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我过关了吗
听了谢临渊的话，艾生脸上紧绷的表情松懈了片刻后再度全神贯注起来，他动作迅捷地转身，两步跨上舷梯滑入舱内。
谢连城只觉得耳畔一道风，再转头，身边已经没了人影。
只好快两步跟了上去。
根据提示音，二人再次带上精神体连接设备。
谢连城动作磨磨蹭蹭，看了艾生好几眼。
“要不，咱们还是放弃吧，没必要让他们再看咱们一次笑话。”他憋红了脸提议道，“你放心，我会再想办法让你出头的！”
“住口！
我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如果觉得丢人你就坐着别动。”
艾生冷眸如利刃，谢连城顿觉得脊背生凉，他从小被娇生惯养，在家说一不二，哪里被这样训斥过？就算是他喜欢的人也不行。
他心一横，干脆闭了眼。
不动就不动，等测试结束艾生就会发现他说的是对的，就会来跟他道歉了，到时候再假装生气急一急他。
进入模拟战场倒计时开始，艾生双手紧握操作杆，无论是掌心还是额头都沁满了汗。
他能感受到观察窗外一双双注视着他们的眼睛，尤其是谢临渊的。
如果无法坚持一分钟，就会被立刻叫停，他将被迫离开这里。
他看着从远处直射而来的白光，咬紧了后槽牙，拼尽全力拉起了操作杆。
“可算是动起来了！”研究员似是松了口气，旋即又是一声惊叹，“这，这不可能吧！”
谢临渊闻声朝着研究员看去，又顺着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张侧屏上，侧屏里反馈的是驾驶舱内的情形，谢临渊意识到了什么，立刻上前两步凑近。
“一个人怎么可能操作一台双人机甲？是我眼睛看花了吗？这，这得有着怎样的怪力和精神力啊！”研究员嘀嘀咕咕，一脸的怀疑人生。
“你没有看错。”谢临渊的声音在研究员的耳畔响起。
他想起那日查艾生资料时看到的那张成绩单，精神力：sss+，体能：sss+，不由嘴角勾起一抹笑来，这个毛孩子，竟然还有这种歪门邪道的本事。
通体漆黑的机甲在夜色中穿行，如海上一尾巨鲸，尽管看上去动作笨重，却总能刚刚好躲过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稳稳地穿行其中。
在场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一幕超越人类极限的场景。
屏幕一片花白，用时：一分23秒。
观察窗口外一片呼气声和惊叹声。
谢临渊松开了紧握的拳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早已嵌入掌心，落下十个月牙印，怪疼的。
密闭舱打开，过了将近半分钟的时间艾生才被谢连城扶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脸和脖子泛着水光，操作服被汗水全部湿透，整个人仿佛刚刚从水里捞出来，连瞳孔都是涣散的。
“赶紧派医生进去看看！”谢临渊皱着眉头下令。
机甲训练室的大门被打开，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拎着药箱走了进去，一番检查之后小心翼翼对谢临渊道：“只是体力透支，并无大碍，休息半日就能恢复了。”
此刻，艾生的瞳孔也有了焦距，他苍白的嘴唇嗫嚅着发出声音：“谢元帅，我过关了吗？”
谢临渊看着这毛孩子只觉好气又好笑，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不就是作为储君代表接待外宾吗？
然而，当他看着艾生眸子里半分不减的坚定和倔强，心中的调侃意味也渐渐消失了。
或许对于他而言，这个资格真比命还要重要。
就像那日在飞行停车场……
他又有什么资格因此而嘲笑他？谢临渊戏精附体，正了正神色，摆出一副长辈姿态，紧锁起眉头：“双人机甲之所以叫双人机甲，就是需要两个人合力操作，发挥出1+1＞2的潜力，你这是在做什么？一个人逞英雄觉得自己很伟大吗？如果出了事怎么办？
幼稚！”
他看见毛孩子下嘴唇咬得死紧，眼里的光一分分暗淡了下去，那模样……看着还怪让人心疼的。
谢临渊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得冷静些，不能被颜控带偏了，他可不想做被蛇咬了的农夫。
于是也不作秀了，大手一挥道：“虽说这场测试不好看，但是你也确实通过了，好好磨合训练，下次我不想再看到这样的比赛。”
艾生原本已是颓丧的小白兔，可怜巴巴耷拉着脑袋，蓦然听到这句话，还以为出现了幻听，诧异地抬头望向谢临渊。
浅紫色的眸子覆着一层水膜，如琥珀般流转着流沙般的光泽。
谢临渊只看了一眼，就立刻移开了目光，迈着大步离开了训练室。
靠，女娲给他开挂了吧！
艾生体力消耗过度，今天的训练也只能到此为止。
谢临渊一走，谢连城跟着神气起来。
颐指气使地指挥着研究员端茶倒水，亲手送到了艾生的手里，眼巴巴地求原谅。
他像个跟屁虫一样随在身后，就和他的魂伴黄蜂一样，一旦开口就“嗡嗡嗡”没个停。
元帅堂弟的身份放在那里，没人敢拦。
艾生却半点没有和他多亲近的意思，准备回去休息补眠，明天再战。
他费力调整着呼吸，脑袋里也是一团乱，一边想着谢临渊为什么今天那么好说话，居然担心起自己的身体状况，一边想着接下来要如何提升双人操作的融合度。
他知道。今天的小聪明是绝对不能用第二次了。
终是烦躁地看了喋喋不休的谢连城一眼：“有这个功夫不如去想想如何才能提高自己的操作水平，将自己的精神力发挥到最大化。”说完便迈着大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半句话噎在喉咙里，谢连城呆愣住了。
他生来精神力a级，在整个诺亚星系属于中上流，可是放在拥有古老血脉的谢家来说便是不值一提，谢临渊是3s+，自己那些谢家远房亲戚也都和s沾了边，唯独他。
唯独他……
这个话题在谢家属于禁忌，于他而言更是不可触碰的伤口。
他看着艾生的背影渐渐攥紧了拳头。
“为什么连你也看不起我，你没有魂伴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艾生你就等着吧，我会让你刮目相看的，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关心你，我会让你求着上门娶我的！”
……
谢家老宅。
夜色如一张黑色的幕布重重沉下，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谢连城抱膝坐在铁栅栏门前，手里的攥着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金发少年只有半张侧脸，却五官精致，尤为抢眼，笑容更是灿若朝阳。
“光盯着照片有什么用？就是盯出个窟窿来人也不会凭空变成你的。”一道阴影落在了谢连城的脚边。
谢连城猛然惊醒，抬头向来人看去，眸子里倏然闪烁起殷切的光芒，他伸手去拽那人的袖子：“是您！您都帮过我一次了，再帮我一次好不好？”
黑暗中，那人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他摸了摸谢连城的脑袋，声音悠长。
“傻孩子，我就是来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