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的,我这些天一直很矛盾!尤其当我得知,何叔去世的消息后,那种内心的愧疚与痛苦,简直将我折磨的心都碎了!
所以我只是为了花姐的事情,才强撑着意志,走到了今天;并刻意不让自己,再去想何叔的悲惨命运!
有那么一段时间,花姐成了我活下去的动力,有这样一个女人陪着我,有丫丫和阿伯,跟我组成一个温暖的家,这辈子也就知足了,我可以混下去了。
可偏偏的,庄铮大哥又回来了,人家出手救了花姐,人家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我为什么要躲到这深山?就是不想看到,自己苦苦追寻的人,那些幸福的梦,如泡影般在眼前破裂。
爹没了,何叔也没了,何冰离开了,花姐也要回归自己的家庭了;我都没有想好,自己将来该怎么活下去!可龅牙周倒好,他还敢掏枪指我?!
如今,我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母亲这条线上;我渴望能通过龅牙周,再寻到自己至亲至爱之人!当然,寻不到的话,活着真就没啥意思了;反正天底下,所有倒霉的事儿,基本都被我给尝遍了;活着,真的好痛苦!
“龅牙周,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开枪吧,老子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怕死,也不怕死,但我绝对不吃你这套!”望着他,我微微笑着,笑得他浑身发毛,手里的枪都在哆嗦!
“你…你就是个疯子!我…我特妈的……”他张着龅牙,常年刀口舔血的人,我到底怕不怕死,他绝对能判断出来。
“还废什么话?!开枪啊?你要不愿开,那我自己来!”说罢,我举手就要抓他手里的枪;而龅牙周几乎本能地抬枪闪躲,因为他知道,拿我做人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真开枪崩了我,对他更没有任何好处。
恰在他躲避的同时,身后的老虎,几乎如闪电般冲出,他一个鞭腿上蹬,直接踢在了龅牙周的手腕上!手枪当即被踢飞,老虎纵身一跃,顺势将枪抓在自己手里,枪口第一时间对准了龅牙周!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龅牙周,你最后一张底牌,已经握到我手里了。”老虎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将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他的脑门儿。
龅牙周傻了,他身后的那些兄弟,也彻底懵了!我们现在有枪、有人,可对方除了受伤,累得气喘吁吁,他们哪儿还有反抗的力气?
倒是那个黑驴,还想再搏一把;只是他刚迈出半步,老虎便当即开枪,只听“砰”地一声,黑驴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大腿的鲜血,汩汩朝外流了出来。
“谁再动一下,我这就要了你们的命!你们这群穷凶极恶的罪犯,杀了你们还能到警察局领赏,所以要想多活几天,就给我老老实实呆着!”老虎这话,说得异常有气势。
我则深深吸了口气,来到深山十几天,虽然费尽周折,但终究还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于是我抬头,咬牙看着龅牙周道:“我妈呢?”
他呆呆地看着我,愣愣地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我抬起手,一巴掌抽在他的龅牙上,再次冷声问道:“我母亲呢?!”
“什…什么你母亲?!”他的嘴角流了血,极为不解地站在对面看着我。
“再问你一遍,我母亲在哪儿?你当年把她卖到哪里去了?!”说完,我又是一巴掌扇下去,而龅牙周根本不敢反抗!因为老虎手里的枪,又指向了他。
他被我抽得满嘴流血,但这并不能解我心头的恨!当年若不是他,跟何冰妈一起狼狈为奸,拐卖我母亲,我又怎能成为一个没妈的孩子?!
他捂着脸,借着商店门口的灯光,盯着我看了半天;我抬手还想继续抽,他猛地就说:“你…你!我认出来了,是的,太像了,你和她们长得太像了!”
“她们?你什么意思?我只问你,当年你到底将我妈,给卖到哪里去了?!”咬着牙,我依然死盯着他问。
“宿命啊!真特娘的宿命啊!想我龅牙周这辈子,连警察都摸不到我;可…可这是第三次,我栽在你们手里了!你们这家人,真的是妖怪!”望着我,龅牙周的脸上,竟然露出的惊恐的神色。
我不解地望着他,什么“一家人”?什么“三次栽在我们家手里”?这混蛋被吓懵了吗?怎么说话驴唇不对马嘴?于是我继续提醒他道:“当年,你把我妈,卖到哪里去了?就是你从烟海市莱县,拐走的那个精神有问题的女人!”
听我这样说,龅牙周竟然猛地往地上一蹲,双手抱着头,无比苦恼地说:“快特么别提了!哪儿是我卖她啊?当年将她拉到汾县,我看她模样好,本想卖给当地的矿老板,可那个女疯子,竟然转手将我们给卖了!害的我们在汾县,挖了三年的矿!”
“你不说实话是不是?”我对着他就是一脚,咬牙切齿地吼道;我母亲精神有问题,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又怎么可能,会将人贩子给卖了呢?
“我说的句句是真话!”龅牙周瘫在地上,整个人都委屈死了!“她真把我们给卖了!你看看黑驴这身皮肤,就是当年在矿里晒的!我们也纳闷儿啊,一个女疯子,怎么就说通了矿老板,直接将我们给赶进了窑里?当时我还以为,是外面说话不方便,要到窑里详谈呢!”
龅牙周哭丧着脸,无比不解道:“可进了窑里,我们就被绑了,这一问才知道,那个女疯子,把我们五个人,卖了5万块钱,当时就跑没影了!”
他顿了一下,继续又说:“还有你哥,那个人更是个魔鬼!他的头脑跟智商,已经不是我们能想象的了!就在五年前,我们稀里糊涂就进了他的圈套,他比你还要聪明!你设这么个赌局,我多少还猜忌试探一下;可当年,他抓我们的时候,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我哥?!”听他这样说,我就更不解了,家里就我一根独苗,怎么可能会有哥呢?
“他说那女疯子,是他的母亲,难道他不是你哥吗?亏得当年,我们钻了臭下水道,我有个兄弟,还卡死在了水管里!要不然当年,我们就死在你哥手里了!可不曾想啊,跑得了和尚,也没跑得了庙!这特妈真是宿命,我最后竟然,还是栽在了你们家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