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灿指了指衣柜的方向，解释道，
“我要拿件衣服。”
澜星哦了一声，给他让出路，自觉地走出了房间。
黎灿从衣柜里扯出一件黑色卫衣套上，又换了条长裤，然后瞥见她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放在床上。
澜星抱着靠枕坐在沙发上，脑子还有些发懵，隐约有种早起毁一天的预感。
她扫了一眼黎灿收拾整齐叠放在桌上的卷子，少年的字迹清秀刚劲，就连物理这种一看就让人头疼的卷子，也被他书写得赏心悦目。
黎灿换好衣服，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问道，
“你起这么早干嘛？睡得不好吗？”
澜星啊了一声，心想还不是因为你。
好端端的说那些惹人遐想连篇的话，不然她怎么会梦到那么暧昧的场景。
不过寄人篱下，气势上莫名地就弱了三分，再加上他的语气平淡到好像已经不记得刚刚五点多钟发生过的小插曲，于是澜星摇了摇头，
“你不是7点要去赛场吗？你走了我总不能还赖在你家里吧？”
黎灿瞥了一眼时间，语气有些懒散，
“怎么不能啊？本来想让你多睡一会儿，玄关上给你留了钥匙。”
澜星愣了一下，觉得这好像有些不太好，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不过幸好这次黎灿很快就让这个话题过去了。
“换件衣服，一起去吃早餐？”
下过一夜的雨，清晨的气温有点低，街道上一片狼藉。
因为昨天穿的衣服还没干，澜星套着昨晚黎灿借给她的白色卫衣，松松垮垮地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公寓。
黎灿帮她拎着还没干透的衣服，两人并肩朝街口一家有名的肠粉店走去。
刚走出公寓大门，一阵冷风袭来，澜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往他身边拱了拱。
黎灿垂眸看了她一眼，勾了勾唇角。
两人穿着一黑一白的卫衣，并肩朝肠粉店走着。
大清早人并不多，路边稀稀疏疏有人走动，还有早起清扫街道的环卫工人。不过肠粉店门口依然人头涌动。
在湖城这样快节奏的城市，即使是周六也有很多加班狗。再加上周围上了年纪的居民起得早，一夜风雨过后，街道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机。
黎灿推开门，澜星跟在他身后进去。两人挑了一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下，服务员把菜单拿了过来。
澜星点了个鲜虾肠粉和豆浆，就递给了黎灿。
黎灿也很快点了一个肠粉，还加了两个点心。
等待上菜的期间，窗边不停地有学生从外面路过。
虽然是周末，不过早早来学校打球的男生还不少。
这个年纪的男生永远有发泄不完的精力。不过也是要看是对什么事情。
你让他早起吃个早餐，怕是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可是你让他起床去打球，他动作比谁都麻利。
服务员很快就把早餐送过来了。
澜星把自己的那一份鲜虾肠粉挪到自己面前，又去夹笼屉里的虾饺。
晶莹剔透的饺皮包裹着颗粒饱满的虾肉，一口咬破热气腾腾，直往外冒香味。
吃到好吃的，驱散了一路走过来的浑身湿冷，澜星忍不住轻轻晃了两下肩头，又开始埋头吃自己跟前的肠粉。
黎灿很轻地笑了一声，伸手把那笼虾饺往她前面推了推。
吃到后面，街道上的人流量明显多了起来。这时终于有早起过来学校的学生认出了他们。
【卧槽，那不是我们的校草和他的同桌吗？】
【这个点就穿着情侣座出来吃早餐？果然学霸情侣的世界我不懂。】
【等一下！他同桌穿的那件衣服是他的吧？难道他们昨晚住在一起？！】
【omg！我要发到贴吧上去！绝对会炸！】
震惊的同学们像是发现了新瓜，赶紧掏出手机拍照，然后不敢驻足太久，匆匆加快脚步离开现场。
在一片人间烟火气中不急不慢吃早餐的两人还不知道，贴吧上那个置顶的帖子下面，又多了一条他们的新动态。
——【震惊！校草和他的同桌同居了！】
吃完早餐，澜星抽了张纸巾一边擦嘴一边随口问，
“你在哪个考场啊？要不我陪你去？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情。”
黎灿顿了一下，
“实验。”
澜星：“...”
今年的省赛预赛安排在了湖城四所名校的考场里，黎灿分配到的考场正好是澜星转校之前的实验中学。
澜星一下子觉得刚刚被早上煨热的身体又开始发冷。她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手指，把手躲进了宽大的袖口里。
她来到新学校之后，从来没有跟侨中的同学提起过之前实验发生过的那个噩梦，所以没人提起，再加上时间久了，她一直以为这个噩梦就算过去了。
可是当她知道黎灿要回到她噩梦开始的地方去参赛的时候，心脏还是猛地收缩，像是被人狠狠地用针扎了一个洞，那些被她刻意尘封起来的记忆一股脑顺着这个缺口涌了出来。
她垂着眼没有说话，心绪有些走神。
黎灿知道她在想什么，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拿起手机扫了桌上的二维码买单，然后站起身来，
“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澜星讷讷地应了声哦，这次没有拒绝，乖乖站了起来，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这会儿天色已经大亮，比刚刚暖和了不少，街道人来人往，恢复了以往热闹的场景。
黎灿伸手拦了辆出租车，两人钻进了后车厢。
澜星一坐进去就开始发呆，像是一只打奄了的猫咪。
过往的事情一帧一帧开始在她眼前回放，一下子把她又拉回了那个噩梦开始的下午。
那日天光漫漫，一切如常。没有人会想到突然从门口进来一个女生，手里拿着一瓶不明液体朝她冲了过来。
她还什么都没看清楚，就被傅明城用力朝后推了一把，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然后周围惊恐的尖叫声响起，她才发现自己腿上的皮肤开始变化，后知后觉地袭来一阵刺痛。
再然后，她只记得教室里乱作一团，那个女生拿着刀片贴在她自己的手腕上，哭着求她放过她的男朋友。那时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刀片划破了那只白皙刺眼的手腕，眼前一片猩红，还似乎闻见了空气中血液弥漫开来的铁锈味...
【作者题外话】：二更！上午精神不好，下午再更两章！（昨晚梦见断更了，五点多就被吓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