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岑果照例和舒瑶去银杏林散步消食。
天朗气清,微醺的风夹杂着花草的清香从林间穿过,吹得那些小绿扇般的银杏叶沙沙作响,和着婉转的鸟鸣,好似一曲动听的协奏曲。
阳光从层层叠叠的叶片间洒落,大大小小的光斑在脚下轻轻晃动。
漫步在这静谧的树林里,听着大自然的曲调,闻着大自然的芬芳,仿佛心灵也被涤荡得干净透彻。
岑果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暂时放空被学习装得满满当当的大脑。
耳边舒瑶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霁云老师即将上市的新作。
“听说这次和新书一起推出的还有一套典藏版合集,除了之前那四部长篇小说,还收录了几个短篇故事,好期待啊~”
舒瑶双手合十抵在圆溜溜的下巴上,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岑果一听立马就睁开了眼睛:“真的吗?那我也要买一套来珍藏!”
虽然到目前为止,她只看过霁云老师的处女作,但在她心里,霁云老师的地位已经坚不可摧了。
她打算等期末考试结束后,再好好欣赏余下的三部作品。
到时候时间充足,就算看通宵也没有关系。
嗯,那样的日子,光想着就觉得好幸福.......
不过前提是,她得考上重点班才行。
一想到考重点班,岑果的心情莫名沉重起来。
却听舒瑶低声说道:“可惜霁云老师从不开签售会,要不然我一定提前一天去排队.......”
顿了一下又感叹道,“唔,我真的好想看看那个才华横溢的男人长什么样.......”
岑果敛起思绪,打趣道:“你怎么确定霁云老师是男的,说不定是个女生呢.......”
“女生?霁云老师是......女生?”舒瑶站定脚步,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摇着头表示想象不能。
两人就这样沿着林间干净的石板小道,边走边聊。
舒瑶说不管霁云老师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自己对他的爱都不会变。
还说自己最大的心愿,就是把霁云老师的作品动漫化,像很多动漫大作一样在电视上连载......
虽然霁云老师的每部作品都堪称经典,但她还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把它们发扬光大......
舒瑶是个很内向的女生,平时连话都很少说,更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可一提到霁云老师,她就像换了一个人。
她兴致高昂地说着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要是童可欣她们听到,非得狠狠奚落她一番不可。
岑果却听得津津有味,还和她一起好好畅想了一番,末了又说:“瑶瑶,要不你先画几张寄给霁云老师看看?”
“寄给霁云老师?”舒瑶从没想过这种操作,愣了一下之后眼神蓦地一亮,可持续不过三秒,又迅速黯淡下去,“可我不知道霁云老师的地址......”
“不知道地址没关系呀,你可以寄到出版社,让他的编辑帮忙转交......”
一提到“编辑”,岑果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双手一拍,兴奋地说道,“对了,我爸爸不是认识霁云老师的编辑吗,可以让他帮忙把画送到编辑手里呀......”
在舒瑶看来,自己的“梦想”就像天上的彩虹般遥不可及,可听岑果这么一说,那幻境般的模糊影像一下子就近得触手可及。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却让她胆怯起来。
梦想的力量骤然消失,她又变回原来那个自卑的小姑娘:“果果,你说霁云老师会喜欢我的画吗?会不会觉得那是小孩子的胡乱涂鸦?”
岑果停下脚步,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鼓励道:“就算他不喜欢也没关系呀,你可以一直画、一直画,画到他喜欢为止。”
听完岑果的话,舒瑶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眉眼间的纠结与矛盾顷刻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扬起肉嘟嘟的脸,冲岑果展颜一笑:“果果,你说得对,就算霁云老师现在不喜欢,我也可以一直画、一直画,画到他喜欢为止!反正我有大把时间!”
那细细的嗓音里充满了坚定和希冀,受到她的感染,岑果也用同样的语气重复道:“嗯,加油!”
“嗯,我会的!”舒瑶抱住岑果的手臂,真诚地道谢,“谢谢你,果果!”
看着她因自信而焕发光彩的脸,岑果觉得自己的内心也充满了力量,那颗因为“考重点班”而压力倍增的心也轻松了不少。
沉浸在梦想中的两个女生并没有注意到身侧不远处的树林间,一个男生正躺在树下的长椅上。
他曲着一条长腿,脸上盖着校服外套,一动不动地平躺着,看似在睡觉,可外套底下那双无神的眼睛却是睁着的。
周凌有点儿暴躁。
他最近不在状态,几次网球比赛成绩都不理想,正好家里也不赞成他练网球,索性破罐子破摔,天天打游戏到半夜。
昨晚又差点通宵。
困得他连午饭都懒得吃,躲在这里补觉,却被两个女生的闲聊扰了清净。
本想过去呵斥她们一顿,等坐起身来才发现说话的是岑果和舒瑶。
好歹是同班同学,能忍就忍忍吧......
周凌强压下心头的火气,耐着性子等她们走远。
可她们倒好,竟然站在那里聊上了!
呵,说什么要给霁云老师的作品画动漫......
就舒瑶那水平......还真敢想!
周凌暗自嗤笑一声,重新躺回长椅上,拉起盖在身上的校服外套蒙住脸。
也不知道那边岑果说了什么,舒瑶突然就“清醒”了,她担心霁云老师看不上她的画。
呵,别说霁云老师了,就连幼儿园小朋友也看不上你的画好嘛?!
周凌暗暗吐槽。
他闭上眼睛,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继续睡,却听岑果那软软糯糯的声音缓缓地钻进耳朵:“......你可以一直画、一直画,画到他喜欢为止......”
要不要这么天真?
还一直画、一直画,画到他喜欢为止......
画到他讨厌为止还差不多!
照她的思维,那自己是不是一直练、一直练,就能练成费德勒那样的网坛传奇?
周凌抱着双臂侧过身,面朝长椅的椅背酝酿睡意,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岑果说的那句话像是有魔力般,一直盘旋在他的脑海里,久久不肯散去。
身体困顿不堪,脑子却异常清醒。
任凭他怎么努力,就是无法入睡。
操!
周凌一把扯下蒙在脸上的校服外套,气鼓鼓地坐起身来。
他烦躁地捋了捋乱糟糟的卷发,靠着椅背郁闷地坐了半晌,然后像是做下一个重要的决定般,起身大步朝网球场走去。
岑果和舒瑶慢悠悠地晃到教室门口,发现平时吵闹不堪的教室里异常安静。
两人都觉得奇怪,进门一看,却见班主任徐莉在里面。
两人连忙小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
徐莉见人差不多都到齐了,便走上讲台,扬声说道:“大家应该都收到爱心义卖活动的通知了,在这里有几点注意事项要说明一下。”
“爱心义卖”是江州中的传统活动,每年都会举办一次,义卖筹集的钱款将捐赠给贫困山区的中学生,帮助他们完成高中三年的学业。
“今年是你们第一次参加义卖活动,可能不太清楚如何选择合适的义卖品。”
徐莉抬了抬眼镜,环视了一圈教室,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便接着说道,“所以我给大家定了一个基本的参考标准。”
“第一,爱心义卖不是手商品交易,请大家不要把家里闲置不用的废旧物品带过来;第,我们的义卖摊位设在春晔广场,考虑到普通大众的购买能力,请尽量不要拿贵重物品来义卖;第三,用于义卖的物品必须经过家长同意。”
徐莉话音一落,立刻就有人提出疑问:“徐老师,带化妆品可以吗?我妈有一整个柜子的瓶瓶罐罐,我爸说她这辈子都用不完!”
“说起来我妈也有好多化妆品,要不我也带一些来卖?”
“一些?你胆子也太大了吧?那些瓶瓶罐罐可是我妈的命!上次我不小心摔断了一支口红,她就断了我一周的零花钱!要是我把她的那些宝贝给卖了——她非得把我赶出家门不可!”
“哈哈哈,你也太惨了......”
一说到妈妈的化妆品,男生们似乎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徐莉难得耐心地听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了一会儿,随后笑着问那个提问的男生:“胡子豪,你问问班里的女生,她们会不会买你妈妈的化妆品?”
不等胡子豪发问,女生们就摇着头齐齐喊道:“不——会——”
胡子豪:“......”
一阵哄堂大笑后,又有人问:“不等徐莉回答,又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道:“徐老师徐老师,可以带花来卖吗?我爷爷养了不少兰花名品,好多人出高价他都不卖,不过要是拿开献爱心,他应该会很乐意......”
“......”
五花八门的问题让徐莉迎接不暇,她懒得一一回应,只笼统说了一句:“物品适不适合义卖,评判的标准除了我刚刚提到的那几点,还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那就是换个角度想一想,如果你打算卖的那样东西是别人带来的,你会不会买?”
“换句话说,就是你带来的那样东西,能不能吸引大家心甘情愿地花钱去买。”
短暂的安静之后,同学们都小声讨论起来。
岑果也低下头,暗自思考。
她在脑海里把自己的房间搜刮了一遍,最后找到了一支钢笔。
那是她初参加书法比赛奖来的,价值......应该不会低于五百块钱。
钢笔虽然不错,但平时用起来不太方便,再说她现在也没时间练字,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替它找个喜欢写钢笔字的主人,让它发挥应有的价值。
岑果打定主意便翻开作业本做起题来。
徐莉又强调了几句便离开了教室,原先的讨论声立刻大了起来。
作为班里的中心人物,童可欣的周围很快聚集了一拨人。
“童童,你准备带什么?”
“我还没想好呢!”童可欣皱着眉头一脸纠结,“你们说,是gui的鞋好还是chanel的包包好?”
“诶,你要卖gui的鞋?是你上次穿过的那双?”
“嗯,就穿了两次,样子有点老气,不太喜欢......还有一个chanel的包包,是我表哥去美国时给我带的,可惜我已经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了......”
“哇,你表哥也太好了吧?我表哥每次出国,最多给我带几支口红,小气死了!”
“说起来,我有一条prada的裙子,就去年生日party上穿过一次,今年我个子猛长,已经穿不上了,要不也拿来献爱心好了......”
特长班里有钱人扎堆,一场关于义卖品的讨论渐渐演变成炫富大会。
各种奢侈品品牌轮番登场,有的岑果连听都没听过。
那些叽叽喳喳的声音实在太吵,而且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担心宝贵的午休时间就这样泡汤,岑果决定去图书馆避一避。
反正下午没正课,可以在那里一直呆到放学。
岑果很快收拾好书包,径直到了图书馆顶层的阅览室。
这里她曾经来过一次。
那时迟怿借给她的月考卷子被人撕了,为了找到作恶之人,他找了相关的监控视频,约她来这里看。
也是在这里,她第一次见到教导主任,还被他误会自己和迟怿“早恋”......
说起来,教导主任的风格和张岭波有点相似......
想起张岭波,岑果的脑海里就自动自发地跳出上午物理课的情形
——满满的都是迟怿的身影。
迟怿帮她怼汪璐璐;
迟怿拿巧克力和“小鱼干”哄她;
迟怿用暧昧不清的话帮她化解不会做题的尴尬;
迟怿捏着她的鼻尖说她“小气猫”......
那些鲜明又温暖的记忆像电影画面般在眼前自动放映,最后定格在他捏着她鼻尖的那一幕。
当时他们离得那么近,她甚至能看到他根根分明的浓密长睫,以及他黑眸深处浮着笑意的细碎光点,还有他眼里那个已然懵住的小小的自己。
而等她回过神来,他已经坐正了身体,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看书。
就好像刚刚那个说她小气的人不是他一样......
不过,此时回忆起来,倒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她的确太小气了。
他不计前嫌、不遗余力地帮她,她却不曾好好感谢过他。
所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谢意呢?
岑果坐在曾经坐过的那个位置上,双手托腮,望着窗外碧蓝的天空,陷入了沉思。
之前见他看过英文物理杂志,要不送他一套英文原版书?
还是送一双网球鞋?毕竟他经常打网球。
亦或是......
一把机械键盘?
据她所知,男生没有不喜欢打游戏的......迟怿,应该也不会例外。
到底送哪个好呢?
岑果纠结许久,依然做不下决定。
她打开手机,想上网查一查,却发现午休时间所剩无几,于是连忙收拾好思绪,趴在桌上酝酿睡意。
迟怿进阅览室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趴在靠窗的长桌上,半边脸朝着旁边的过道,睡得正香。
他放轻脚步,走到她身旁,悄无声息地坐下。
睡梦中的女孩儿似乎有所察觉,浓密的睫毛颤了几下,娇嫩的脸颊在手臂上蹭了蹭,小声咕哝了一下,又恢复了安静。
迟怿侧着身,单手支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中午的光线很足,从宽敞的落地窗一丝不漏地照进来,落在她白皙浅粉的脸颊上,连上面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辨。
绕在耳后的短发掉出来一缕,斜斜地搭在挺秀的鼻梁上,发尾恰好落在嘴角,随着她清浅的呼吸有规律地微微起伏。
迟怿伸出手,想帮她把那缕头发拨开,又怕吵醒她,一时间有些犹豫,微曲的手指就这样顿在半空中,进退两难。
踌躇半晌,他还是把手伸到她额前,小心翼翼地将那缕发丝撩开。
发尾掠过她微微张开的唇,梦中的女孩儿忽地睁开了眼。
迟怿心头一紧,慌忙把手收了回来。
下一秒,却见她转了个身,朝向窗户那边
......继续睡。
望着她一动不动的后脑勺,迟怿悄悄地呼了一口气。
随即想起自己刚刚的紧张模样,又自嘲地笑了笑。
可唇角刚刚翘起来,身旁的女生又转了回来。
他笑容一僵,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张粉嫩嫩的小脸,却迟迟不见她醒来......
大概那边光线太亮,睡得不舒服,所以又转回来了吧......
迟怿想着,定格的唇线又缓缓上扬。
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他转了转发酸的脖子,然后学着她的样子,枕着自己的手臂趴在桌子上,打算休息一会儿。
可眼睛刚闭上,又自动自发地睁开来。
视线在那张像婴儿般恬静的睡颜上停驻良久,最终落在那张微微张开的樱唇上。
她的唇形很好看,小巧饱满,明明没有涂任何东西,却粉润柔嫩,泛着自然的光泽。
再看下去,恐怕又会像上次在她卧室里那样,忍不住想要亲上去了......
迟怿恋恋不舍地闭上眼睛。
却想起之前那个“未遂”的吻。
那天晚上,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遇到来给自己送礼物的她,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看着她羞红了脸落荒而逃的模样,他下意识地拽住她的手腕,明明只想把她留下来,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靠近她。
要不是她爸爸突然打电话来,他大概......
已经亲到她了吧?
想到这里,迟怿的脑海中忽然跳出两唇相接的画面来。
那画面实在有些刺激,他心脏猛地一抖,眼睛也跟着睁开。
却冷不防撞进一双迷蒙的眼睛里。
心跳倏地漏了一拍,迟怿目光闪烁着,不自在地坐起身来。
岑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也跟着慢慢直起身子。
“迟怿......你怎么来了?”
许是刚睡醒,她的声音低低软软的,还带着一点点哑。
迟怿定了定神,说:“嗯,给你送吃的。”
说着便把带来的两杯酸奶分了一杯给她。
青柠味的酸奶,是她最近的新欢。
岑果笑着道了谢,撕开盖子,习惯性地先舔奶盖。
迟怿正帮她撕开小勺子的塑料包装,余光瞥到她的动作,下意识地把目光转过去。
只见她低着头,左侧的头发散在脸畔,右侧的则悉数别在耳后,露出半边微红的脸颊和一小片柔嫩的耳朵。
她低着头垂着眼,双手拿着薄薄的一片奶盖,小小的粉色舌尖伸出来,轻轻在奶盖上一扫,随即收回嘴里,抿着唇顿了顿,随即又伸出舌尖,再一次舔过奶盖上残留的酸奶......
迟怿的视线就这样凝住了。
宽敞安静的阅览室里,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紧跟着一下,重重地敲打着胸腔。
岑果舔完奶盖上所有的酸奶,放下奶盖,却发现舀酸奶的小勺子不见了,左右看了看,发现迟怿手上正拿着一个拆了一半塑料膜的勺子,于是伸手指了指,小声问道:“这个勺子,是我的吗?”
说话间对上迟怿的眼睛,却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她微微一怔,不自觉地舔了下唇角。
舌尖刚刚探出头,又很快缩了回去。
迟怿眸光一颤,随即回神。
“嗯......”他压着心头忽然而起的臊意,若无其事地撕掉包装,把勺子递给岑果。
“谢谢。”岑果冲他笑了笑,低头吃起来。
迟怿心不在焉地撕开自己的那盒酸奶。
奶盖上沾着一片白白的酸奶,他不由得想起她刚刚舔奶盖的模样。
那粉嫩灵巧的舌尖,一进一出,此刻回想起来,依然让他心跳加速。
喉头突然发紧,他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然后,鬼使神差地,把手里那片奶盖递到了岑果面前。
此时的岑果还没彻底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她迷迷糊糊地吃着酸奶,见到那片递过来的奶盖,想也没想就接了过来,条件反射似地低头去舔。
可刚舔了一下,突然发觉哪里不对,她蓦地抬头,就撞上了一双半垂的黑眸。
那眸底暗沉一片,像是一汪深潭,看似平静,却暗潮涌动。
岑果下意识地舔了舔嘴角,眨巴着雾蒙蒙的眼睛,懵懵懂懂地问道:“你的奶盖,为什么给我呀?”
“因为......”
迟怿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之后,才慢慢地抬起眼帘。
他伸出大拇指揩去她唇边沾着的一点白色酸奶,随即对上她的视线,眉峰微微一挑,微哑着声,轻笑道,“你舔得干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