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v:图书馆。
瞿进霄:[惊恐].emoji
瞿进霄:……学习?
luv:躲雨。
另一头的瞿进霄拍拍惊魂未定的小胸口,继续打字:要不要我去接你?
陆惟看了眼还没有走的打算的郁启非,回:暂时不用。
预备铃打起来的时候,这间自习室彻底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郁启非注意到人都走了,抬头看了一眼窗外,余光便从陆惟身上扫过。
他又把视线往回转了点,看着陆惟。
陆惟顺势起身,以一种自然的姿态坐到了他身边,顺便把跟瞿进霄的聊天记录推了过去。
当然,那句“暂时不用”没有出境,郁启非自然也不会未经他同意往下翻。
看完,郁启非点了点头:“谢谢,知道了。”
然后像是心安了一样,继续低头琢磨题。
陆惟在他旁边干看着他拿铅笔写了又擦擦了又写,五分钟过去纸都快被擦透了,题下头还是空白一片。
陆惟忽然想打破这尴尬又无聊的寂静,语气里带了点嘲意:“我就纳闷,你是不是没认出我来?”
郁启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在跟他说话:“啊?认出来了,但是……”
陆惟挑眉,等着下文。
郁启非:“圆锥曲线真的好难啊。”
陆惟:“……”
他忍了忍,忍了又忍:“我不是说,认出我是你同学。”
郁启非点点头:“嗯嗯,我知道,你是说前男友的那种。”
陆惟后头的话一下就忘了怎么说。
郁启非的态度太坦然了,就好像那段短暂的交往,他根本没放在心上过一样。
陆惟长长吐出一口气,心想:反正两年前就这样,不应该意外。
他看了眼还在埋头苦苦想这题怎么入手的郁启非,冲他伸了下手:“我教你。”
郁启非“哦”了一声,把模拟卷和演算纸推了过去。
陆惟先自己做一遍整理思路,然后翻开一张新的演算纸,一步一步引导着给郁启非讲。
他先前在化学课上那套“因为所以”,多少透着点懒得应付曹凝的意思,因为他如果真想讲题,是很厉害的。
郁启非那时上高一,陆惟是高二的学长,说是学长,其实两人生日也就相差半年,陆惟上学早,成绩却出奇得好,生平考过的最差成绩是年级第二,而郁启非,有幸在接受陆惟全科辅导、把男朋友从第一拖累到第二的那个学期末,考出了他中学以来的最好成绩——第二百名。
那时候陆惟还安慰他说是因为他天天到处比赛没时间学习的缘故,等郁启非打算正儿八经走普通高考路线的时候才知道,那纯粹是陆惟的温柔。
他其实是脑子不太好使。
不过偶尔,他的脑子也会从“失灵”状态变“灵”,比如现在。
可能是怕陆惟待会再耐着性子讲一遍,用这种温柔动摇他,也可能是怕陆惟讲完一遍就嫌烦了不讲了,总之他的理解能力在这一刻突破极限超越自我,一遍就听懂了。
按照陆惟的习惯,他讲完以后会把先前演算的纸藏起来,让郁启非自己再做一遍。
郁启非把过程写完,稍稍犹豫了一下,又翻开另一道怎么也做不出来的题,试探地推过去:“能给我讲讲这题吗?”
谁知道陆惟忽然就翻脸不认人了:“我有义务吗?”
郁启非就又飞快地挪了回来:“没有。”
他埋头重新审了遍题,正打算把答案翻出来看看能不能看懂,卷子就被陆惟拿了过去。
没有义务的陆同学一边算,一边还能分神说话:“可以来点金钱交易。”
郁启非试图往正直的方向理解:“唔,意思是我支付补习费吗?”
“嗯。”陆惟说,“你出钱,我就有义务了。”
郁启非心想这真是有道理极了。
陆老师的补习效果他是亲身经历过的,他周日去上的一对一补习都没有这么好,而且还是全科都能辅导,这么大的诱惑放在眼前,还真是舍不得拒绝。
郁启非:“那每天午休时间补习一个小时,一天四百?”
陆惟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看他。
郁启非:“五,五百?”
陆惟目光扫过他过于朴素的衬衫、廉价球鞋和长得颇寒酸的包:“我还以为你家破产了,原来没有?”
郁启非干笑了两声。
此后直到陆惟讲完那道题,都没再提过补习的事。
郁启非暗自想:这是怎么了,不是他提的补习么。
把他的兴趣勾起来,又忽然不给下文了。
他忍不住问了一下:“那补习的事……”
“你就不考虑下,眼前这个人是当初甩了你的人吗?”
郁启非:“这个……考虑过。”
陆惟侧过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但是……你都给我讲题了,应该就是不介意了吧?”
陆惟默了。
他有点想问:那你自己就不介意吗?
可是郁启非就跟不开窍似的。
“唔……我当时,确实不太合格,但是就算分了,我们也能继续……”
“做朋友?”陆惟接过话。
郁启非没答,根据他的经验,再说下去可能陆惟就会生气了。
陆惟轻笑一声,心想:果然是没放在心上,才会觉得分了手也能做朋友,没心没肺的。
倒显得他太在意那段感情了。
“我没上大学,毫无资历。”陆惟刻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价补习高了,包养少了,但是去个零又有点对不起你家的矿。两百吧,一个半小时,外加全天微信恭候。”
说着,就把二维码推了过去。
郁启非被他那句“包养”呛了一下,他看了看被挤在二维码之间的熟悉的头像,说:“没删。”
第6章06bach:gavotteenrondeux
陆惟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机。
有的“没删”是旧情不忘,有的则是满不在乎。
从二人那段交往的经历来看,八成是后者。
他们俩认识得早,初中就是校友,后来高中又碰巧都去了帝都,碰巧都报了一个学校。
这么多个“碰巧”下来,再普通的关系也该变熟了。
后来忘了是个什么契机,发现对方取向一致,再后来就有点水到渠成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陆惟认为的水到渠成,那时候年纪小,想事情想得简单,觉得谈朋友就是喜欢就谈了,不想也不屑考虑别的。
后来才意识到郁启非是个相当佛系的人,凡是对他来说没有拒绝的必要的事,他都能轻松地回答一句“好啊”、“可以啊”。
以至于到最后分手的时候,陆惟都没有分清楚郁启非到底是真的也喜欢他,还是只是听了他表白觉得交往也没问题所以随口答应的。
他们俩正式交往是在四月份,期间主要完成了两项成就。
一是在同一个学校里上演异地恋,二是陆惟给郁启非当免费家教。
正式分手是在十月,刚好半年,分手前至少有三个月未曾见过面。
仔细数数,连牵手的次数都算少的。
陆惟知道这不能怪郁启非。
他那时候要比赛,要训练,要表演,忙起来的时候饭都吃不上就得上台。陆惟喜欢他为了自己的梦想发光的样子,他们俩走不下去,可能是时候不太对。
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体育课的时间已经结束,雨也停了。
陆惟去超市绕了一圈,习惯性拿出手机付款的时候,发现补习的钱都已经转过来了。
整整三万,直接付清了一个学期的钱。
陆惟不禁怀疑郁少爷这是嫌有钱没处花。
超市收银员提醒他:“同学,我们这儿只能刷一卡通。”
陆惟回过神,摸出一卡通刷完,拎着一袋子的饮料零食往回走,边走边刷了刷郁启非的动态——没有动态。
他设置了最近一个月的权限,但一个月里都没有发过什么,头像换成了平平无奇的风景图,名字也换了,记得以前还是“cannon”,现在改成了“飞鸟”,再配上这风景图……
陆惟把他置了顶,跟陆安回并列在一起。
不知道的人一眼扫过,搞不好会以为这二位是他爹妈。
陆惟对着这个冷冷清清的号意识到一个问题:郁启非像是把有关他曾经喜好的一切都给抹去了。
第二天他们约好在图书馆见面,陆惟状似随口一问:“你怎么也留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