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黄狗这人脑子到转得挺快,仅仅几句话的功夫,就抓住了我的需求。
“你在这里,真能保证这片红土坡,不被宋冬给收购?”掏出烟,我友好地给他递了一支问。
“我拿自己的脑袋担保!首先,对方不可能出20万,收购这里的地皮;其次,他们若真敢出钱,我也不会让村民答应;第三,村民要是真卖了,我也不会让对方,将红土运出大湾镇!”黄狗条理清晰地朝我保证道。
“我怎么相信你?”
“您还信不过蹲儿叔吗?”
我抬头望向老蹲儿,他微微一笑说:“黄狗虽然差劲,但很讲诚信;再说了,他还欠着我人情呢!对于这件事,我就给他作个保吧。”
“那好,黄狗大哥,这边就拜托你了!有朝一日,我们厂子要是发展壮大了,我一定给你安排个正经工作。”说完,我起身揉了揉腿,又看向众人说:“今天谢谢兄弟们了,待会儿到县城,咱们找家酒店好好喝一顿,算是我向阳,谢谢大家的救命之恩!”
老蹲儿上前搂着我肩膀,哈哈一笑说:“哪儿用得着你破费,这些都是自家兄弟,用不上客气。”
我摇头笑着说:“一码归一码,我向阳的脑袋,还值一顿饭钱。”
随后我们上了车,何冰进来以后,猛地扑进我怀里就哭了;“你…你都吓死我了!”她紧紧搂着我后背说。
“没事了丫头,哭什么啊?还有啊,你是怎么想到,去找蹲儿叔的?”今天的何冰,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磊磊说报警解决不了,我前思后想,就记起了老蹲儿叔;他去年找过你好几次,非说要请你喝酒,所以我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给他打了电话。”何冰从我怀里坐起来,擦着眼泪说。
老蹲儿坐在后排,摇下车窗又点了根烟说:“以后这种道儿上的事,交给我就行了!你们这些干买卖的,只会越掺和越乱。”
我转头望着他,抿嘴笑着说:“蹲儿叔,那黄狗怎么那么怕你?瞅他那样,也不像个怕死的主儿啊?”
老蹲儿呵呵一笑说:“几年前,我曾蹲过一个所长家的门,你听说过吗?”
“听说过,我们厂的良叔都知道,是他告诉我的;原因好像是,你手下的小弟犯了事儿被抓,你为了捞人,才跟那所长干上的,对吧?!”
“没错,当初捞的人,就是黄狗;这小子17岁就跟我混社会,也算是有感情了,只是把他捞出来以后,为了给那所长面子,我就把黄狗给踢出了队伍,让他永远也不要再踏入涞县。”
原来是这样啊,这么一解释的话,那我就全明白了。
车子行驶了半个多钟头,我们就回到了涞县地界;这时候老蹲儿又说:“冰丫头,你那个小舅,就没人管管?他这些日子,在赌场赌得有点狠啊?!照这么赌下去,早晚得把家底儿败光。”
何冰皱了下眉,依旧目视前方开着车说:“我爸妈离婚了,我妈从小又特别惯着他,这种事我掺和不上;等回过头,我给妈妈打个电话,让她去劝劝吧。”
老蹲儿歪了歪嘴,最后也没再说什么;毕竟这是何冰的家事,外人帮不上忙。
后来进了县城,我们在一家还不错的饭店,整整包了10桌;虽然这些人救我,有老蹲儿的情分在,但该感谢还是要感谢的。
老蹲儿他们都是粗人,说话倒也十分痛快;本来一向讨厌流氓的何冰,因为今天这些人救了我,她也渐渐改变了看法,甚至还敬了大家一杯酒。
“回头我和向阳结婚,大家都要去,到时候喜酒管够!”她红着脸颊,很大气地说。
“哎哟,我们还是算了吧,要是兄弟们都去了,你家亲戚还敢动筷子吃饭啊?”老蹲儿抿着小酒儿,乐呵呵地说着;但我从他的眼神里,却看到了一丝落寞。
混社会的人,终究还是上不了台面,融入不到社会的主流当中;老蹲儿岁数不小了,他或许早就意识到了这些,意识到了混黑,终究是条不归路。
尽管这样,大家还是喝得酣畅淋漓,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
举起酒杯,我跟老蹲儿碰了一下道:“蹲儿叔,我还想请您帮个忙,回头需要多少钱,您提个数。”
老蹲儿把酒杯一放说:“自家兄弟,提钱就见外了!当初你和冰丫头,给我支的那一招补税手段,可是帮我省了不少罚款!所以你有事儿就说,用不着婆婆妈妈。”
我把杯子里的酒咽下,深深吸了口气道:“他宋冬既然给我玩儿阴的,甚至还想要我的命,我不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老蹲儿眉毛一挑,忙开口劝道:“兄弟,杀一个人很简单,这事儿我可以找人帮你做,但是你要考虑后果!即便警察追究不到你,可你的良心,却始终背着一条人命,它会压你一辈子的!”
“蹲儿叔,您想哪儿去了?我不是想买凶杀人,就是希望你能派人,到宋冬的厂门口捣乱,让他们的货发不出去!他都想杀我了,我给他点颜色看看,不过分吧?!”
“呵,原来是这样啊!放心,这事儿简单,包在我身上就行了。”老蹲儿这才大包大揽地说。
接着我又看向何冰,有些愧疚地说:“冰儿,我这么对付何妈的厂子,你不会怪我吧?”
何冰放下手里的筷子,咽下嘴里的菜说:“哪儿还是我妈妈厂子啊?看现在这模样,早已经是宋冬说的算了!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也好,我妈那人欺软怕硬,你要是真变厉害了,她反倒会对你客气。”
“那行,宋冬一再欺辱我,咱也该主动出手,让他尝点儿苦头了!”我捏着拳头,深深吸了口气道。
时间一晃,又是2周过去了;窑厂生产十分顺利,红土运输也没再出岔子。
倒是宋冬实在憋不住了,那天他直接打了我电话,呲牙咧嘴骂道:“向阳你个王八蛋,我们厂门口的那些流氓,是不是你请的?”
对着电话,我冷冷一笑问:“那当初在武河县,想要我性命的流氓,又是不是你花钱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