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吴依依吓得惨叫,被我扑倒在身下,我抱着她一路打滚,只感觉有东西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刺破空气,嗖地一声刺进了我身边的青石板里。
“是谁?”吴依依问,“谁在屋顶?”
我道:“现在没空管这些,快跑。”
这一滚,我腿上的伤口正好又被撞到了,疼得冷汗直淌,一下子根本站不起来。
刚才那一箭没打中,那人绝不会放弃,这人的功夫很高,不是江湖游勇。
吴依依跑了两步,回头才看见我没跟上,转身要过来扶我。
“你快走!”
“可……”
她的话音未落,又是一箭,势不可挡,如呼啸的野兽一样,一箭刺穿我的胸口,把我钉在地上。
“张超!”
“你快走……”
我眼前一黑,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用最后的力气我摸出枪,对着漆黑一片的夜空,凭着直接开枪。
可是距离太远了,用手枪根本是打不中的。
“张超,你别死,呜呜呜,师兄,师兄你快救命啊!”
我耳朵里嗡嗡嗡的,眼前看不清了,手脚越来越冷,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这症状我并不陌生,我早就说过了,我去过的鬼门关,比普通人逛过的旅游景区还多,快要晕倒之前,我脑子里只剩最后一个想法……
吴依依实在太吵了。
我昏昏沉沉地倒在地上,所有的声音隔得像是一个世纪那么远,身体像是飘着,然后又被人狠狠地放下,胸口的伤巨疼,仿佛有人拿锤子凿开了我的胸膛。
我还不能死,爸爸妈妈的愿望还没有实现。
还有我死了的话,潇潇怎么办。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又一次梦到了我妈,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我能清晰地看清她的脸。
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听人说,人快死的时候,会看见去世的亲人来引路,难不成真的是我快死了,她来接我了。
我妈朝着我身手,我很想把手放上去,可是想了想,我还是摇头。
“不行,我放不下潇潇。我没你和我爸那么绝。”
“张超,你醒醒。”
“张超,你可千万别死啊。”
各种嘈杂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瞬间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周围七八张脸围着我,焦急地看着我,他们把我放在担架床上,正在推往手术室。
月满弓一边推一边说:“没有刺中要害,你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闭上眼睛,想要睡一会儿,吴依依吓了一跳,以为我有危险,用力摇我:“张超,你别吓我啊。”
我被她摇得快散架了,只好睁开眼睛说:“没死呢,你太吵了。”
我被推进手术室,麻药上了劲儿之后,很快我又睡着了,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二晚上。
小护士正在给我换药水,看见我睁开了眼睛,惊喜道:“你醒了?你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也很险,箭离心脏只有两三公分,再偏一点儿你就没命了。不过现在还好,手术很顺利,什么内脏也没伤到,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你是箭术俱乐部的么?太危险了,以后你们训练可要小心啊。你的伤大概三四天就能拆纱布。”
我张开干涸的嘴巴,说:“谢了。”
“要帮你叫人进来么?”
“不用了,我想睡一会儿。”
“你女朋友守着你一天一夜都没合眼了。”
“我女朋友也来了?麻烦你帮我叫她进来。”
“你这人真有趣,说到女朋友就这么开心,行,你躺着,我去给你叫去。”
楚潇潇肯定是瞒着家里跑出来的,我现在最想见到她,宁城的事儿乱七八糟的,此时此刻,我真有点儿想溜回通市,回去和她好好多过一个年。
她肯定担心坏了,我以后绝不会再这么冒险了。
“张超,你醒了?”
病房门人推开,吴依依急匆匆地跑进来,扑在我的身上:“你没事吧。”
我往门口张望,没有别人了。
“怎么会是你?”
“他们都回去了,千门还有事,可我不放心你。师兄弟们也很担心你,让我一有情况就打电话给他们,我现在就跟师,跟月满弓说。”
我失望地摆了摆手,让她一边儿去,别烦我。这叫什么事儿啊,是想气死我么。
吴依依出门去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你想喝水么?我看病人从昏迷中醒来都会想喝水。”
我没理她,扭头转到里面睡。
没想到吴依依又绕了过来,追着我问:“你饿不饿?难受不难受?”
我实在烦得不行,感觉有只苍蝇在我耳边嗡嗡嗡地叫。
“你为什么不回去睡觉?”
“我要陪着你啊。”
“不用了,你回去吧。没人烦我我能恢复快点儿。”
吴依依翻了个白眼,我本来想把她激怒,气走她,没想到她完全不在乎,反而一屁股坐了下来,拿了个苹果开始削。
“你激我没用,不管说什么我都会留下来照顾你,你一个人在这儿一个亲人都没有,可怜兮兮的,本大小姐就屈尊降贵照顾你一两天好了,你可千万别感动得躲在被子里哭。”
我还是很郁闷,楚潇潇竟然没来照顾我,拿起手机一看,她也没回我的短信,我有点儿担心了,她从来不会这样,可是现在我哪儿也去不了,我又给楚潇潇打电话,她很快把我的电话挂断了,然后回了一条短信给我:有事。
我把被子往头顶一拉,闷声闷气地说:“随便你吧。”
吴依依把我的被子扯下来,往我嘴里塞刚刚削好的苹果:“喏,吃苹果。你就老老实实地接受本小姐的照顾吧,赌气是没用的。”
本来楚潇潇不理我,我就够郁闷的了,这狗皮膏药还烦我。
我估计她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就没理她,把苹果啃了以后,扭头继续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我一睁眼,吴依依竟然趴在我的床边睡着了,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没走。我有点不好意思,推了一下她:“你回去睡吧,我死不了。”
“你醒啦?我给你倒水,还是削个苹果?”
“你昨晚也是这么问我的,我就只能吃这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