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不大不小，自然也传到了黎灿和澜星的耳朵里。
澜星也是想不出来为什么一个简简单单的暗恋故事会被莫名其妙传成这种四角恋的狗血剧情，不过她现在也没功夫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旁边某人释放出的低压和阴鸷的神情都让她感觉如坠冰窟。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还十分夸张地打了个喷嚏。
黎灿靠着椅背，长腿伸到前排座位下，膝盖盯着前排靠背，懒散地侧过头睨着她。神情淡漠地问道，
“你很冷吗？”
澜星没有吭声。过了一会儿，又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还是不爱搭理人的模样，忍不住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
“黎灿。”
“干嘛？”
黎灿瞥了她一眼，声音冷冷清清，透露着他现在心情不佳这一事实。
“要不要吃糖？”
澜星从身上口袋里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轻轻地放在他的手里，讨好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虽然她也不知道他在生谁的闷气，可是直觉跟自己有关，所以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安抚一下自己搭档的情绪。
黎灿冷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倒是毫不客气地把糖拿走，收进了自己口袋里，口嫌体正直本人无疑了。
澜星看他一脸傲娇的模样，权当他已经消气了，吐了吐舌头，转过头继续观看林仪的演奏。
不得不说，林仪的小提琴水平还是很高的，虽然她选了一首很高雅的曲子，现场大部分人都没听懂，不过光看她站在台上优雅大方的气质和礼仪，就莫名觉得应该很厉害的样子。
结果自然是通过了，不过林黎建议她换一首大众一点的曲目，以免阳春白雪曲高和寡。
一个小时过去了，剩下的都是歌唱组的节目了。
虽然已经接近饭点，但是整个阶梯教室还是满满当当，因为大家还没有看到黎校草的节目，当然舍不得离场。
这时也有不少本来留在教室自习的学生听说黎校草的节目还没排到，于是特意赶了过来。
阶梯教室里已经没有空余的座位了，后来的同学就只能站在后门边上。
“下一个节目，高二12班选送的《小酒窝》对唱，请准备。”
林黎刚报完节目，全场立刻响起如雷鸣一般的起哄声。
【喔喔喔！男女对唱啊！黎大佬又要发糖了！】
【我的天！这是我这种非vip也能看的节目吗？】
【前排的同学麻烦有点公德心好吗？你们不要站起来挡住别人啊！】
澜星只觉得自己每一次跟黎灿同框的场景都像是大型社死现场，早已把她的一张嫩脸摩擦得厚如水泥，这会儿虽然大家都在起哄，可她依然可以淡定从容地挺直腰板在大家期待的八卦目光中走上台。
黎灿见她没有在意，于是也就放任吃瓜群众哄闹。
倒是几个评审老师有些坐不住了。学校才刚刚兴师动众地进行了“交往过密”专项整治活动，这帮小狼崽子就在这儿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给别人乱组cp，这还像什么话！
高二的年级组长方刚更是身兼教务处主任的职位，尤其对早恋这个问题抓得紧。
上回贴吧上被爆料出来的就是黎灿和澜星，虽然这件事情老徐找当事人都谈过一回，可是他还是很不放心。
毕竟要是因为早恋问题耽误了年级里的两个尖子生，影响了这届高考成绩，他还怎么保住自己这个教务处主任的位置。
这会儿后面的说笑声都被他听见了，方刚十分恼火，倏然站了起来，冲后面那帮精力旺盛无处发泄的熊孩子怒吼道，
“这里是学校！不是你们追星的地方，也不是你们乱传绯闻的地方！要是不想看就滚回去学习！一个个都要反了啊！”
方刚的黑脸威力十分厉害，不止是高二年级的学生怕他，高一和高三也蓦然消声，于是整个阶梯教室猛地寂静了下来。
见这帮学生们都消停了，方刚才气呼呼地转过身坐了下来。
这个小插曲倒是也没影响黎灿和澜星的发挥，两人的合唱很是默契，颜值和唱功都在线，不但无可挑剔，还莫名地养眼。
只是因为黑脸就在台下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全程澜星都没有看过黎灿一眼。
两人例行公事一般地唱完了整首歌，台下终于稀稀拉拉地响起了掌声。
虽然大家都不敢再乱说话了，可是也不影响他们对大佬和他同桌的崇拜和羡慕心情。
长得都好看就算了，偏偏两人唱歌的模样还那么登对，要是不在一起还真是可惜了。
林黎照例发表了一下自己对于音乐专业方面的看法，
“唱得挺不错的！就是少了一点互动。这首歌你们要再好好想想，加一些互动的眼神和动作。”
其他几位老师也点头默认她的看法，方刚这会儿眉头也舒展了一些。
他原本以为这两人应该多少有些苗头和蛛丝马迹的，不过就刚刚的演唱互不搭理的模样，倒像是冤家还差不多。
也许真的是自己多想了呢？
想到这个可能，方刚也觉得不好随便给学生乱扣帽子，影响他们的正常交往。于是接着林黎的话音说道，
“你们不用有太大的心理压力，放开一点，台上的东西都是假的嘛。”
澜星本来以为方刚会死死揪住他们早恋的小辫子不放，没想到他居然也能说出这么开明的话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黎灿倒是大大方方坦坦荡荡，顺着方刚的话就说道，
“好的方老师，我们再琢磨琢磨。”
然后两人就在一片惊羡的目光中走了下台。离开阶梯教室的时候，澜星还听到后门有人低声说了一句，
【他们这算是得到黑脸的早恋特许准可证了吗？】
澜星脚步一顿，攥着衣角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她现在对这一类的议论已经很佛了。
黎灿往议论得最热闹的方向瞥了一眼，让那群短命仔乖乖闭了嘴，才慢条斯理地跟了上去。
【作者题外话】：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