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魏叔,那你认为我会信你吗?”
庄星河其实也没有那么重的疑心病,事实上,他只是在这一刻失去了生活仅有的方向,如果庄栩生还在的时候,他一心一意就想活着,哪怕就算只是顶着“庄二爷的儿子”这个名头,他也是存在的,而现在庄栩生真的走了,他突然觉得,生活没有了方向。
宁鸣怔怔的看着庄星河,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特别是有着一点犹疑和水光的时候,有与他健壮身材不相符合的柔感。
“少爷,为什么不信我?”
宁鸣委屈,声音都有点哑轻。庄星河看着他肩头的伤,皱了下眉头,弹孔在衬衣上留了一个洞口,子弹几乎穿透肩膀,光是从宁鸣受伤这一点,他也能够猜到现场大概有多惨烈。一个人拼死冒着枪林弹雨活下来,就为了过来跪在这里说清庄栩生的遗愿,还一直重复要为二爷报仇,那点根本就没用伪装的赤诚和冲动,暴露无遗。
还有什么不信的呢?
庄星河完全没有回答他,开口叫了琴姨。
“琴姨,给目起打电话,请他带着医疗箱马上过来。”
他在给他叫医生?不是说不信他吗?那为什么又要在乎他的伤?
“你打算跪着吃早餐?”
庄星河是优雅的,他起身,去简单洗漱之后坐到了饭桌上,宁鸣膝盖都跪麻木了,缓缓的站起来,肩膀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还是很不喜欢被子弹打穿的痛感,所以在牵动伤口的时候,他一脸痛的扭曲表情。
就算受了伤,宁鸣也是军人的坐姿,腰腹笔挺,双手放在大腿上稍微有点放松,目不斜视的开始吃东西,琴姨给他的分量和庄星河的一样,但是他基本两分钟就吃光了,而庄星河却还没吃完一个鸡蛋。
他淡淡的将自己的那份三明治推向宁鸣的方向,宁鸣的目光就像小狗看到骨头,犹豫却向往。
“琴姨再做一份早餐,早点做早饭。”
琴姨看到自家少爷那动作,就已经开始去做了,她无比的欣喜,因为终于有一个不一样的人让少爷做出了这么温暖的举动。
庄星河是温暖无害的,在他喜欢你的时候。
只是对于满不在乎的人,生死他都会置之不理。
宁鸣不好意思伸手去端过来,看着庄星河左右为难。
“还要我给你送到嘴边?”
庄星河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犹疑,直接开口。
宁鸣不太敢看庄星河的脸,对于他来说,这张脸一直就出现在梦里,不可触碰,不可玷污,他想了想,沉默的低下头,再摇摇头。
“少爷说不信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宁鸣不傻,只是他脑子认定一件事就很难转弯,他靠直觉去定性一个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直觉很少出错。
除非对他有意欺骗的人。
“你不是他留给我的礼物的一部分吗?”
庄星河喝了一口牛奶。
宁鸣想到庄二爷,又开始不吭声的流下眼泪,一个一米八几的汉子,却总是低下头不吭声的哭泣,面对重要的人死去,悲伤也像个孩子一样表达。
庄星河不由得对他注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