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彬彬看了叶盛发一眼,不起来。
叶盛发一跺脚,
“明天晚上找你哥吃饭,你记得过来,这个……西……”
西瑜补充:“西瑜。”
“哦,西总啊,叶彬彬呢刚毕业,还不够成熟,在你那里工作,也让您多费心了,不然明天晚上您也来?”
这也太奇怪了,西瑜刚要张嘴拒绝,叶盛发就继续说,
“看你像是受伤了的样子,不然这样,您的医药费我这边都包了,明天晚上您一定要赏光。”
呃……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西瑜只能点头,
“那就谢谢叶总了。”
叶彬彬终于肯从地上站起来,在叶盛发嫌弃的目光中走出办公室。
过了半晌,沈明琛来找叶盛发,
“爸,您找我?”
叶盛发看了沈明琛两眼,忽然叹气,
“明琛,虽然你不随我姓,但我一直觉得你最像我。”
叶盛发这么快就知道了?他以为叶彬彬不会这么快就和家里低头,“爸爸您是什么意思。”
“但你不如我和气”,叶盛发眼睛很大,笑起来有三道纹路,很有精气神,他走过来站在沈明琛面前,需要扬头才能与沈明琛对视。
沈明琛点头,
“的确,爸爸脾气更好,大家总说我太冷淡。”
“我们是做生意的,你有没有听过,和气生财?”
沈明琛看了叶盛发一会儿,不说话,叶盛发眼里有精光闪烁,他忽而抬手扇了沈明琛一巴掌。
这巴掌也没用什么太大力气,更多是一种形式。
沈明琛惊呆了,他看向叶盛发,眼里都是不解。
于是叶盛发又扇了沈明琛一巴掌。
沈明琛皱着眉头盯住叶盛发,像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挨打。
叶盛发幽幽开口,
“我有没有教过你,做生意的根本是什么,你帮我,我帮你,是双赢,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你现在这是要把你弟弟逼死啊。”
“我只想给他个教训。”
“那要是你弟弟被你逼急了,闹到警方那里去,吃亏的是谁?”
“他又没证据。”
叶盛发被沈明琛气得不行,像是被他给蠢到了,
“还在嘴硬,但是我有眼睛,大家都有眼睛,抓不到证据人家可以连夜盯你,你能保证你一点疏忽都没有?你这样会害了公司,你弟弟出事了,将来谁帮你,外人难保不会为了利益翻脸,只有血脉相连才可靠。”
“他最近在查公司。”
“查什么。”
“那个工地。”
“那件事我不知情,你也是后来才上任,你怕什么?”
沈明琛略带讶异地看了叶盛发一眼,没有再继续讨论,他只说,
“我知道错了,爸爸,您不要生气。”
“那个是你弟弟,你们迟早是要共事的,你们这关系这么僵可不行,明天晚上来吃饭,我一会儿让我助理把地址发给你。”
共事?沈明琛的眼皮跳了一下,但他不敢问。
叶盛发又说,
“你弟弟这个安全啊,有很大问题,你这个做大哥的得照顾好他,他也不是做主席这个位置的料,做个富贵闲人,帮帮家里,挺好的。”
沈明琛的眼皮又跳一下,
“知道了爸爸。”
西瑜在家里躺了一整天才缓过来,她从来都知道这世界上有灰色地带,但她不知道这种东西可以又一次离她这么近。
墙壁被敲了两声,西瑜终于坐了起来,叶彬彬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好点没。”
叶彬彬的房子和她的房子隔壁,有一扇窗户对着,此刻叶彬彬正趴在自己窗边跟她招手。
西瑜站起来拿点水喝,有气无力的。
叶彬彬又继续说,
“不然你今天晚上不要去了,我也不是很想你跟我哥接触,就说你身体不适好了。”
今天是圣诞节,窗外有一些红银相间的装饰,西瑜已经闻到过年的气味,叶彬彬在自家窗户上哈气画了一颗圣诞树,又在顶上加了一颗小桃心。
西瑜笑了,
“这什么,四不像。”
“比心”,叶彬彬用手比一个桃心的一半,伸出窗外,对着西瑜,“来来来,你快补上另一半。”
西瑜也伸出手,伸到窗外。
叶彬彬眼巴巴地看着西瑜,眼睁睁地看着西瑜竖起大拇指,给他发了一张好人卡。
叶彬彬鬼哭狼嚎,
“你耍我——”
西瑜已经不见踪影,留下一句话,
“我去洗澡了,一会儿门口见,今晚的饭,我还是得去。”
那话咋说的来着?
富贵险中求。
还有什么来着。
骑虎难下。
今晚的饭局是六个人,一个看不出年龄的女人和一个中年男子,叶盛发介绍,
“这个是abbey,我大儿媳。”
“这个杨叔,是我们盛容的一个元老,都退休了,硬让我请回来了,我听说西总你的公司缺人,老杨是做策划的,不然叫他挂在你公司名下去?”
叶盛发想塞个人来培养叶彬彬,西瑜想了一下,同意了,
“杨叔好。”
这个杨叔好像已经五十多岁了,看起来是个很严肃的人,他对西瑜点头,
“西总。”
沈明琛一言不发地打量西瑜,西瑜回过头暗暗地瞪了沈明琛一眼,被abbey看到了,abbey马上开始笑,笑得西瑜都尴尬了。
原来沈明琛真的结婚了啊,那江约岂不是很可怜。
abbey和沈明琛全程无交流,像是硬被叶盛发搬过来的,但她正巧坐在西瑜旁边,此时此刻,她戳了戳西瑜的胳膊,指着桌上的锅包肉说,
“那个是什么啊。”
abbey的肤色不是特别白,额头嘴唇都饱满,一看就知道是怎样的性格,她此时此刻眨巴着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西瑜,西瑜觉得如果自己是个男的,现在心都要化了。
西瑜耐心地给abbey解释,abbey又说,
“哦,我是南方人,在国外长大的,没见过,好吃吗?”
西瑜笑笑,说:“甜的。”
“那我尝尝。”
过了一会儿,abbey又戳西瑜的胳膊,
“我想去洗手间,你跟我一起去嘛。”
西瑜只能站起来陪abbey出去,abbey一直抱着西瑜的胳膊,像一只大猫挂在西瑜身上,西瑜手足无措,她觉得自己直女生涯好像遭遇滑铁卢了。
abbey却突然凑过来对西瑜说,
“姐姐,你看起来好紧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