的事大致说了。
单阳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她,激动到一开口口水都飞出去了,“你疯了,你自己你自己怎么下得去手?要弄伤也是要弄伤那个混蛋才是啊?”
陆晚默默擦了隐入肩膀上的一点口水,起身说道:“弄伤他他正好可以借机讹诈一大趣÷阁钱,伤我自己,他看到我对自己都这么狠,肯定以为我是个不要命的,他再想砸店就要掂量掂量了。
通过这件事我倒是看明白了,那个家伙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表面像恶霸,骨子里和你一样胆小。”
她没有自虐倾向,实在是初来乍到根基不稳,用这法子是最有利的解决办法。
她现在也是商人了,凡事都要以利益为重。
至于这道伤口,只要光头不落在她手里,否则迟早让他加倍奉还!
“谁胆小了?当时如果我在的话,我第一个冲上去跟他干架。”单阳被说胆小气得急赤白脸。
陆晚不再跟他争辩这个无关紧要的话题,到外边的店里指挥去了。
单阳默默收拾带血的酒精,再将医药箱放回原位才出去帮忙。
开业第一天的营业额,没有因为光头的捣乱受影响,反倒因为陆晚惊心动魄的胆量,为食物增添两分光彩,让人觉得有这样一位不凡的老板,她卖的食物都是与众不同。
人通常会先入为主。
这些人里陆晚最信任单阳,因此让他当店长兼收银和财务。
单阳统计了营业额,又把成本和各项开支都减去后,惊喜地把账本捧过来给陆晚看。
陆晚瞟了一眼统计的数字,也吓了一跳,下一秒脸上就漾出明媚的喜色,“天呐,第一天就纯赚了五千四百五十五块!”
小英等人听到这个数字,眼睛都亮了,纷纷说好多钱。
单阳把账本一合,很骄傲地道:“没错,咱们第一天就是赚了五千四百五十五块,而且我还把免费品偿的两种食物的成本都减去了,还剩这么多。”
陆晚想叫大家一起出去吃一顿,庆祝第一天的胜利,结果一激动忘了右手受伤了,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疼得她吡牙咧嘴,还好感觉到疼就收住了力,不然非要裂开不可。
一群人又心疼又好笑。
收拾干净后,关了门,单阳开车带她们去附近的大排档吃烧烤。
大排档便宜,这是在给陆晚节约钱。
陆晚在心里赞他有良心,以后成了家是个会过日子的男人。
刚默默夸完,听到单阳点了烤串还要了啤酒之后,对老板说道:“我们老板手受伤了,戒辛辣油腻酱油还有姜,这附近有没有卖粥或清汤粉的?”
烧烤老板说旁边就有卖羊肉粉的。
陆晚也是个贪辣的人,这会儿却要吃着清汤粉,眼巴巴看着单阳他们几个横一口竖一口吃肉串,喝啤酒。
简直就是折磨呀。
“老板,眼馋的话就把眼睛闭起来。”单阳故意拿一串腰子在她鼻子前晃过,咬一大口在嘴里含糊不清地又说道:“看你下次还作不虐不虐待自己。”
陆晚拿筷子敲他脑门,“虐不虐待自己要看情况,不过你再拿烤串在我眼前晃,我一定扣你工资。”
“老板了不起啊,动不动就拿扣工资威胁人。”单阳不服气。
“老板除了可以扣你工资,是没什么了不起的。”陆晚晃了晃脑袋,得意地挑眉。
单阳就委屈地闭上嘴,老实转了回去。
小英她们几个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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