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惠觉得你的订阅率不行.jpg
初遇时理所当然的对这个男人伸出援手,相爱时理所当然的为这个男人的世界添加色彩。
她包容了对方不光彩的过去。
明明才是养家的那一个,却毫不犹豫的选择嫁给禅院甚尔这个一穷二白的家伙,换上对方的姓氏,成为对方的支柱。
绘理是这个家庭的核心,禅院甚尔作为一个[人]活下去的力量。
“我回来啦!甚尔,小惠!”
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老远就传了过来,拎着公文包和购物袋的短翘发女性笑容灿烂的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好香,这个味道……啊!是咖喱吗!?”
“是咖喱蛋包饭……欢迎回来。”腰间围着围裙的高大男人洗了把手,从厨房走出来。
“好棒!超级期待!”
绘理踮起脚在丈夫嘴角吻了一下,然后视线到处张望,“我可爱的小惠呢?今天在家有没有乖乖听爸爸的话?小惠——妈妈回来了哦!”
刚睡醒的伏黑惠慢吞吞的在婴儿床里翻了个身坐起来,尽管有着十五、六岁少年人的心智,但只有六个月大的身体却不足以支撑他有着太大的动作,至少现在无法走路,只能够翻身坐立和爬行——虽然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但在新生儿当中,他已经算是发育的比较快的了。
听到绘理妈妈活力满满呼唤自己的声音,伏黑惠心咯噔一跳。
按照以往的规律,下班回家的绘理妈妈没有和那个老爸黏黏糊糊,而是第一时间找自己……
惠睁着圆圆的绿眼睛,两个小拳头握紧,脸严肃的绷紧,心情沉重。
“我可爱的小惠!”绘理妈妈推开卧室的门,眼神发亮的和坐起来的儿子对视,她亲昵的小跑了过去,半蹲下来,把软乎乎的伏黑惠抱进了怀里,她蹭了蹭儿子软乎乎的脸,“有想妈妈吗?一定有吧?妈妈上班也超级想小惠的!”
伏黑惠奶声奶气的呜唔了一声,没有挣扎的任由绘理妈妈蹭脸。
“我跟你说哦,小惠,今天下班的时候,我和同事路过商业街,看到超级适合你的衣服!”
伏黑惠:“……”
“所以妈妈立刻就买了下来,我只给你带了礼物哦,连甚尔都没有呢!”
伏黑惠:“……”渐渐察觉不妙,小屁股往后挪了挪。
“看!当当当!”
绘理妈妈唰的从身旁的购物袋里拿出一套柔软的兔子连体衣。
白色的,大大带着长耳朵的帽子垂在后面,屁股的位置还有一团毛茸茸的尾巴。
啊……果然。
伏黑惠在心里倒吸一口冷气。
救命——
绘理妈妈什么都好,就是喜欢给儿子打扮这一点让人捉急,家里已经有小鸟、绵羊、小恐龙、猫咪套装了。
今天又加了一套兔子套装。
然而不管伏黑内心再怎么抗拒,还是个小宝宝的他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甚尔那家伙也只会无条件赞同绘理的决定,只会爬的伏黑惠毫不意外的被逮住,挣扎不过的被扒掉了衣服,然后被换上了毛茸茸的兔子连体衣。
被扒掉衣服的伏黑惠心如死灰的坐在原地,长耳朵耷拉在后面,像只垂头丧气的小兔子。
“小惠,超可爱!”
绘理拿出手机满脸红晕的拍照。
伏黑看着妈妈灿烂幸福的笑脸,睁着因为年纪小而显得又圆又澄澈的绿眼睛,歪了歪头,耷拉在后背的长耳朵顺势滑落到了一边,伏黑下意识伸出手拉了拉,然后又引来妈妈“可爱!”的尖叫。
……算了。
她高兴就好。
最后还是放弃挣扎的伏黑惠乖乖坐着被拍照。
毕竟因为重生的关系,他没法越过心理障碍和身为女性的绘理妈妈太过亲近,所以在无法挣扎的时候,还是乖乖的配合吧。
看着绘理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伏黑也会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
绘理是小太阳。
不管是身为妻子还是母亲,都是最出色的存在。
这个家里没有人会讨厌绘理。
妈妈。
伏黑在心里喊着对方,上一世关于“母亲”这段完全空白的记忆,开始一点点被面前有着短翘发的女性所填满。
“甚尔!甚尔!”绘理抱起小兔子,高高兴兴的跑出房间,把自己的儿子举到丈夫面前,“小惠是不是超级可爱?”
“……”禅院甚尔这家伙眨巴眨巴和儿子相似的绿眼睛,嘴角上扬,他捏了捏儿子软乎乎的脸颊,“挺好的。”
“对吧!”
最后一家人窝在一起拍了一张合照。
笑容灿烂的母亲拿着相机,高大的父亲抱着打扮成小兔子模样的儿子,亲密的靠在一起。
绘理妈妈第二天就把照片洗了出来,装进相框里,挂在了墙壁上。
“你还真喜欢拍照啊。”甚尔看着满墙壁的照片,抱着儿子说。
“因为,每一天都那么美好,情不自禁就想要记录下来。”绘理嘿嘿的挠了挠头,“特别是小惠,每天都在长大哦,如果现在不好好拍下照片,他就会趁我们不注意,一眨眼变成大孩子了!”
“美好……吗?”
甚尔看着活力满满的妻子,小声的喃喃着这个词。
啊啊。
确实如此。
现在的生活,每一天都像是做梦一样美好。
……
伏黑惠八个月大时,绘理和甚尔认真的坐在他面前。
今天被妈妈打扮成小猫咪的伏黑惠:……?
绘理:“我问过有小孩的同事了,她和我说,她家小宝宝在八个月左右就会学着喊爸爸妈妈,我们小惠现在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
甚尔:“啊,说起来这小鬼好像一直不太喜欢出声。”
绘理:“所以要身为父母的我们好好的引导才行!”
绘理妈妈这么说着,如临大敌的双手交握在胸前,她认真的看着坐在地毯上、抬起头望向他们俩人的儿子。
“小惠,来学说话吧!”
甚尔同时按照妻子的要求打开了录像机,他调整好之后摆在桌上,对准面前的穿着猫咪连体衣的儿子。
“来,和妈妈学——”绘理抓住丈夫的手,把人拉了过来,“这个是爸爸哦,爸——爸!”
甚尔:“嗯?应该先教他喊妈妈吧?”
“甚尔不想要小惠学会的第一句话是爸爸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禅院甚尔犹豫了一会,“只是,你也很期待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妈妈]吧?”
“那当然啦!”绘理理直气壮的说,“我超级想要的,这可是小惠说的第一句话哦?”
“那就教他喊[妈妈]……”
“不行,应该喊[爸爸]。”
“我说啊,既然你也想要,就顺从内心啊。”
“但是,因为我太爱甚尔了,所以更希望你开心起来。”绘理直白的说,她弯起眼眉,“所以我要教小惠喊[爸爸]!”
“唔!”高大强壮的男人顿时说不出话,他脸上砰的冒出绯色。
……天然直球系绘理妈妈今天也是完胜甚尔老爸。
“总、总之,惠,给我喊[妈妈]!”被暴击的禅院甚尔狼狈的把头扭开,他慌张了一会,终于想到弯下腰看向儿子,凶巴巴的说:“听到没有?惠,喊[妈妈]!”
伏黑惠眨巴眨巴眼,还在犹豫着,就被绘理妈妈抢先抱起。
“不,小惠,来喊[爸爸]。”温柔乐观的绘理妈妈双手搭在儿子腋下,把人举到了丈夫面前,“甚尔是个不坦率的笨蛋,比起我来说,你才是那个什么都闷在心里的人。”
这个世界唯一一个理解禅院甚尔的女性用温柔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男人。
“小惠,你的爸爸是个学不会爱自己、到现在也没长大的老小孩,他是不会主动去抓住幸福的,是个大笨蛋吧?所以,只能靠我们去爱他了。”
被妻子的直球接二连三击败的老小孩禅院甚尔别扭的移开视线。
“甚尔是笨蛋,所以,小惠不要被外表欺骗,他啊……其实最爱小惠了,啊,我多嘴了,小惠也一定看穿了甚尔!”绘理笑着,“不是有这种说法吗?小宝宝会本能的亲近最爱自己的人,所以小惠平时才会喜欢粘着你。”
“这是你现编的吧?才没有这种说法……”
伏黑惠侧着头看着绘理妈妈,然后犹犹豫豫的看向面前的男人。
比起让他倍感复杂的老爸,更加抵挡不住妈妈请求的伏黑惠终于张了张嘴:
“pa……”
婴儿还没发育完全的声带,让伏黑很努力才能发出想要的音调。
“pa……pu……pa……”
又软又奶,喊了一次就让伏黑惠闭上嘴。
……我在干什么啊!伏黑羞耻到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
禅院甚尔反而倒是仿佛触电一样猛地一震,猛地睁大了眼,唰的把头移回来,呆愣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绘理妈妈几乎是欢呼着把儿子抱进了怀里。
“小惠是天才!”
一家三口里的小太阳兴奋的蹭了蹭儿子的脸,“再说一句好不好,小惠,再喊一句[爸爸]!”
穿着猫咪套装的伏黑乖乖被蹭脸,他像真正的猫一样眯起眼,左右看了看父母,内心挣扎了半晌后还是顺从的张嘴:
但是却没按照绘理的期待喊出爸爸。
而是犹犹豫豫的看着绘理妈妈期待的目光,最终自暴自弃的用奶声奶气的音调——
“ma……ma……”
——喊出了妈妈这两个字。
不过比起先前的爸爸,这一声妈妈反而更具有真情实意。
“诶?”
这回,绘理妈妈也睁大了眼睛,愣住了。
伏黑左右看看傻乎乎愣住的双亲,歪了歪头,以为他们没听清还在等,于是再次张口:
“pa……pu……a……ma……mu……”
怎么都说不顺畅,伏黑惠努力了好久,最终因为太过难为情而沮丧的闭上了嘴。
猫咪套装上的猫耳朵仿佛都因为伏黑的情绪关系耷拉下来。
还没等伏黑惠内心自暴自弃,他就被两个人的怀抱前后夹击。
伏黑:“……?”
八个月大的小家伙迷茫的睁着绿眼睛,左右看了看亲昵拥抱着他的父母。
准确来说,是绘理妈妈抱着自己,而甚尔抱住了绘理。
好温暖。
伏黑惠迷茫的睁着圆圆的绿眼睛。
父亲和母亲的体温传了过来,他下意识的在母亲怀里蹭了蹭。
好温暖。
温暖的让他昏昏欲睡。
冥思苦想之后还是选择带着童话故事过来的惠犹犹豫豫的抬起头,他把童话书举高高,睁大绿眼睛无声的请求妈妈读给他听,被儿子可爱到了的绘理妈妈当然不会拒绝,她几乎是立即找到了自己住院之后还能做的工作,松了口气的同时,绘理心情轻松的接过了照顾惠的责任。
夫妻的职责颠倒了过来,原本养家的绘理因为恶疾的关系,接过了照顾孩子的工作。
住院部的护士们都很喜欢绘理一家,对年纪小但听话乖巧的惠赞不绝口,“小惠真的好乖啊,一点都不吵不闹呢,完全不需要妈妈太过操心。”
“我倒是希望小惠任性一点。”
苍白削瘦的绘理抱着在自己怀里睡着了的儿子,一面温柔的拍着小家伙的背,一面轻声的回答:
“小惠太听话了,特别是在我住院之后,说来很奇怪吧,我总觉得惠什么都知道……虽然明面上是我在照顾小惠,但是实际的话,是小惠在照顾我哦。”
“这是禅院夫人你的错觉吧?再怎么懂事,小惠也才一岁多而已呀!”护士不相信。
“是真的哦,这是身为这孩子妈妈的我的直觉。”
绘理吻了吻怀里儿子的额头,明明在遭受疾病的痛苦,却依旧笑的灿烂又幸福。
“我可爱的小惠为了让我开心起来,一直都很努力呢。”
所以,我也要加油啊。
绘理轻轻蹭着小小的伏黑惠的脸颊,努力的将内心的难过和不舍压下去。
……
只是不管再怎么积极的接受治疗,绘理再怎么努力的撑下去,在十月份的秋季,绘理的病情还是无法制止的恶化了。
数次化疗和服用的靶向药物已经让绘理削瘦到皮包骨,皮肤因为副作用的关系有些溃烂,癌细胞由于已经扩散到头部,肿瘤压迫到了视觉神经,一双眼睛已经彻底的失明。
太痛了。
病痛发作的时候,全身上下都传来了剧烈的痛楚,那种痛几乎能让人崩溃,让人无比清晰的感受到死亡的气息,然而痛到那种程度了,死亡也不再是恐惧,而是让人奢望的解脱。当然,那仅限于发作的时候。
痛的时候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缓过来后却又挣扎着想要活下来。
这就是绝症。
惠被护士抱到病房外面,听着绘理几乎微弱到听不见的哭腔,刚长出来的乳牙死死咬着下唇。
妈妈。
他挣扎着要从护士怀里下去,想要到绘理身边陪伴她安慰她,但被死死的抱住了。
是绘理妈妈还有意识的时候拜托护士小姐的。
请她无论如何在自己全身作痛无法保持理智的时候,把惠带出去。
虽然头发已经掉光,身体也削瘦到可以称得上丑陋,但是绘理依旧不希望自己发作时求死的可悲模样被儿子看到。
伏黑惠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垂着脑袋,眼眶酸涩,终于不再挣扎,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脸上就已经划过了水痕。
绘理治疗的钱一直没有断过,但甚尔渐渐的再也没有来探过病了。
他每天只是按时来接送伏黑惠,然后沉默的在绘理的病房门口站着,半晌之后转身离开。
“甚尔今天又没有进来啊。”
绘理听着护士的话,微笑着,心情却有些落寞
惠看着妈妈的表情,抿抿嘴,第二天在甚尔送自己到医院的时候死死拽住对方的裤腿不放,咿咿啊啊的把人往病房里拉。
但是试了好几次都失败。
伏黑惠气的狠狠踹了他爸一脚,只是这一点软绵的力气对那位天与暴君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直到绘理病危,甚尔才终于被儿子拉进了病房。
那个时候,绘理已经坐不起来了,只能躺在病床上。
她听到了丈夫的声音,愣了愣,下意识的露出了笑容。
——依然在甚尔和惠眼里最美丽宛如太阳一样的笑容。
“对不起,甚尔,小惠。”
肺癌晚期死亡率太高了,绘理哪怕再乐观,也必须正视这个现实。
她要死了。
绘理一直都是直来直去的性格,所以不会逃避自己的结局。
父子两人都知道绘理的意思,他们坐在病床边上,齐齐的沉默着。
“小惠。”
绘理呼唤着儿子的名字,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她只能抬起手,朝床边探索着。
伏黑惠立即走过去,用自己一双小小的手抓住了母亲消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手掌。
“小惠。”
惠。
绘理念着儿子的名字,手稍稍用力挣脱,然后抚摸上了小家伙的脸。
已经看不见了,她只能用手去感觉儿子的长相。
柔软的,可爱的,会像小猫一样蹭她手心的孩子。
禅院惠。
天赐给我们的恩惠。
那是我的孩子,乖巧可爱、只有一岁的孩子。
绘理在心里喃喃着。
他还那么小,我还没有看他长大。
想要和丈夫一起看着孩子长大的愿望有多么强烈,无法实现带来的痛苦就有多么的绝望。
“小惠,对不起啊,不得不抛下你们独自离开,真的对不起……但是妈妈爱着你,也非常想要陪你长大,但是抱歉哦,妈妈太弱了,和病魔战斗的时候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