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无比寂寥的巷道,安静了很久。直到被一只突然出现的野猫打破平静。
安知靡不动声色收起悲愤的表情,脑子飞速转动,为了稳住司瑾,嘴里说道:“我什么时候得了绝症?不要胡说八道。”
司瑾见他冷静了,拧紧的眉梢松缓下来,“安安,你应该早就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了,就没有产生过疑惑吗?”
安知靡睁眼说瞎话:“没发现,我一直很正常。”
作为omega,不这样才异常好吗!
司瑾认真提出疑点:“就我们认识以来,你都发烧了好几次。”
安知靡驳回,“证明我免疫系统活跃。”
“......”安知靡生着病,司瑾不敢惹他生气,再道:“而且我从来没有闻到过你的信息素。”
安知靡用鄙视的眼神看他:“公然释放信息素是性骚扰,我以为这是alpha都应该遵守的基本道德。”
司瑾沉默了,安安似乎意有所指。
实在没了招,司瑾本来不想说这个,但是安知靡咬死不承认,他不得不抱着激怒安知靡的风险,半垂下眸子:“那我亲你腺体的时候......”
安知靡心生不妙,“住口!”
司瑾幽幽吐出剩下的话,“你好像很舒服的样子。”说话的语气活似安知靡是个渣男。
啊啊啊啊啊!
他还是说出来了!
“我只是演技高超!演技你懂吗?你不要自作多情行不行?其实我一点都不舒服,你他妈——”安知靡又恼又躁,一腔火气刚冒出了个头,瞥见司瑾瞬间变得疼惜的眼神,火苗噗的一声熄了......
安知靡:“......”操,他又在脑补什么?
安知靡真是连脾气都发不出来,他抹了把脸,精力交瘁,“算了,我不想和你说,你也别管我,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
司瑾就是上天派来克制他的魔鬼,他认了。
他躲还来不及吗?
安知靡胸口剧烈起伏,偏偏每次他脸色微变,司瑾就用那种包容又心疼的眼神,看得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硬是活生生憋了回去。
这一腔怒气没地儿发,再待下去恐怕能原地爆炸。
安知靡阴着脸,看也不看司瑾,越过他往外走,就听司瑾在背后轻声道:“我和你说过,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安知靡脚步微顿,忽的想起了司瑾的悲惨童年。
司瑾低垂着眉眼,“我以为我们做不了恋人,也能做朋友。我知道我有前科,你不信任是正常的。我只是想单纯的关心你......”
穿了一身朋克衣饰,头发刚刚好搭在额前,一米九的大个子恹恹站在墙角,看不见攻击性强烈的面容时,司瑾浑身上下散发着低落的气息。
安知靡咬了咬牙——好卑鄙,居然卖惨!
可是司瑾又做错了什么呢?他只是想关心唯一的朋友啊。
安知靡没有发现自己无声无息被洗脑了,他纠结的不行,这几天司瑾的确老老实实的,一次越轨的言行都没有,看来已经彻底放下对他那方面的念头了。
毕竟司瑾又不知道他是omega,误会也是说得通的。
司瑾虽然看不见安知靡的表情,但对方渐渐缓慢的步伐,显然让他心里有了数。于是司瑾刻意放柔了声音,轻轻道:“我明白,一个alpha得了像假性omega的病症,本来就是会很没面子。但是这种病会引起躁郁症,后果十分严重。”
“安安,你不要讳病忌医。”
“......”
安知靡纠结的表情一顿,抓住关键词:“躁郁症?”
他想起司瑾这一晚上疼惜的眼神,福至心灵地悟了。
——感情每回他发脾气,司瑾都以为他在发病!
难怪......难怪......
安知靡气的浑身发抖。
他到底哪点看起来像有躁郁症的人?司瑾是脑子不好使还是眼睛不好用?
司瑾见安知靡脸色变了又变,一副亟待爆发的样子,胆战心惊的生怕他病情恶化,“好好。”他举着手后退,努力缓和气氛:“我不说了。可能是我搞错了,你别激动。”
然而生死攸关的大事容不得纵容安知靡任性,司瑾察言观色,开口道:“但是如果我找到证据证明了,你要和我一起去看病。”
做梦!
安知靡血管突突的跳,冷笑:“等你找到再说吧。”
说罢转身就走。
当晚,安知靡回去立马上网查司瑾所说的这种病,然而查了很久都没查到,他不得不怀疑司瑾是在驴他。
但司瑾看起来并不是那种,会把生病这种事挂在嘴上戏弄的人。
安知靡想了一晚上没个结果,连小可爱发了几条消息,他都没看见。结果当晚又做了噩梦。
梦里是在一座密闭的小黑屋,他被人绑架了。
细细的绳索将他的四肢紧紧束缚在椅背,怎么弄都挣脱不开,嘴里塞了块白布,杜绝了呼喊救命的可能性。
司瑾手上举着一根蜡烛,从黑暗中走出,幽幽然站在他面前。
英俊的面容在烛光摇曳下幽深而恐怖。
安知靡瞧见是他,惊得睁大了双眼:“唔!唔!”
抓我干什么?放开我!
“不承认是不是?”司瑾不理他,自言自语地说:“不行,我一定要证明,你是个有病的alpha。”
安知靡拼命摇头:“唔唔唔——”
我没病!我没病!
司瑾定定地看着他,“不,你有。”
随后在安知靡惊恐的眼神下,缓慢而坚定的,亲手扒掉了他的裤子......
身下凉凉的安知靡:“!!!”
夜深人静时分,安知靡从床上倏地坐了起来。
一身冷汗。
第二天,周燃接到安知靡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瞧瞧这脸色,一晚上没睡还是怎么着?”周燃心疼地问。
安知靡面色苍白,双眼无神,“我想了一早上,我上辈子一定是个恶人。”
“怎么突然这么想?”周燃疑心自己艺人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安知靡差点痛哭出声:“不然怎么会遇见司瑾那个混蛋!”
周燃:“......”
周燃被他的真情实意搞得有点害怕了,司瑾到底对他家天不怕地不怕的艺人做了什么?可惜无论怎么说,安知靡都不肯告诉他。
周燃抱着困惑的念头,接上生无可恋的安知靡,往拍摄基地驶去。
到了筒子楼外面,空地上已经停了一辆黑色的车子。
安知靡神情恍惚下了车,连周燃的呼喊都没听见,像个幽魂一样飘进了巷道里,看得周燃一脸担忧——这是怎么了?
周燃正要掉头回去时,忽然有人叩响了车窗。
他定睛一看,居然是司瑾。
周燃犹豫片刻,摇下了车窗,“司先生,有什么事吗?”
无论心里怎么想,司瑾都是他和安知靡得罪不起的人。
“问你个事。”司瑾摘下了墨镜,别在胸前的口袋,他拒绝周燃下车说话的举动,直接问道:“你带安安有一两年了?”
周燃闻言心中警惕,“啊,是。”
司瑾问这个做什么?
司瑾思索片刻,“你有没有觉得......”他似乎在组织语言,“安安近年来越来越暴躁?”
周燃愣了愣,回想一下:“是这个情况没错。”
本来就脾气不好,还总是绷天使温柔人设,那可不就暴躁?
司瑾闭了闭眼,果然。
他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眼睛望着周燃,“有时间,带他去心理精神科一类的看看。想要赚钱没错,但不能忽视了艺人的身心健康。”
司瑾的语气很平静,周燃愣是被他看的肢体发寒,像个被训斥的小学生,只能诺诺点头,“好、好的。”
司瑾走后,周燃脸上闪过一抹迷茫之色。
所以司瑾到底是来干嘛的?
安知靡穿过巷道,在筒子楼门口遇见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
他扫了一眼,觉得有点眼熟,只是想不起名字了,正要进入楼里时,被女人叫住了。
“安知靡?”
安知靡一晚上没睡好,反应有些迟钝,“叫我吗?”
女人踩着高跟鞋,来到他面前,递来一张名片,“我们上次见过的,我是庄薇,司瑾的经纪人。”
安知靡马上想起来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最近忙昏了头,没认出来,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庄薇收回手,“我就是想问问,司瑾这段时间,有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安知靡琢磨不透她的来意,“是指哪方面的?”
“你......”庄薇看着学生模样的安知靡,干净又单纯,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算了,没什么,要是有什么意外,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她说的含蓄,安知靡一头雾水,碍于礼貌应下了。
只是庄薇离开之前,安知靡没忍住叫他:“请问——”
庄薇回头,神情郑重:“嗯?”
“我是想问。”安知靡实在不堪受扰,再忍下去就要疯了,他眼神真诚地问道:“司瑾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庄薇:“......”
司瑾果然不做人了!
回到片场,跟大家打了招呼,安知靡和司瑾对视一眼,各自疏远而礼貌地点了点头,移开视线。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管两位主演如何忧心忡忡,工作还是要继续。
昨天因为安知靡的亲密戏一条就过,陈导抓紧机会,把方淼淼和裴炽相逢的戏份一口气拍了,今天便要拍季彦发现端倪的戏份。
【第十一场/季彦家/白天】
镜头对准窄小的房间,墙上有小孩子乱涂的笑脸。
一只手缓缓伸入镜头,珍惜地碰了碰。
这时,季彦不知何时站在门口,面目阴沉:“你昨晚出去后,在哪呆了一晚上?”
方淼淼身体抖了抖,想起昨夜裴炽家干燥的被子,不敢看他:“我,我在桥下躲了一晚上。”
季彦端正的五官有些扭曲,“桥下?”他声音蓦地提高:“不可能,那儿没人!”
方淼淼眼里蕴着泪水,低声哭喊道:“你怎么知道?”
季彦神色一僵,总不能说他找了一晚上,他厌恶这样失控的自己,走近抓住方淼淼的胳膊,隔着衣物,似乎连触碰他都觉得脏。
季彦咬牙切齿地说:“你记住,你父亲害死了我父亲,你一辈子都欠我的!你要是敢在外面做对不起我的事——”
他眼睛通红:“我绝不会饶了你!”
方淼淼被他吓得满脸泪痕,“我......知道了,知道了。”
“cut——”
一个镜头结束,陈导反常的没有说话,而是忽然问安知靡:“你好几次接话的地方慢了,为什么?”
安知靡余光瞥了眼站在镜头外的司瑾,说:“对不起,我反应慢了一拍。”
事实是昨天司瑾的那点儿信息素微不足道,只能短暂的安抚他,今天到了正式开拍的时候,腺体总是痒痒的,安知靡很多次忍不住总想看司瑾,被他强行克制住了。
总是不受控制的分神。
陈导没发脾气,只是说:“刚才拍的镜头可以用,方淼淼的性格这样也说得通,不过你昨天刚进了状态,今天又不对了。你先琢磨琢磨,下午再拍。”
剧组的休息时间,意味着资金在燃烧。
安知靡本来就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陈导若是骂他,他反而好受点,这样好声好气和他说话,反而让他心里很难受。
方淼淼作为剧情核心冲突点,没了他,这部戏根本拍不下去。
柏和玉过来安慰他:“没拍过电影吧?电影本来就和电视剧不一样,你才刚来,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已经进步很快了。”
安知靡越发愧疚,“谢谢前辈,我会努力的。”
其他人散开,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安知靡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好,他看见和陈导讨论什么的司瑾,咬了咬牙。
这样下去不行,除非......
他打上了司瑾信息素的主意。
陈导被剧务叫走,安知靡见状狠下心,去找到司瑾。
“找个地方,我有话跟你说。”
司瑾看着他,“好。”
两人来到二楼一间临时收拾来给演员休息的房间。
司瑾看起来很客气的样子,“是要我帮你对戏吗?”
安知靡关紧了门,背过身站在门口,一时有点心乱,他该用什么借口让司瑾给他临时标记?
承认绝症一说?
还是激将司瑾?
脑子里各种想法闪过,实际上只过了几秒钟,他就有了决定。
安知靡眼睛盯着一身混混打扮的司瑾,“还记得昨天你说我得了绝症吗?”
司瑾神色微动,“记得。”
安知靡眨了眨眼,正色道:“我仔细想了想,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不信,不如做点什么证明我身体很正常。”
司瑾垂了眸子,敛去眼中的情绪,“说说看,你能想通当然再好不过了。”
“你不是说腺体那个......”安知靡清了清嗓子,从表面根本看不出别扭的心思,“我的反应不像演技么?”
司瑾笑了笑,“的确不太像。”他似乎想到什么,主动提出:“不如我再试一次?”
安知靡眼睛一亮,故作冷静道:“你非要试试的话,也不是不行。”
“是你过来?还是我过去?”司瑾的声音轻飘飘的,一点异样都没有,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而不是需要亲密接触的举动,“不如你过来坐着,方便一点。”
安知靡对他还有三分提防,然而一直到他坐下,司瑾的神态举动再正常不过了,眼中也没有那夜让他心惊的东西。
“那你快点啊。”
安知靡放心地坐在床上,背对司瑾,往下拉了拉衣领,头发散落在脸侧,明暗光影从背后打来,照的他裸.露的后颈肤色似雪。
“我开始了。”司瑾说。
安知靡的不设防,让他微微有些恼火。
就好像真的把他看成一个互相帮助的朋友,而不是能够标记他的alpha。
华教授说,假性omega除了不能被真正的永久标记和怀孕,其他一切特征都与普通omega一样。
想要和安知靡融为一体,就算只是假的标记,他也心满意足。
安知靡背对着他,根本看不见司瑾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呼吸声渐渐变重,那只修长的手放在安知靡肩上,不偏不倚压住了他。
微微散发的信息素,气息柔和的像云朵,让安知靡舒服地眯起了双眼,完全看不见司瑾占有欲强烈的眼神。
司瑾的气息渐渐靠近,安知靡抓着床板的手指微微蜷曲,皮肤敏感的泛起了粉。
此时,身后的人轻声道,“淼淼,你该叫我什么?”
安知靡被信息素迷的头晕眼花,这段时间叫顺了口,本能出声。
“哥哥。”
司瑾轻笑一声,就在安知靡反应过来,想要骂他的时候,不是预想之中的湿润,尖锐的犬牙突然刺入了脆弱的腺体。
动作有些粗鲁。
安知靡头脑空白。
不是说只是舔一下吗......
他被突如其来的刺痛,激得短促地啊了声,往前扑了一下,被死死叼住后颈的alpha顺势压倒在床上。
与第一次临时标记的痛感不同,第二次似乎更多的是令人意乱情迷的东西。
安知靡将脸埋在被子里,生怕被司瑾看出他的异样。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筒子楼隔音很差,随时有人在楼梯口上下走动。突然,有一道脚步声往这边走来。
片刻,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有人在吗?”
安知靡听见那一声敲门声,慌乱了起来:“等等,你先停止——”
司瑾没有说话,没有哪个alpha会在这种时候抽身而退。
他单手捏了捏安知靡的耳朵,小朋友,忘了你锁了门吗?
安知靡慌了神一阵子,才想起了这件事,他刚稍微老实了些,猝不及防就被注入了信息素,他睁大了琉璃似的瞳孔,发出一声呜咽的嗓音,像被掐住后颈皮的小猫。
那双曾经被网友各种幻想过的手,在此时捂住了他的嘴,“嘘。”
安知靡咬紧了牙关。
半晌,门外的人打不开门,嘀咕了一声,“睡着了?”
人走后,头上的alpha睁开微红的眼,信息素还在往底下腺体里钻,他口齿不清地问:“安安,进去的信息素,闻不到了。”
安知靡的意识在云海里颠簸,说不出话来,因为和他的信息素混在一起了呀。
这段时间想他想的浑身疼的司瑾喟叹地闭上了眼,还有半句话没说。
[都被你吞掉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嗯。。写困了,晚了点。
不知道说什么好,就骂一句司瑾不做人吧。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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