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些干什么?先吃药。”叶禾想直接把药片喂下去。
他却别过脸,固执地抗拒着。
他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打湿了鬓间的发,一缕缕垂到额间,睫毛轻颤,看得出来他在极力隐忍。
“季时衍!别不把自己当回事!”叶禾也恼了,她捏住他下巴,想强硬地喂他吃药。
面前的人大手一挥,粗鲁地打翻了水杯,哐当一声响,水在木地板上蔓延开来。
而叶禾也被推倒在柔软的地毯上,季时衍高大的身形覆上来,如夜色般漆黑的瞳孔亮着迷离的微光。
叶禾颈间全是季时衍灼热的呼吸,她能听见他因疼痛而鲜明的轻喘。
“你放开我!”她被压得不能动弹,今天的委屈和烦躁越发凸显,喊了一句后,感到鼻头一酸,眼眶忽地一热。
季时衍看清她眼角点点的晶莹,缓缓俯下身去,吻上她。
叶禾迷蒙地眨眨眼,额头相抵,不久前被撞向沙发的额角一疼,这疼痛一下把她从散漫沉浮的欲望中带到了现实里。
男人的决绝和怒火在她的脑海中反复上演,而此刻他又这样对她,试图用深吻的烙印来掩盖彼此心中的芥蒂。
这就是绝对的占有和强硬的控制,根本没有相信,没有理解……
想到这儿,叶禾用力推开了他,在他的惶惑和恼怒中冷漠开口,“如果你真的相信我,你以为的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她把药片放在桌子一角,下楼叫醒了许叔,她知道他会把事情处理好,自己则回了房间。
昏昏沉沉睡到第二天下午,叶禾起床才知道季时衍已经被送去医院。
叶禾发现庄园里那些保安又撤走了,她试探地走出去,并没人阻止。
“许叔,我可以自由出入了?”她看向守在一旁的许叔,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夫人。”许叔苍老的眸子动了两下,似乎有什么话想说,须臾,他恳切地开口:
“夫人,少爷是真的很在乎你,我在他身边这么久,我能感受出来,他对你和对任何人都不一样,你千万不要因为一些误会就怀疑他对你的真心。”
叶禾蹙起眉头,不置可否,但一颗心涩涩的疼。
随便吃了点东西,刚好遇到林语回别墅拿文件,叶禾也有些担心季时衍,就问了两句。
“少爷上午检查了胃镜,诊断结果为糜烂性胃炎,医生说打几瓶点滴后,主要依靠后期回家静养。”
听上去有些严重,叶禾正犹豫着要不要跟林语一起去看看,手机突然来了一条短信。
“你还有一天时间。”是流影发来的消息,这两日事情繁杂,她竟然把她的威胁忘记了。
“对了,林语,最近流影在干什么呀?这些天都没听你们提起她了。”她叫住正欲离开的他,含蓄地打量流影的情况。
“少爷派她去邻市了,今晚应该会回来。”
“去邻市了?”都离开京都了还不忘提醒她,真是有够上心的!
“季时衍除了叫她监视我,还叫了谁啊?平时不会是你跟着我吧?”
她面上带着玩味的笑意,仿佛早已知晓了事情真相,此番不过是拿出来吐槽消遣。
林语眉梢轻挑,泛起疑惑:“少爷并未派人监视夫人。”
季时衍会叫人暗中保护叶禾,但并不会向其打听她的消息,更别说窥视她的生活,这怎么能算是监视。
“你犯不着骗我,流影跟我说过,她就是季时衍派去藤县监视我的人。”叶禾继续试探。
“夫人,少爷想的只是保护你……其他意图都只是有心人的说辞。”
顾及和流影的关系,林语不敢多话,匆匆几句就大步离去。
叶禾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纷乱的思绪像一团乱麻,她拎起沙发一角的公仔,抱着发了很久的呆。
继而想起今早上荒废的晨练时光,她又跑到山上的器械室锻炼去了。
这个器械室是几天前季时衍特意为她打造的,里面有各种健身器材,还有一些具有杀伤力的冷兵器。
这是她第一次进来试用冷兵器。
利刃闪着寒光,肆意的精铁气味仿佛来自新鲜的血液,叶禾手指轻轻划过刀口,心里隐隐有什么在叫嚣,她竟幻想拿起兵器,刺入脆弱的血肉之躯。
她拿起一把匕首,不假思索地掷向靶子,不出意外,正中靶心。
她一点点扩大距离,加大手臂的力道,还是每次都能击中中心。
直到庄园外开进来一辆汽车,粗重的轰鸣声吸引她走到凉亭往下看。
季时衍打完点滴回来了,不过他下了车却没进门,反而回过头盯着后座,后车门开了。
里面出来的竟然是叶苗!
隔着老远,叶禾就能想像她谄媚的笑意和刻意卖弄的风情。
不知是真绊了脚,还是故意想往季时衍身上靠,叶苗一个趔趄倒向他怀里。
叶禾睨了一眼,真想试试手里的匕首能不能跨越将近一百米的距离正中她的心脏。
忽而,她眸光一转,拿起一旁的手机,迅速按下快门,即便这时候季时衍已经嫌恶地推开她,但仍能看见正对着镜头的叶苗笑得很甜,似乎两人聊得非常开心。
叶禾看见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他,似乎还想去家里做做,但季时衍直接招呼候着的司机开车把她送走了。
在明亮而不热烈的午后阳光下,他的纯白衬衫耀着光,只见他缓缓扬起头,看向叶禾所在房间的落地窗,而后又落寞地垂头,进了别墅。
叶禾收了视线,暂时将烦躁的情绪搁置,她找到今天流影发来的信息,直接将这张照片回复过去。
“我和他吵架了,他把我妹妹带到了别墅…”
她只负责说实话,剩下的由流影自己去揣测,如果真像季时灵说的,所有接近季时衍的女人都会消失或者死亡,那叶苗必定有一番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