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都是向往自由的,尤其是傲缔这种野惯了的人。
困在顾府的第四天,他就受不了这个有如井底之蛙一般的生活,穿了一件能挡住脸的高领衣服,悄悄的顺着角门儿溜上了大街,哪怕出去听听戏也好。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业余生活,评书、听戏、青楼、吟诗,基本上就是这些了。
傲缔前一段时间曾和鼬去一家酒楼听过戏,也算是时代的先驱了。那是一场关于爱情的戏曲,最后主角两个人没有走到一起,也算是悲惨的结局,男的发配,女的殉情......而今天那家酒楼所表演的节目,是讲一个书生爱上了一个富家小姐,最后男的考上状元,两人才走到一起。
坐在青楼的角落,点上一壶清茶,听着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词,心中暗暗腹诽道:怎么感觉是给我唱的?
“我离了高昌县,一路奔京去赶考......途经菲林寺,烧香拜佛祈愿金榜得名。偶遇林家小姐,为母求香......一颦一笑,让我痴迷,怎奈何周围家将虎视眈眈,只能暗暗跟随......”
“......那公子悄悄看我,心内甚是发慌,呼唤家教将他赶走,可他却一路相随......”
“今年诗会遇见了他,才学出众,翩翩公子......”
“朝天笑,发誓定考了状元郎,明媒正娶,八抬大轿......”
唱到这儿已经说的是男主角上京赶考去了,中间演员也要休息一会儿,外加场地的换景,大概要持续半个钟头。
声音落下了,耳朵里清净了许多,许多趴在窗户上的路人也都离去了,只剩下几桌客人正喝的梦酊大醉。
突然听到隔壁桌的人在议论,索性无事,就偷偷竖起了耳朵。眼神瞟了过去,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竟然是那日桥下路过的读书人,此刻喝的伶仃大醉,身旁几个好友正在规劝他。
“孔兄不必如此,我辈之人,作词、作诗借鉴他人,自古皆有,如今不过是替他扬名,你又何苦自怨自艾?”这人说话停在傲缔的耳朵里就像是在故意气哪孔姓书生一样。
“是啊孔兄,不过是一件小事。那傲缔的名字在这汴京城根本就是闻所未闻,我看说不定是他抄袭了你在先,被那个贱人污蔑!待我见到他一定要锤爆他的头!”
“喝酒,喝酒,不要再谈及此事,时间会证明谁才是真正的真才实学。”
没有和众人碰杯,孔姓男子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又重重的摔在桌子上,另外的四个人多多少少能明白他现在的心情。
他们哪里懂他心中在想什么?孔姓男子名为孔泛之,家里也算是名贵之后,他父亲在广郡沿海任检察官,这次来京是为了几个月后的会考,提前来走动关系的。前几天夜里发生的事在平时也不算作小事,那是关乎一生名誉的事情,更别提他这个知道一些内情的人了。
靠着家里的关系,孔泛之跑动了许多当朝大员的家,也知道了崔落莹即将嫁入大皇子府上的事。惹上了这个即将变成小皇妃的家人,他将来的仕途一片黑暗,即便是能作词作诗,写上一篇上好的文章,又有独到的见解,要是让未来的皇上知道,他曾经惹过她的大姨子,即便是写的文章再好有什么用?还不如回家种地,说不定皇上都会派人挤压他......
“我恨不得啖其血,食其肉,寝其皮,也难解我心头之恨!我一世英名尽毁起手!”
这怎么又赖上我了?傲缔现在想的就是怎么脱身,真是无巧不成书,这都能碰到。
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出去?不行不行,他们要是抬头看一眼就露馅儿。挡住脸走出去?那岂不是更惹人怀疑,尤其是这种酒鬼,那就坐在这儿等着他们走,寻个机会跑掉。
茶喝光了,也不敢叫小二,肚子里有泡尿憋得不行了,那几个人竟然连厕所都不去,也不知道酒喝哪里去了?他们知不知道什么叫飞碟?指着另一边喊:有飞碟。趁他们愣神儿的时候跑......
“小二再来一壶酒。”店小二跑过来,连酒带菜又上了一批,刚要走,看到了坐在墙角的傲缔。店小二用毛巾将桌子上的茶渍擦汗,趁机拎起酒壶,就知道已经空了,开口问道:“客观茶水已经空了,还要加吗?”
“不加了不加了,你快走吧。”
傲缔挥挥手,想要赶走小二,小二指指茶壶:“可是客官你这茶壶已经空了,如果不加的话,就要算账了,如果喜欢听戏,我去帮您加上一壶茶水,您再坐着慢慢享用,只需要三文钱,可好?”
“真不用了,你快走吧!这么烦。”隔壁桌终于起身去茅厕,抓住机会跑路才是正经事,“我马上就要走了。”
“那客官您慢走,有事儿吩咐小的。”
“墨墨迹迹的,打扰大爷喝酒!大爷给你付了。”孔泛之本来就在气头上,几个好友去茅厕,四周寂静,听见傲缔在这墨迹就走过来,一锭银子拍到桌子上,叽叽喳喳的他耳朵都疼。
四目相对,傲缔感觉丘比特一定给他们射了一箭。
“是你!我他娘的杀了你。!”孔泛之回身抄起酒壶,就向傲缔砸了过来,傲缔低头一躲,这一酒壶砸在了窗台上摔得稀碎,将孔泛之的手割了一道大口子,顿时鲜血淋漓,恰巧他的好友赶了回来,“抓住他!我要弄死他!给我抓住他。”
傲缔踹了一脚孔泛之,转身向外跑,他的几个好友看到这一幕连忙跑过去堵住他的去路,没办法,将桌子一掀,围着桌子转,三绕两绕就跑向了酒楼里侧。一时间酒楼里被他们作的天翻地覆。
门口被堵的死死的,最近的窗户也离得很远,想要跑过去也来不及,没办法,傲缔只能向里边跑,一边跑一边将沿途的桌子掀翻。
路过一个小桌的时候,撞到了一个拿着书的大汉,傲缔连忙拍着他的肩膀说:“忙着逃命呢,对不起啊兄弟。”
“没事。”
绕过柱子,前面已经是思路了,等他再想要换路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四个人已经将他困在在了这里。随着孔泛之赶过来,这下就真没有跑的空间了,五个人里有一个手上已经冒出了火焰,明显是一个修炼者。
这下糟了,幸好最近一段时间和鼬学会了一些防身本事,如果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大概就能逃,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有仇来日再报。
“麻烦一下能让一让吗?”是刚才的大汉,站在几个人的身后,他的身高明显比几个人高了一头。
“你他娘的是谁呀?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抱歉,取了书立马就走。”那大汉指着地上的书,正在其中一个人的脚边,应该是刚才几个人追傲缔的时候扔掉的。
“瞅你穿的穷嗖嗖的,在这儿装什么文化人,赶紧滚!”火属性的一脚踩在书上,使劲踩着那本书,然后将它踢到一边。
看到书被踩得稀烂,那大汉握紧了拳头,脖子上、额头上、手背上胳膊上,全都青筋暴露明显已经被激怒。
“怎么着,你还打算动手儿吗?先把你收拾了!”孔泛之撸起了袖子,却冷不丁地听着那大汉说道:“你喜欢去旅行吗?”
这个熟悉的台词,难道他是......
仿佛是印证奥迪的话,那人双手张开隐隐有蓝紫光泛出,在孔泛之身上轻轻一拍,他整个人就消失不见了,随后在酒楼大街的对面传来一声惨叫声。
“你做了什么?你...你是空间异能!”指着那大汉,火属性的异人惊恐的大叫。
“大熊是你么?你是巴索罗米·熊?”傲缔兴奋的喊道,这次出来喝茶,赚大了。
“你认识我?”大熊警惕地看着傲缔,毕竟他有人命在身。
傲缔一脸的兴奋的跑了过去捶着他的肩膀,“我找了你半个多月,终于让我找到了!”
“你找我做什么?难道你是......”大熊想问他是不是官府的人,话到嘴边忍住了。
“哎呀,先别说那些了,先把他们全撂倒,然后再说我们的事儿。”
看到两人相识,剩下的四个人都退后了一步,大熊魁梧的身躯,外加神奇的异能,让人心内胆寒:“你们想干什么?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敢动我们?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我问你,还有你们,你们认识我是谁吗?”对面的几个人摇摇头,“那你们知道他是谁吗?”傲缔指着大熊问道,那几个才子又摇摇头,“你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着人家出来打仗,活该你们输的冤。”
“我管你们是谁,就凭你们两个见都没见过的人。在这儿装什么。”那人一脚踹飞地下的书,指着两人。
傲缔心中暗笑道:幸亏我提前知道了大熊的爱好性格,要不然今天死的就是我了。
看到心爱的书被踢飞,被踩烂,彻底激怒了大熊一张,身影消失在原地,下一秒手掌已经拍在那人身上,那人惊叫着消失了,随即傲缔也冲了过去,这一段时间不是白练的......手轻轻一抬已经握住了那人的手腕,随后一肘击到了那人的软肋,那人痛苦的想要捂住,却被傲缔背摔向了大熊,随后在大熊的掌中消失不见。
剩下的书生跪在地上惊恐的大声呼喊:“不要把我打的魂飞破散!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错了!”随后,竟有一股腥臊味儿传来,他竟然尿了。
外面传来喊叫声。
“是什么人在捣乱,京城令在此!快快束手就擒!”
“这边。”大熊打头先走,傲缔紧邻其后,翻越窗边几个跳跃消失在了酒楼的视线范围内,而官兵才刚刚跑进酒楼。
酒楼的对面,四个人满脸是血的倒在墙角,刚才他们都被大熊拍飞到了这里,集体撞在了墙上。
“可以说说你找我干什么了吧?”小巷的墙角大熊跟傲缔在这里喘着粗气。
“曾经遇到一个朋友跟我提过你,最近在汴京城看到你一次才知道你来到了这儿。他还让我好好照顾照顾你,说你嗜书如命。看到你今天那副样子,外加那个能力,我就知道应该是你了。”一切都是傲缔扒瞎,那个邻居可以按照系统所给出大熊的简介来说,随便说就可以,反正他短时间内不可能去验证,等将来互相信任了之后,就更不用去验证了。
“原来如此,我该走了,照顾就多谢了,我现在的生活还不错。”
“跟我走吧,请你吃顿好的,然后去看书,我那里有很多典藏版的书籍,就像是专门给你准备的。”
本来大熊是想拒绝的,他借来的那本书如今被踩得稀烂,想要还回去是不可能了,只能再去找一本一样的,写一个翻版还回去了,听到傲缔说有大量稀有珍藏的古籍,心内发痒,暂时先将抄书的事放在脑后,跟着傲缔回到了顾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