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进行到晚上才结束,盛恬前后更换四五套造型,到了最后什么幸福圆满的氛围全感受不到了,只觉得比从前参加时装周看秀还累。
坐车前往婚房的时候,她忍不住连打几个哈欠,揉掉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后,咬字含糊地抱怨:“结婚好累啊,我以后再也不要当新娘了。”
段晏伏身替她系好安全带,捏住她的脸蛋往两边轻扯:“你还想当谁的新娘?”
小姑娘皮肤细滑,捏起来的手感好到让他不想松手。
盛恬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才可怜兮兮地眨了眨眼。她天生底子好,底妆上得轻薄,腮红只浅扫几笔提升气色,但这会儿她的脸却悄然变红。
“松开松开,哪有你这样的,刚结婚就欺负我。”
她拍着段晏的胸膛,想把脸蛋从他手中解救出来。
开什么玩笑,万一有人经过怎么办,她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扯变形了。
听到“欺负”二字,段晏眸色稍沉。
他自知没用几分力气,但盛恬一副受尽欺负的小可怜模样,不知为何就让他心神微动,喉结下意识地滚了几次,手上就卸了力道。
盛恬往后靠到椅背上,玩了几下裙子的腰带,就又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只当哥哥的新娘呀。”
段晏呼吸猛的一滞,他侧过脸,看着昏暗车厢内那双明亮的杏眼,还没来得及想到该亲她哪里或是直接上手,车门就从外面打开,他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司机坐了进来,转身问:“段总,太太,现在走吗?”
“走吧走吧,好累了,早点回去睡觉。”
盛恬看着欲言又止的段晏,狡黠地翘起了嘴角,一副恶作得逞的模样。
车辆缓缓启动,段晏静默许久,才轻笑了一声。
·
盛恬没过多久就睡着了,直到车子停稳在婚房的车库,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婚房所在的楼盘名为万合园,名字看起来低调,却是沂城数一数二的奢华楼盘。
盛恬婚前只去过段晏常居的州湾壹号,今天是头一回过来,她不清楚别墅的户型构造但也没兴趣急着参观,就任由段晏牵着她的手上楼进了卧室。
“浴室和衣帽间在哪边?”她声音里带着点困意,认清方向后就径直走进了衣帽间。
人刚进去,感应灯自动亮起。
盛恬看了一眼,发现这个衣帽间只有三个柜子,面积也不算大,应该只是用来存放睡衣的地方,她打开最大的衣柜,果然看见自己喜欢的睡衣都整齐地挂在里面。
随手取出一条茱萸粉的真丝吊带睡裙,盛恬才脱掉礼裙,拿上浴巾进了隔壁的浴室洗澡。
盛恬这个澡洗得够久,出了浴缸后又慢吞吞地坐在浴室沙发上做保养,一来二去就这么耗费掉一个多小时。
出来时她还没忘记嘀咕:“他们好像没准备我最喜欢的身体乳,明天记得叫人再买一支。”
回答她的是满室寂静。
盛恬:“……?”
新婚之夜,她被一个人扔在这里了吗?段晏该不会争分夺秒地去加班了吧?
吐槽的欲望刚刚升起,卧室门锁就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段晏穿一身深色的睡衣,进来时还在用毛巾擦头发,抬眼望向她时眸色漆黑。
盛恬这条睡裙是v领的设计,露在外面的皮肤沾染了些许水气,光是看着都能让人联想到它柔软而细腻的触感。
她闻声转身的时候,薄瘦白皙的后背从他眼前一闪而过,却像带着某种灼人的热度,在他脑海中留下了无法抹去的烙印。
“你去哪儿了?”
盛恬问完又发现自己问了句废话,这不明摆着是洗澡去了么。。
段晏把毛巾扔进竹筐,很有耐心地回答了她这句废话:“我等了一阵发现你还没出来,就先去隔壁房间洗澡了。”
与他耐心态度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稍显低哑的嗓音。
盛恬的重点却没抓对,她茫然地“哦”完一声,又问:“你嫌我洗澡洗太久了吗?”
“……”
段晏确实也没想到她能洗将近两小时,但理智提醒他此刻绝对不能点头。
他清清嗓子,充满求生欲地回道:“不久,是我太心急。”
盛恬今天初为人/妻,难得反省了一下:“不好意思啊,我在家的时候习惯了这样,没想到原来你也是到家就着急洗澡的人。”
段晏看她一眼,勾唇暧昧地笑了笑。
盛恬盯着他看了几秒,终于明白他所说的心急究竟是指什么。她背脊猛然绷紧,视线却不受控制地缓缓下移。
段晏到底没有禁欲到连睡衣都扣到领口,半明半暗的暖黄色灯光下,隐约可以窥见到一点胸膛的线条。
别说还挺养眼的,配上他那张性冷淡的脸,居然会有一种异样的性感。
“我、我好困啊,先去睡觉了,晚安。”
盛恬没出息地怂了一下,她跟中了加速buff似的,坐到床边、钻进被窝、关掉夜灯,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丝毫停歇。
段晏在黑暗中低笑了一声。
小姑娘怂得忘了拉上窗帘,今晚月色很好,皎洁的清辉沿着窗框爬进屋内,照亮她一动不动平躺在床上的身影。
看起来很乖,又很诱人。
盛恬根本睡不着,她满脑子都是刚才看见的画面,心里也止不住地纳闷,段晏平时工作那么忙还有空健身吗?他身材似乎比她想像中还要好呢。
床垫一边忽然沉了沉。
清洌的松柏木香与男人的体温一同袭来,盛恬慢慢睁开眼,在暗淡的阴影中看见段晏已经将双手撑在了她的身侧,而她也被挟持在了他的身下。
他眼中有暗潮翻涌,是情意,也似□□。
盛恬脑子里不知怎么想的,娇声娇气地来了句:“我今天擦的不是最好闻的身体乳。”
“嗯。”
段晏喉音嘶哑,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的裙边。
“我明天要买一支新的,对了它家好像推出了新款,是限量版的呢。”
“好,给你买。”
段晏轻咬着她的耳垂,气息灼热且凌乱:“别怕,哥哥不会欺负你。”
盛恬红了红脸。
而窗外那弯高悬的冷月,也在夜色中随着床尾轻轻摇晃起来。
·
第二天上午,风和日丽。
几只小鸟停在枝头,吱吱喳喳地唤醒了盛恬。
她缓缓睁开眼,感觉浑身散了架似的酸疼不已。
意识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她哼唧几声想要翻身,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还是特别标准的相拥而眠的姿势。
“……”
盛恬抬起眼,先看到深邃的下颌轮廓,再往上看到段晏那双写满餍足的眼睛。
“早。”
他似乎醒了一阵,开口的声音十分平静。
盛恬的火蹭的就窜了上来。
狗男人!
说好的“哥哥不会欺负你”呢!
她昨天晚上差点以为自己要交待在这张床上了!
“滚开。”盛恬无力地推他一下,发现自己嗓子都沙了,顿时感到万分委屈,“骗子,你就会欺负我,我不想理你了。”
她一委屈,声音里染上了哭腔,恍惚间仿佛又让段晏回到了昨晚。
他把记忆里的场景都克制回去,拂开她脸边的一缕碎发,问:“还疼么。”
“……疼,可疼了。”
盛恬软绵绵地抱怨,可惜听起来却是在撒娇,“段晏你不是人,你就是个衣冠禽兽,我才刚嫁过来你就这样对我,早知道我就不嫁了,打死都不要嫁给你。”
“衣冠禽兽”没计较她这些孩子气的话,他松开胳膊坐起身,掀开被单说:“让我看看。”
盛恬迅速抢回被单,把自己从上到下全部裹住,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外面警惕地瞪着他。
“我不做什么。”
段晏无奈地揉揉眉骨,耐心哄她,“你不是说疼?我帮你上点药。”
盛恬默默把被单拉高了些,挡住自己羞红的脸:“不疼了。”
段晏没说话,像是想从她的眼睛里判断她是否在撒谎。
别墅里装了新风系统,哪怕不开窗也能保持清新的空气。
可盛恬的鼻子好像出了问题,总觉得房间里还弥漫着某种极具侵略性的味道。
“真的不疼了,”她在被窝里轻轻踢了段晏一脚,“你走开,我想再睡会儿。”
段晏静了几秒,才坐到床边套上了一条长裤,然后站起来去浴室。他没有穿上衣,流畅匀称的背肌上几道红色的抓痕清晰可见。
盛恬脑子里“嗡”的一声,不愿去想那是被谁在什么时候用什么姿势抓上去的,两眼一闭就开始假寐。
她一边听着浴室里的水声,一边想起昨晚的某些画面,心底的欢喜终究漫上了上来。
以前她总认为段晏是个衣架子,不论穿什么都好看。
事到如今她才发现,原来他什么都不穿的时候,才是最好看的。
·
盛恬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
婚房就只给她和段晏两个人住,不用像别的新婚妻子那样还要向公婆问好,她也就不慌不忙地洗漱完毕,又换了套衣服才下楼吃饭。
段晏坐在餐桌旁等她,见她下楼了,便放下手机说:“你要的身体乳送过来了,不过限量款不在国内出售,回头我让人帮你买回来。”
“我自己出国去买也行。”
盛恬拿起筷子夹了片青菜,“对了,我的行李还没全部送到吗?刚才我想找一条裙子,怎么也找不到。”
“下午会到。”
段晏剥好一只虾放到她碗里,觉得在结婚这件事上,其实最出乎他意料的,其实还是盛恬的行李数量。
原本预留的两天时间根本不够用,今天还有一车正从云湖公馆赶往万合园。
盛恬点头:“那下午就不出去了吧,等送到之后我看看还有没有漏掉的。”
吃过午饭后不久,剩下的一批行李送到。
佣人指挥着搬家工人把箱子分批抬到楼上的大衣帽间,清点完毕后过来通知盛恬,顺便询问要不要帮她理好。
盛恬想了想,意识到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可以让她和段晏多培养夫妻感情。
这批行李里大多是夏装和鞋子,盛恬把段晏这个免费苦力带到楼上后,就当起了只动嘴不动手的甩手掌柜。
可惜没过多久,她就后悔了。
段晏一会儿嫌她哪条裙子太短,一会儿又嫌她哪双鞋太高,要不是盛恬反复强调几次“我们现代女性拥有自主穿衣的自由”,他恐怕会把其中的大半都给扔出去。
刚消停没几分钟,段晏又拿起一双chanel的高跟鞋看向她,眼神中莫名有种一言难尽的意味。
“它原来在这里啊,我买来好像就穿过一次,还以为送人了呢,”盛恬眼前一亮,不计前嫌地跟段晏科普起来,“这双是coco亲自设计的,你看鞋弓做得好漂亮,而且还是经典的黑白配色,穿起来可优雅了。”
结婚之前盛恬就想好了,他们毕竟是夫妻,总归要多了解一些彼此的喜好。
像今天这种收拾衣帽间的事,就是一个特别适合让段晏了解她的穿衣打扮风格的机会。
她一口气说完后,期待地望向丈夫,想让他懂事地附和几句。
谁知段晏却没出声。
“我跟你说了那么多话,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盛恬催促道,“说啊,是不是很好看?”
段晏静默半晌,问:“说实话?”
盛恬点头,她相信这双鞋子的颜值,哪怕是个直男也该被它打动!
“其他还不错。”
段晏把鞋跟朝向她,语气理智得仿佛在讨论商业案例,“可珍珠为什么要嵌在鞋跟中间?是为了踩在脚下,让路过的狗也能看见?”
盛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