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八点,蔓筝收到工作室负责人的电话,说是她之前录的歌缺了一段,需要她过去补录。
蔓筝简单收拾了下就出了门。
北方的冬天总是很专一,温度每天都维持在-10c——-20c之间,温度低的人出门不过片刻肌肤便会被冻出红血丝。
雪照常在下,柳絮一般在飘转,不多时路面便会积攒出一层厚雪,行人与车辆驶过时会发出又沉闷又清脆的咯吱声。
车内开着暖风,因为是打车蔓筝戴着口罩和帽子,除了露出一双眼睛外其余地方都捂的很严实。
蔓筝低着头在把玩着暖宝宝,心里想着得找个时间把这东西还回去。
蓝牙耳机里的音乐忽然自动停止,放于蔓筝双腿上的手机屏弹出了翘姐的来电。
接听。
蓝牙耳机里即刻响起翘姐有些关怀的询问:“你腰受伤了?”
蔓筝停止了拨弄暖宝宝外壳上的兔耳朵,看了眼坐在驾驶的司机,没有直接去回答问题,刻意压低声音:“怎么了?”
翘姐:“你看看热搜吧。”
蔓筝打开微博,发现上面挂着一条有关于她的热搜。
#蔓筝腰伤#
其中一位博主拍到了昨天芩梨给她蹂腰的照片,除此之外还有几张她因乏累而扶腰的动作。
那位博主大胆推论,说她因为腰伤可能以后都跳不了舞了。
翘姐:“你告诉我,你腰到底怎么回事?”
蔓筝语气平平:“就是前两天不小心扭到了,不会影响跳舞。”
“最好不会影响。”翘姐叹了口气:“我是为你着想,要是腰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去看,算了,这件事你先别回应,我找人把热搜撤了。”
挂电话时翘姐忽然想到了什么,提醒了句:“这个帖子下面的评论你就别看了。”
蔓筝嘴上应着知道了,挂完电话后就点开了那些评论。
如果翘姐没提醒她,她可能还懒得去看评论,但翘姐既然说了,就勾起了她的好奇。
有关于蔓筝腰伤的事情不少歌迷都表示心疼,但还有一些人却不知怎得扯上了阴谋论。
[看这样子腰伤应该很严重了吧,估计以后跳舞就难了,现在突然爆出来,是想在演唱会前再炒一波热度?]
[腰伤这种事拖着不治后果很严重的,我现在严重怀疑rose解散有一半原因是因为她跳不了舞了,一直拖队伍后腿,所以盛玥才决定解散rose。]
[她一个人就连累了两个人,害的妧絮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像她这种人应该去死。]
[?三楼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不至于咒别人去死吧?]
[三楼id好熟悉,他的微博里全是报复,威胁恐吓的言论,老变.态了。]
[卧槽,看了一下三楼的微博,全是咒蔓筝死的,还有特别血.腥的照片,他是精神有问题吧?]
[三楼能别给妧絮招黑吗?]
[三楼微博好吓人,快举报了吧,这种人在现实不知道是个什么变.态呢。]
[……]
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蔓筝也进了那人的微博,翻了两页后就退出来了。
这个人蔓筝很熟悉,从她加入rose成为队长后这个人就开始常居她微博下,每次的言论都很偏激,即使最后被封号他依然会找个小号继续蹦哒在她的微博和私信。
想到这,蔓筝点开私信翻了翻,果然找到了id名为[迟早杀了蔓筝]。
甚至还有未读的私信。
蔓筝点了进去,满屏的恐吓消息呈现在眼前,最后一条是两分钟前发的。
迟早杀了蔓筝:[今晚见。]
看到这条消息蔓筝扯了唇,没当回事。
这种恐吓言论她不是没收到过,但都无事发生。
照例举报后蔓筝就锁了屏,将蓝牙耳机的音量调大了些,闭眸休憩。
下了车蔓筝就直接进了工作室,跟工作人员对接了一下工作,转身去了录音棚。
的确有一段歌词缺失了,她需要补上,不然mv没法做。
将歌词补录结束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剪辑师跟她说mv一会儿就可以剪辑完成,她准备等看完整个mv后再离开。
剪辑师坐在电脑前处理着音频,蔓筝觉得有些无聊就找了本杂志坐在一旁懒散地翻看着。
剪辑师带着歉意道:“其实原本这首音乐的mv已经做好了,都放在专辑里了,但是翘姐拿回去后检查了一遍才发现其中有段歌词缺了,是我之前疏忽,没做好,害得您需要再补录一遍。”
蔓筝翻着杂志,笑:“没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及时发现就好了,您也幸苦了。”
“害,不幸苦不幸苦。”
半个小时后剪辑师才站起身,松了口气:“终于剪好了。”他转身看向她:“要不您先看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就交了。”
蔓筝将杂志放下,坐在了电脑前,将耳机戴在头上:“好。”
“那我先去上个厕所哈。”
但蔓筝戴着耳机并没听到,那人耸耸肩转身离开了。
仔细将整首mv看完她才摘下了耳机:“我觉得很ok了,可以交……”
蔓筝侧身望去,那个剪辑师不知何时离开了,而纪砚恒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另一台电脑前。
他戴着耳机,放在键盘上的手正在熟练的操控,似乎并没注意到她。
蔓筝站在原地有些犹豫。
她要打招呼吗?
但他可能都没注意到她,她那么主动打招呼万一他没回应岂不是很尴尬?
踌躇片刻,蔓筝决定还是当没看见比较好。
毕竟他看起来很专注工作,她就算直接走他也应该发现不了。
默默背起包想神不知鬼不觉离开剪辑室,蔓筝还为此特地放轻了脚步,正当她距离门前仅一米的距离时余光里那个始终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忽然出了声:“等等。”
蔓筝停住脚步,扭头看向他,只见纪砚恒慢条斯理的将耳机摘下挂在了脖颈处,侧身半个身子虚靠着椅背,右手则懒懒搭在电脑桌上,以一个十分慵懒的姿态望向了她。
此刻蔓筝有些怀疑他脑袋后面长了眼睛。
当蔓筝准备跟纪砚恒友好打招呼时就见他率先开了口:“考虑清楚了吗。”
大脑短暂停滞了三秒蔓筝才明白他的意思。
是在问昨天晚上合作的事。
直至今天早上蔓筝都没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答应跟纪砚恒合作,但考虑到最后她才从犹豫中走出来。
蔓筝觉得张茹让说的挺对的,在这段合作中她有什么好尴尬的,当初先想离开的人又不是她,她也没出轨给他带过什么原谅色的帽子,所以她根本没有必要去在意跟他的相处会怎么尴尬,要说尴尬也应该是他尴尬,而不是她。
“我可以等。”纪砚恒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长时间的沉默。
他喉结滚动,许是等的久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暗哑。
电脑微弱的光将他的五官照的更立体了些,那双眼里藏着令人看不透的情绪。
纪砚恒说他可以等。
好像不管她让他等多久他都愿意,只要最后她能同意。
沉默被打破,蔓筝也不好不再言语,她看向纪砚恒,接了他的话:“我考虑清楚了。”
话落,蔓筝就很敏.感的看到纪砚恒搭在桌上的那只手的指尖幅度很轻的蜷缩了下。
她掀眸,对上了他漆黑沉静的眼。
在蔓筝说出“我愿意”三个字的时候,她又不自觉的去观察纪砚恒搭在桌上的那只手,却见他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一瞬间,眼前明亮的景象被纪砚恒挡住。
纪砚恒站在蔓筝面前,敛下眼时眼型狭长,但视线最后却又落在了她脸上,他沉静的盯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似乎很庄重一般。
见他忽然这么庄重,蔓筝也不自觉的屏住了气,仰着头紧紧盯着他。
纪砚恒身高要比蔓筝净身高高上约莫二十厘米,她今天穿了双有内增高的马丁靴,站在他面前头顶也只到他嘴巴,于是蔓筝要看纪砚恒的时候便需要有些费力的仰着头。
在蔓筝脖颈略有些微酸时才见他很认真的开了口:“合作愉快,蔓筝小姐。”
直呼的全名。
蔓筝有一瞬的错愕,因为在记忆中他从未这样疏远地称呼她,以往不管任何时候他总是会温柔的喊她筝筝。
而如今他突然这么喊她全名,倒让她竟然有些矫情了起来。
但转念一想,毕竟这么多年了或许他早就放下她了吧,同时也放下了与她的那段失败的恋爱。
蔓筝暗暗深呼了口气,转头就走,心乱了,也就没去注意她刚才背对的是墙。
于是——
当蔓筝即将要跟墙面来一个近距离亲密接触时有只手动作迅速的伸来。
“筝筝……”
他的语气紧张,声音里带着克制不住的颤抖。
再然后。
他的掌心覆盖住了她的眼。
第一感觉就是凉。
他的手很凉。
即使是人体本应该最温暖的掌心此刻却是冰得不像话,像是在冰柜里冻了一天一夜刚拿出来的感觉。
凉的蔓筝浑身都轻瑟了下。
下意识退后两步,蔓筝抬头时纪砚恒已经收回了手,她脱口询问:“你的手怎么那么冰?”
在反应过后她才补充了句谢谢。
眉眼处的凉意还未褪去,蔓筝静静看着纪砚恒,想得到答案。
纪砚恒敛下了眼,他沉默着,当蔓筝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就见他掀了眼皮,有暖白的光照射进他浅棕色的瞳孔,其中有她仰着小脸静静注视着他的影子。
“刚才有点紧张。”他说:“怕你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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