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十(1 / 1)

贺衡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走到自个儿桌子边儿上,故意一本正经地鞠了个躬:“老师好。”

杨昊他们几个在旁边看得直笑,夏鸿不多理会他,让出路来让他坐下,又招手把跟在贺衡后面的祁殊也叫了过来,指了指贺衡的桌子:“这怎么回事?”

贺衡:“……”

艹,完蛋。

这是发现了。

这个世界果然对我很残酷。

这事儿贺衡插不上嘴,还得假装不知道,只能在一边闭着嘴装哑巴。

祁殊面不改色:“给我同桌赠送的小礼物。”

夏鸿皱了皱眉,想问点什么,但看周围已经三三两两的围过来了,只好先把这事儿放下,跟他说了一声“下课去我办公室”。

祁殊点点头,无所谓的样子,只贺衡在旁边看得着急。

好容易等夏鸿往讲台上走了,贺衡忙凑到祁殊那边问他:“他是不是发现了?”

祁殊点点头:“是……不好意思啊。”

“你道什么歉啊,该是我说对不起啊,”

贺衡心里着急,“他让你下课过去,是不是要说你?你到时候就往我身上推就行,就说是我自己学着画的,跟你没关系。”

祁殊微微一怔,随即轻笑了一下:“你哪儿会啊,我说他也不信。”

贺衡都没顾上问他怎么知道我会不会,又道:“那你就说是我求着你画的,反正都推到我身上就行,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无所谓,别扯你身上。”

以往请天师的人都恨不得被请来的天师把所有事儿都一力担在自己身上,祁殊见惯也习惯了那种模式,乍一听贺衡这么说还有点不适应。

他顿了顿,才安抚道:“没事……你刚才也说了,没什么大事儿,他就是看出来了,也不可能拿这事做文章的,毕竟说出去别人也不信。”

“……也对,我刚才都忘了这茬了。”

贺衡心里这才松了下来,自言自语似的道,“他可能是懂点儿看出来了,但是别人都不懂啊。”

贺衡心里稍微放心了点儿,但还是觉得是自己连累了祁殊,连夏鸿把他那张分低得离谱的卷子递给他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

夏鸿也没想第一天就闹得谁下不来台,只在班上说了几句“某些同学英语成绩有待提高”的话,并没有指名道姓。

祁殊心道还好,至少贺衡之前担心的事儿没有发生。

不过估计不是那张符的缘故,应该是夏鸿原本就没想多说。

两人心思都不在课上,时间倒过得飞快,贺衡觉得自己刚出了一会儿神,以前都十分漫长的英语课就下课了。

夏鸿临出门前还特意叫了祁殊一声,贺衡心里忐忑,在祁殊临走之前又嘱咐了一声:“他要说什么你就往我身上推……算了,要不我跟你过去得了。”

祁殊心下感动又觉得好笑,把他按回椅子上:“没事儿啊,你就在这儿坐着吧——我估计他叫我去是要切磋切磋。”

贺衡:“……啊?”

切磋什么?

两个人斗舞……不是,斗罡步吗?

阳城一中的教学条件好,办公室也宽敞,种了花花草草还摆了沙发书柜立式空调。一个年级的英语老师在一个屋,彼此隔得都挺远,看着就挺自在。

这个时间其他几个老师都在班里,整间办公室就夏鸿一个人。

“坐吧。”夏鸿估计是怕这个小道友不自在,还特意给他从旁边搬了把椅子,“坐,别紧张。”

祁殊轻声道了谢,施施然坐了下去,并没有哪里透露出一丝的紧张来。

但出于礼貌,他还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班里人太多不好说话,这儿安静点儿。”

夏鸿解释了一句,切入正题,“刚才你画的是……开运符怎么看着不太一样?”

祁殊点点头:“是开运符,我简化了一点儿。”

夏鸿不赞同地皱眉:“符篆怎么能随意简化呢……”

夏鸿师从茅山,茅山的道士自诩天师正派,最是严苛地守着祖师爷的规矩,教导徒弟也是一板一眼,不许有一点儿偏差。

他虽然不至于像那些老道士一样看不起祁殊这种野茅出身,但骨子里还是觉得,既入师门,那万事都得依着祖师爷的规矩,从来都没有想过试着简化符篆这种事。

“家师主张灵活变通,”祁殊简单地解释了一句,没把他师父那句“那群就知道按葫芦画瓢的蠢货”原话转达。

夏鸿点了点头,意外地挺感兴趣:“那画符之前祝水祝笔的规矩呢?——我是说,你是怎么在教室里画的?”

画符前要净身心桌椅笔墨,下笔前要祝纸墨笔砚水,诚心念完之后才可下笔,一气呵成。这是画符的规矩,一套下来动静不小,怎么想也不可能在三四十人的教室里来这么一通还不引起围观。

祁殊:“我是蘸水画的,只用祝水就好。其他的……心诚则灵。”

夏鸿:“……”

神他妈心诚则灵。

夏鸿拜师习道这么多年,一向都是朱砂黄纸规规矩矩,头一回听说这种事儿还能心诚则灵。

要不是祁殊画在桌子上的那个开运符真的灵气十足,他都要怀疑这是哪儿来招摇撞骗的神棍了。

……但是人家又真的有本事。

已经下山三五年的夏鸿头一回见识这种野路子,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只挑了一个自己最想问的问题开口:“我能问一下,令师尊号是?”

夏鸿是真的好奇。

听祁殊话里话外,他有这些想法,并且敢尝试,都是他师父带出来的。

能教出这么一位敢想敢干的四品天师,那他本人应该也是一位想法独特且品阶不低的的天师。

这样的天师怎么也该有些名气,夏鸿却连一点儿传言都没有听说过。

他都想问出名号和住处,哪天去拜访一下了,没想到祁殊想都不想就摇摇头:“家师不喜外客,也不准我们外传名号。”

……这么避世的吗?

怪不得他一点儿传言都没听说过。

不过一直以来,也确实有些喜避世清修的高人,夏鸿也不再追问,看了看时间对祁殊道:“好了,不早了,你快回去上课吧。”

祁殊点点头,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夏鸿:“您来一中多长时间了?”

“两年,”夏鸿对他挺有好感,也不跟他故意绕弯子,“你是想问这学校的风水吧?”

祁殊也没有过多地遮遮掩掩,点点头问道:“学校建得四四方方,又种了这么多槐树,还挨着医院,就算是阳气重,也不会这么……”

这么平静,连点儿灵异事件都没有吧。

但这话说出来就有点不太合适了,祁殊点到为止,及时住了声。

夏鸿轻轻点了点头,解释道:“种这些槐树是故意的。据说是旁边那家医院太大,不太平,所以才建了这个学校……”

祁殊皱眉:“是要把那里的鬼引过来?”

“这事我原本也不该多说,”

夏鸿冲着窗外指了指,开诚布公,“学校我早就转遍了,根本没见着有任何收鬼或者净魂的阵法——你也觉得哪儿不太对是不是?”

何止是不太对。

先不说有意把四周游荡的孤魂野鬼引过来有多危险,整个学校这样的布局分明是温养蓄鬼,这是要干什么?

把周围的鬼都引进来,却没有相对应的阵法化净它们的怨气让它们去投胎。就这样只进不出,学校有多少阳气能镇住这么多日益增长的鬼和阴气?

这分明是在拿整个学校的人开玩笑呢吧?

哪天学校里出点什么事兜不住了,学校里的师生能逃的出去几个?

况且学校每年都有寒暑假不说,就是周末都会有不少学生回家,阳气薄弱又该怎么算?

夏鸿顿了顿,仔细打量着他:“我以为你也是发现这所学校不太对劲,所以才来这儿的。”

祁殊:“……”

祁殊:“那倒也不是,主要是我师父之前给我算了一挂,说我近期红鸾星动,这儿有我的一段正缘。”

夏鸿:???

什么玩意儿?

夏鸿颇有几分一言难尽:“所以你是专门来搞对象的?”

也不好这么说吧,毕竟按年龄算我现在搞对象还是早恋。

祁殊对这些事其实无可无不可,只是怎么着也得报一个高中,倒不如趁这个机会了却一桩事。

能成就成,不能成也得解决完这件乱七八糟的事,省得自家师父一直在耳边念叨。

夏鸿沉吟了一下,提醒他:“不说远了——前天晚上学校让住校生进来放行李,又不让留宿,这事儿就蹊跷得很。”

这事儿别说夏鸿觉得奇怪了,几乎所有住校生在接到这个通知后都一起祭拜过校方的族谱。

“所以我夜里悄悄回来查了一下。”

夏鸿说,“然后发现学校周围有结界。”

祁殊倏然一惊,隐隐觉得这事儿好像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

夏鸿压低了声音:“你也是四品天师,结界意味着什么,你应该知道。”

祁殊隐晦地审视着他:“这些事……您不回师门上报,为什么要跟我说?”

他们两个刚刚才互通了身份,半个小时都不到,现在就已经到了可以互通情报的阶段了?

“我来这儿一年了,刚来就发现这地方不太对劲,专门回师门问了问。”

夏鸿顿了顿,“师父只说是为了镇住旁边的医院,但是……”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虽然背后议论师门不太合适,但眼前这事貌似更严重些。

“但是我看着,分明是有未尽之言。”

……

祁殊踩着第四节课的上课铃回了教室,又被贺衡投以了歉意而又关怀的目光,一时无言。

他到底该怎么才能让一直担心着自己的同桌相信,自己刚才这趟办公室之旅,其实只是一次学术交流大会。

祁殊觉得自己解释不清楚了,只能换一个话题:“夏老师让我提醒你,他看了你的英语卷子,决定要给你开小灶,专门补习英语。”

贺衡:“……”

不是,等会儿。

话题怎么突然转到我这儿来了?

什么小灶啊?天天监督我背英语单词?

贺衡看看自己手里的英语卷子,差点汪地一声哭出来。

我总觉得我的好日子还没来就到头了。

祁殊觉得他这个表演过于浮夸,然后贺衡就更浮夸地扯着他的袖子嚎:“师父救我!我要被妖怪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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