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失魂落魄地回了别墅,整个人显得特别疲惫;因为当你为一件事,努力了那么久,最终却又被现实,狠狠打回原形的时候,真的啥也不想干了,只想安安静静,找个没人的地方躺着。
我甚至觉得自己很二逼,觉得我与停安的行为,幼稚而可笑;国家指定扶贫单位的股份,我们都敢打主意,也真是被花姐的事,给忙昏了头脑。
我躺在了花姐家的沙发上,靠枕还有她胭脂粉的味道;对面的茶几上,摆着一支唇膏,那是花姐常抹的一支玫瑰红。
闭上眼,我就能想到初次见她时的惊艳,在酒吧三楼的办公室里,她身上有种忧郁的美、风尘的美;想到我们一步步走来,参加鸡尾酒大赛,然后建厂酿酒;想到她初次见到丫丫,想到她们母子相认。
明明日子一步步地在变好,我们甚至都击败了陈卫国,那个控制了花姐半生的恶魔;可偏偏就在最后,一招不慎,前面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一炬!
那晚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没有抽烟,也没有喝酒;就那么靠在沙发上,在回忆与现实,睡梦与清醒中交织着;深夜里,我甚至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才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拿出手机,打给了何冰。
我与花姐承诺过,一定要将她救出来,我不能食言,哪怕舍掉我自己的尊严。
“还在金川吗?”我声音嘶哑地问。
“正在建材市场这边,谈瓷砖代理的事情,你……”她顿了一下,继续又问:“你声音不对,没休息好吗?”
我努了努嗓子,走到餐桌前接了杯水,仰头灌了两口,才继续回她说:“何冰,我真诚地求你一次,帮帮我吧!”
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真的感觉特别屈辱!我竟然在求一个,我仇人的女儿;可那又能怎样呢?我们永远要向现实低头的,或早或晚,总有这么一天。
她听到后就不说话了,我不知道她当时是什么表情,但我早已难受地,心都揪在了一起。终于,我的膝盖还是软了,我再次向这个高不可攀的女人,展现出了自己的卑微。
她不吱声,我就继续说:“你可以随便开条件,只要帮我这次,你让我怎样都行!原谅你母亲,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肯帮我,能暂借我6000万资金;我会在2年内还上,就是拼了命,我也会还上!”
“你不要这么说,别说求我好吗?我不需要你求,只要你开口,我…你不要总把自己看的那么卑微,没有人会小看你的,没有!至少我没有!”电话那头,她直接哭了出来。
“好,总之…你这是答应我了?”用力捏着电话,外面的阳光,却是那样地刺眼。
“给我5天时间操作吧,6000万不是小数。”她声音干脆地给了我答案。
“别!3天,只有3天时间;过了这个时间,你给我借再多钱都没用了。”我忙不迭地说。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很艰难地朝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着急用钱?而且还要这么多?!”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想再跟她藏着掖着了;或许她会嘲笑我吧,毁了她的婚,毁了那些美好的幸福;我却找了这样一个,欠了一屁股债的女人。
于是我把事情,简单跟她说了一下;听完后,她又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问我:“值得吗?一个你才认识了不到一年的女人,却要为她背负这样的债务,值得吗?”
“何冰,如果没有你母亲那件事,如果你也有同样的遭遇,我会毫不犹豫地帮你,根本就不会衡量,到底值不值得!人怎么活都是一辈子,所以我要为那些,对我好的人付出!即便是背上巨额债务,我也要人平安。”
她不说话了,一直沉默着;我担心地问:“怎么?又不想借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道:“三天后,你来明珠酒店找我,我来帮你操作这件事。”
说完,她当即就把电话挂了,而我也浑身脱力般,一下倒在了餐椅上。总算是解决了,何冰要说能帮,那她肯定就能办到;她是个很有头脑的女人,一般不会说大话。
再后来我跟停安打了电话,让他不用再忙活了;只要将花姐的酒吧兑出去,筹出一千万的资金,这事儿就能解决了。
下午停安来家里,陪我喝了点酒;他说酒吧的事情正在谈,能兑1200万左右,明天基本就能到账;只要我这边不出问题,花姐就彻底安全了。
后来他又问我,到底管谁借的钱?是不是之前见的那个大美女,我没说话,也不知道将来,我与何冰会如何。本想一刀两断、从此相忘于天涯,结果却没想到,我又欠了她的债。
那几天我哪儿也没去,就一直在家躺着;你要知道,人在那种压力和惶恐下,是根本没法工作的。
何冰很守时,在花姐开庭的前一天上午,就给我来了电话,让我去酒店见面。
我先给停安打了电话,让他把资金准备好,随后又让他开车,来别墅接我,一同朝明珠酒店驶去。
“怎么看你不开心啊?这回一拿到钱,咱们立刻就去国宾地产,跟八爷签署谅解书;有了这些打底,花姐便有救了!而且我还让我叔,咨询了一下司法部门;我叔也说了,原则上花姐可以缓刑,只要咱们做到位,花姐认罪态度良好,她是不用坐牢的。”停安一边开车,一边开心地拍着我肩膀说。
我则摇下车窗,又点上烟抽了起来;“借完这次钱,我可能就要与花姐离别了。”低着头,其实我能感受到,何冰对我还是有感情的。
停安一愣,随即又问:“什么情况?向阳,你脑子没问题吧?这么费劲吧啦,将花姐捞出来,你跟我说你要走?把花姐甩了?”
我弹了弹烟灰,继续望着外面说:“就是那个何冰,她是我未婚妻;我也不知道,这次她帮了我以后,会跟我提什么条件;也许她会把我带走,她对我还有一些感情!”
“卧槽!”停安顿时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瞪着眼睛道:“那是你老婆啊?你狗日的…这是好事儿啊?那种级别的美女,你放眼金川也找不到吧?!说真的,她不比花姐强多了?瞅瞅人家那气质、长相、身材,你小子还有什么好愁眉苦脸的?想在我面前装逼,你也不用这么过份吧?”
我苦笑地摇了摇头,这里面的事情,他又知道几分呢?
但为了救花姐,我宁愿委屈自己;何冰是那种,她要想得到某样东西,就是想尽办法也不会放弃的女人,她从小就这样;所以这回,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