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整座神居峰正在沉睡,黑沉沉的树木下,冰凉的石阶上,一抹小小的瘦弱的身影在一阶一阶地爬着,单薄的双肩上挑着水桶。
那孩子实在是太小了,水桶左摇右摆,井水从水桶浪了出来,打湿了青苔,让上山的路更加艰难。
春走了,夏来了,秋飘了,冬临了。
蜿蜒而上的石阶路更是难走,小小的孩童在漆黑的清晨里步履维艰,多少次挑着水桶却一脚踩空,从石阶上滚下去,摔得人事不省,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杂草丛里,最后太阳和露珠叫醒了他,却要忍着浑身的疼痛,继续挑水,因为水若是打不满,就没有时间砍柴,如果柴未砍够,就会耽误打理药田,最终会赶不上修炼听道。
多少次木濯清浑身伤痕地赶到学堂,站在门口的小小孩童被嘲笑被讥讽,那曾经天真善良的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下慢慢地慢慢地发生了变化。
五年后
“小荷花,今日是门派挑选俗世弟子的日子,咱们也去凑凑热闹”朱广贤甩着折扇站在广场说道。
少年沐浴在清晨的金光中,身后是缥缈云山仙鹤飞鸣,身穿白色长衫,腰悬纯白长剑,如果不看他的容颜,倒也雅致宁人。正如朱广贤说言可惜了这身形和双眸,怎地长在你的脸上
“朱师兄,我的药草正是收获之日,怕是有所不便。”少年有些为难地说道。
“怕甚,一会儿我帮你便是。”朱广贤豪迈地说道。
“哟,朱广贤还有空闲帮那砍柴的呢。”一个闲闲的声音飘了过来。
不用看也知道是何人,木濯清面色不变,朱广贤胖乎乎的脸上倒是闪过不耐,转眼间却堆笑地道“苍青师兄”
文苍青身悬宝剑,刚及弱冠,正是得意时,入门派不过六载便已开光初期,是入门弟子中的楚翘,若不是峰主闭关,他早已被收为入室弟子。
“怎么是嫌药田不够,那把锦丰的也交予你们如何”
陈锦丰站在文苍青身后,连连摆手说道“苍青师兄,还是算了罢,我自己能”
文苍青瞪了一眼陈锦丰,后者便闭上嘴退到了后面。
站在右边的林沐之上前揽住文苍青的肩膀说道“走吧,选试快要开始了,看看今年有没有漂亮的小师妹。”
“怎会有若颜师姐漂亮”文苍青斜斜地瞪了一眼林沐之。
“对对对,谁都没有你的师姐貌美。”
“哼”
看着三人拾级而下,渐渐走远。朱广贤啐了一口说道“无耻小人。”
“走吧,如果真的要去,我们便快点把药田打理了。”木濯清转身说道。
“哎,还是小荷花好,那苍蝇就是仗着自己父母是修真者横行霸道,想我堂堂皇咳咳,还要帮那只可恶的苍蝇和恶犬打理药田。不过小荷花,今日,你可又要帮我,不然这一日便又过去了。”
“嗯”少年想也不想地点头。
待到两人合力把四个药田都打理完之后已接近正午时分,木濯清连午膳都来不及用便被朱广贤拉到了广场。
“快快,今日过关之人已送到了广场,我们快去看看”
木濯清还未回话,朱广贤便又说道“听说今日正是宗主出关之日,我们快些,说不定能目睹宗主的倾世风采。”
本来没有多少兴致的木濯清,这下来了兴致,脚下步履加快。
待到两人终于来到广场处,只见各门各派的弟子齐聚此地,目之所及皆是一片雪白衣衫,面目清秀朝气蓬勃的弟子们整齐排立,面带兴奋,目光灼灼地看向高台。广场左边站着一排女子,千娇百媚姹紫嫣红各有姿色,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只见高台处站立着四峰峰主,皆身着白衫,额坠宝石,个个仙人之姿。而高台之巅,一抹纤细身影,鸦发轻挽,肤若流莹,自带华彩。忽而一阵清风来,发丝飞扬,衣带翩跹,恍若空谷幽人,天仙下凡。
广场下,正是意气风发恣意潇洒的少年们皆是目不转睛,恍若痴了。
直到半晌后,木濯清感觉到了疼痛,才发现眼前放大着的容颜,
这简直就是天与地的差距,这一瞬间惊悚的差距让一向淡定的少年也变了脸色,不由自主地连连退后了几步。
“你什么意思小荷花,你这是什么表情”朱广贤一脸幽怨。
“咳,师兄可是有什么事”
“我有什么事宗主都走了半天了,你还在发什么呆再不叫醒你,恐怕你是要在这里天长地久的呆下去。”
“咳咳,宗主可是有说什么吗”少年难得的红了脸,勉强镇定下来后,装在不经意地问道。
“我们来晚了,宗主已经说完了。”
“说什么了”
“我跟你一起来的,我怎么知道咦,这天气不热,你脸红什么”
“咳我们去用膳吧”少年侧了侧身说道。
朱广贤摸了摸大肚子遗憾的道“确实也是饿了,可是现在去恐怕已没有什么吃食了。”
“我那里有些果子,你要用些吗”
一听这话,朱广贤立马两眼放光,拉着木濯清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不早说,走吧,你可别说,你每次摘的果子味道真的香甜,别处还吃不到”
“嗯,因为走的地方有些远”
“下次也带我去看看不过,听说今年我们峰招了一名女弟子。”
“哦”少年点了点头,思绪似乎还沉醉在刚才的惊鸿一瞥。
“你就不好奇,这可是咱们峰唯一的小师妹,从此以后也有人称你为师兄了”
“是吧”
看出了他心不在焉,朱广贤停下脚步,摸着圆润的下巴,盯着木濯清上下打量起来。
察觉到他目光里的不怀好意,木濯清退后一步问道“师兄,你要作甚”
“啧啧,小荷花,你这模样就像那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你这是看上谁了”
“师兄,休要胡说”
“哈哈,恼羞成怒了你这是看上了落雁峰的师姐们还是对我们师尊一见倾心”
“师兄”木濯清瞪了一眼朱广贤,耳尖绯红。
“哈哈,我说你小子可别痴心妄想了,想我们宗这些年来,然而据我所知,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敢和师尊说过一句话。”
“为什么”木濯清问得一脸认真
“因为师尊太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