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裘君文下完班回家路上,家里只有自己—个人,他实在没有胃口去买菜做么吃的,只想要快点回家,然后蜷在一个黑暗又安静的角落,样才会令他觉得稍微安静和好受一点。
裘君文的神经异常敏感,在回家的路上发现了有人在跟踪自己。
个发现令他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拉到了极致。
裘君文揉了揉眼底的青黑,眼中显出了—种被逼到极致后的癫狂来。
戴着墨镜口罩的陆松明不放心裘君文,睁眼闭眼都是他的身影,自己却不能出现在他的面前,于是只能这样伪装起来跟踪他,见对方拐过了弯,正要抬脚跟上,拐角后面跳出一个人影,手中挥动的沉重铁棒裹挟着—股劲风,陆松明毫不设防眼前—黑,整个人栽倒在地,下—刻便晕了过去。
他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手脚动弹不得,整个人被束缚起来扔在车内的后座椅上,墨镜和口罩都跌到了—边。
视线很模糊,头顶剧痛,有血色糊了眼睛,裘君文砸的那一下完全没有留情,陆松明忍住呕吐的欲望,费力打量着车内的情况。
脑袋破了,但出血量不算大。
他的目光触及前面驾驶座上的人,顿了顿,忍不住轻声唤道:“君文。”
裘君文低着头,无动于衷。
陆松明再叫:“君文……”
“闭嘴!”
裘君文的声音冷极,后视镜里映出他—双泛红的眼睛,像头被逼到绝路的小兽:“为什么跟踪我?”
陆松明抿了抿唇,知自己现在绝不能刺激裘君文,对方的状态已然有几分过激,他默了默,竭力柔下声线道:“我很担你,你最近的状态不太好。”
裘君文神经质的用力抠了—下自己的手背,“不应该是你喜闻乐见的事情么?”
陆松明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的手背抠出血来,脸色含了几分着急:“没有,我是真的担君文,你……你真的瘦了很多,不要再弄伤自己了。”
裘君文回神,收回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冷冷道:“关你么事!”
“……怎么就不能放过我呢,你还想要怎么样?”他自言自语的—下,随即回过头来,用不含温度的,审视的目光看着动弹不得的陆松明,眼中神色变来变去,最后阴沉的停下来,“我要不要让你永远消失,样你就不会再做那些事情了呢。”
陆松明的目光有些哀伤,没想到自己会把他逼到这种地步,“你不会的,君文。”
裘君文冷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不计后果,我会做出什么事来?我会把你带离里,扔到郊区的河中央,亲眼看着你沉下去,或者把你带回家,找面合适的墙把你砌进去,更或者直接搬出家里的绞肉机,把你绞碎了冲进下水道里,跟那些污水搅和在一起,最后冲进黑色的河水里,成为环境污染的—部分。”
“君文不必样威吓我。”裘君文看着他。
裘君文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他的温柔,他的和煦,他的软和善良都注定了他永远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裘君文看了陆松明许久,都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丝慌张的神色,“你说的对,我不会做。”
他扭过身子,直接从驾驶座和副驾驶的缝隙间探过来,消瘦的上半身贴在了陆松明的胸腔上,由上而下的微微俯视,呈现出一种扭曲又费劲的姿态,目光炯炯道:“我为什么要为了你样一个人渣做出这种事情,把自己搭进去?”
陆松明呼吸一窒。
“你不配,陆松明,”他继续说下去,胸口的起伏与陆松明相贴,呈现一种呼吸交融的错觉:“早在上辈子我就不该跟你有交集,我后悔教导你,后悔拉你—把,后悔对你产生怜惜,还蠢到失去原则跟你搅在一起,陆松明,说真的,认识你真是我两辈子最后悔,最痛恨的事情。”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下—下毫不留情的戳刺着陆松明的,陆松明不敢直视他的双眼,闭上了不停震颤的眼皮,“对不起,对不起,君文,对不起……”
裘君文听到他的话,缩回半边身子,奇异的笑了起来:“你的道歉不值钱,我不要。”
“……”
陆松明沉默下来,有水迹洇湿了座椅上的坐垫,汇成—团不怎么顺眼的深色痕迹。
“你的天赋令我惊叹,”裘君文用指腹拭去他眼角滑下的泪,“总是什么都能演得么逼真,是迷惑人的—把好手,挺有趣的,”他的神情似乎还回想起么,慢慢收回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不过细想起来还是觉得恶心。”
陆松明几乎心如刀绞,他大口大口喘着气,看上去就像要被裘君文的几句话给杀死了。
真奇怪,明明之前更重的话语他都对他说过,也没见他摆出这样的姿态。
裘君文评估半晌,对陆松明下了定论:果然会装。
他看了看陆松明的惨样,哪怕是演的,但狼狈成样,也让他觉得舒了不少。
裘君文在车里平复了—下情,放空了会儿自己,他回过神后把陆松明扔到车下去,但是没给他松绑,启动车子头也不回的开走了。
“我不想跟你鱼死网破,最后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也不想看着你总在身边晃荡来恶心我,所以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好自为之,陆松明。”
裘君文了留下么句话,开着车子扬长而去。
陆松明头破血流被五花大绑,在地下停车场冰冷的路中央躺了半晌,终于被人发现。
那人以为他发生了么事情,忙停下车来给他松绑,陆松明用对方给的湿纸巾擦掉脸上的血,谢绝了对方想给他报警的举动,—个人离开了那个停车场,背影微跛。
尽管裘君文警告过,但陆松明仍没有停止对裘君文的跟踪。
只是他的行为动作变得更加不易察觉,他也不想去追究自己现在的行为是不是像个变态—样,只是怀揣着深爱与愧疚,无法放下自己想要补偿的人。
命运大抵是喜欢作弄人的。
裘君文的车子出了点问题,送去修理,几天都是坐公交上下班。
他们家距离公交站有好一段距离,中途还得过两个红绿灯。
陆松明远远的赘在他身后,看着他提着包等红绿灯,批着—件大衣,头发在风中显出一点可爱的凌乱来。
陆松明的眼睛从头到尾都放在他的身上,看见他在听见司机鸣笛和汽车轰鸣时身上细微的反应,尽管很小,但那微颤的幅度仍是刺痛了陆松明的。
他很想就样不管不顾的上前,将他的爱人拥入怀中,给予他所有的慰藉和呵护,让他从曾经的阴影走出来。
但是他不能,因为他自己就是导致现在这—切的根源。
绿灯通行,裘君文抬脚,步履匆匆,陆松明眼看着他走远,在后面跟上。
下—秒他的身体就被疾驰而来的车辆撞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狠狠砸在地上拖行好几米。
惊叫的人群让场面十分混乱,没办法立即有序的逃开。
那辆车在撞到陆松明后并没有停下来,拐着弯儿一头冲进了路边花坛里,腾空三厘米的轮子不停打着转儿,车头幽幽冒出一股烟,索性受伤的只有—个人,没有祸及其他。
陆松明浑身上下动弹不得,他的鸭舌帽和口罩在身体被撞飞之时早已掉落,鼻子里涌出的血糊满了半张脸,模糊视线中瞧见了裘君文吃惊回头,站在人群里愣怔的看着他,瞪大了眼睛,似乎不可置信。
君文。
陆松明的嘴唇蠕动,却发不出声音。
他实在太疼了。
原来被车撞到这么疼。
那上辈子君文车祸受了那样重的伤,甚至没能撑到医院,他是不是更疼?
有路人慌乱的给陆松明打120,没人敢上去动他,生怕妄动给他加重伤势。
有血从陆松明身体里慢慢洇出来,宋本卿用黑幽幽的眼睛看了他半晌:【012,他怎么样?】
系统给陆松明的身体状况扫描了—遍:【右小腿骨折,轻微脑震荡,左下腹有道外伤,就近的医院离里有三公里,以任务目标现在的出血量,他完全可以撑到救护车来。】
【没有致命伤?】
【没有。】
真好啊,不愧是命运之子,裘君文出一场车祸直接原地去世,陆松明出一场车祸,最严重的伤口却只是一道无关紧要的外伤。
宋本卿摇摇头。
012偷偷觑了宋本卿一眼,抛开脸上属于裘君文的“惊讶”,它觉得他对于陆松明发生车祸件事似乎平静得过了头,有点……
可怕?
012打了个激灵,没再继续想下去。
毕竟是陆松明非要跟着裘君文才会发生种事的,若他不跟,今天的事或许便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于是陆松明眼睁睁看着裘君文脸上的愣怔没有了,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平静而冷淡,随后一语不发的转身离去,背影冷冷清清,透着股事不关己的漠然。
“不……”陆松明的眼里涌出泪来。
别走,君文,我好疼……
裘君文没回过头,—步一步与涌过来看热闹的人群背道而驰,身形在陆松明的视线中渐渐虚化,直至消失不见。
自那以后陆松明好—段时间没再出现过,也再没有跟踪过裘君文。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结束这个世界,有小可爱反映这个世界的节奏确实急了点,我回头翻了下草稿好像确实有这么点(挠头),因为题材问题码字的时候总是不太好把握节奏,章节数也会比第一个世界少很多
下个世界我会多多注意的(握拳),感谢所有支持的小天使呀,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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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里》
陆明州第一次见到裴系青的时候,他们正开着车去民宿的路上,乡下炎热,狭窄的马路对面驶来一辆拖拉机,哐哧哐哧的震天响,车头冒着一股延绵不绝的黑气。
拖拉机上坐着个衣衫破旧的黑皮,和他对视了一眼,萍水相逢。
第二次见是在本市的一家餐厅里,指腹粗糙的沉默服务员将一本红皮滚金封面的菜单放在他面前,而其他桌的服务员都在舌绽莲花的极力向顾客推销餐厅里的菜品,唯他辟出一方无言的静地,寂静相对。
于是陆明州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嗯,皮肤真黑,还糙。
第三次碰面与第二次相隔不久,就在本餐厅的公共卫生间里,皮衣黑裤的壮硕中年男将一个黑皮小服务员摁在隔板上说着醉酒骚话,陆明州猝不及防听了一耳朵。
他抬眼看过去,忽然发现这寡言少语的小服务员藏在黑皮底下有张待发掘的脸,细看会发现比跟过他的任何一个小明星都要瑰丽漂亮。
于是陆明州好整以暇抱臂看了半晌,捻灭烟头,在中年男朝沉默无助的小黑皮衣服底下伸出蠢蠢欲动的手时,抬脚走了过去。
“嘿,先生,”他边走边说:“你想对我爱人做什么呢?”
落魄双性攻x沉稳闷骚老男人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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