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彻底愣住:“……”
他看着宋凌许,眼神从颤动,久久不能平复。
宋凌许的目光落到那一串钥匙上,“我希望,有个人能守护在她的身边。我不在了的时候,她也不会那么痛苦。”
沈洛的喉结滚了滚,“真的有这么严重么?没的治么?”
宋凌许摇头:“这种病毒,至今无解,染上必死。”
他没有告诉沈洛,他的师父已经在紧急研究解药。
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机会太渺茫太渺茫了。
沈洛握住了拳头,心绪很复杂,“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告诉她事实真相。对于简纾来说,坦白远比背叛更让她难受。你……”
“那样对她太不公平了。”宋凌许咳嗽了两声,“她值得最好的,但是现在的我已经给不了她最好的。而且说真的,我不想她看着我死。”
换一种说法就是,现在这样,简纾还有可能自愈,将来遇到很好的人,结婚生子,过很好的生活。哪怕他是一道伤疤,也无所谓。
而如果告诉她真相,宋凌许真的很怕,怕有一天他不在了,简纾会守着这道疤过完余生……
他不想再看到,她独自坐在那个光线暗淡的房间里,一个人默默地折纸星星了。
沈洛想说什么,可是他发现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显得很苍白。
最后他问:“那你接下来还会在海城吗?搬家之后去哪儿?”
宋凌许摇头,“不会。”
他往窗外看了一眼,不远的路边停着一辆车,“和你见完面就走了。”
“那我要怎么把租金给你?还有……以后要怎么联系你?”
宋凌许道:“租金……你换一种方式,给简纾就行。不用联系我,我搬出来,就是为了切断她的所有念想,就是不想再给她一点点希望。我知道你喜欢她,我也相信你有那个能力,让她放下我。”
说完,他拿起外套站起身,“我该走了。”
沈洛也跟着站起身,“你……不后悔么?”
宋凌许顿住,侧脸轮廓看上去有些悲伤。
沈洛道:“就这么放弃她,不后悔吗?倘若以后你治好了回来,我是不会再放手,成全你们的了。所以,你要想清楚才好。”
“嗯。”宋凌许点点头,转过头来看向他。
他朝沈洛伸出手,“简纾,就麻烦你了。”
听上去像一句嘱托,却更像是一句遗言。
沈洛把手伸了过去,和他重重的握了握,“祝你好运。”
然后,他站在那,透过咖啡馆的橱窗,看着宋凌许走出去。风吹起他的衣角,在他上车的前一秒,倾盆大雨忽然从天上泄下。
车门关上,汽车驶离,雨幕也模糊了整座城市……
……
两天后。
简纾再次来到了十楼。
当她用密码打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里头亮着灯。
她愣了一秒,而后像疯了一样,冲进了卧室里。
砰!
卧室门被她一把推开,看见站在床前穿衣服的男人时,她哽了下喉咙,“宋凌许?”
他回来了?
那人身影一僵:“……”
还没来得及转过身,简纾就冲了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
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传来,她环住男人腰身的手臂越收越紧,似乎生怕他会忽然消失一样。
沈洛赤着上半身,上衣还套在他的手臂上。
感受着简纾的颤抖,他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
“宋凌许,我后悔了,我不要分手……”
“我承认了,我妥协了,我离不开你……”
“宋凌许,我们和好吧?我们结婚吧?我随时可以……”
“我真的以为你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宋凌许……”
她慌不择路,又小心翼翼,语无伦次的表达着自己着急的心,为了这个男人,她彻底放下了自己的骄傲,真的是一点顾虑都没有了。
这些天,她不断的在纠结。
出现在她脑海中最多的一个想法就是:为什么当初宋凌许说要结婚的时候,她没有同意?
“简纾。”男人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低沉的唤着她的名字。
仅此一声,便让简纾整个人都怔住。
这不是宋凌许的声音。
她抽噎着,被男人掰开双手,泪眼朦胧中看见男人转过身来。
脑子里轰的有什么炸开,她的双手蜷了蜷,“沈洛?”
她使劲眨眨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做梦吗?
不是宋凌许,却是沈洛?
沈洛握住她的两只手腕,抬脚朝她靠近一步,整个人的影子都将她笼罩住。
他低下头看着她,“简纾,你听我说。宋凌许他走了,临走之前,他跟我做了一笔交易。他把这栋房子卖给了我。”
简纾都忘了哭,她仰头看着沈洛,可眼泪还是不住的从眼角滑落。
“他去哪了?”
沈洛摇头,“不知道。”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
“……”简纾低下头,哭着哭着,双脚一软,整个人往地下摔去。
“简纾!”
……
简纾做了一个冗长又沉重的梦。
梦里,她好像回到了第一次敲宋凌许家门的那时候。
她站在门前,有些忐忑,可却被那股熟悉的肉味勾的崩溃。
终于,她抬手摁了门铃。
过了一会,有人来开门。
她以为自己能看到宋凌许,然而出现在她眼前的人却是沈洛……
简纾醒了。
她睁开双眼,视线一点点的聚焦,盯着洁白的天花板,眼泪无声的滚进枕头里。
……
沈洛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
他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在病床边坐了下来,“医生说你最近没好好吃饭,胃病又开始犯了,而且比之前还严重,胃穿孔,大出血。要不是抢救的及时,你现在就该在阎王爷那了。”
简纾看着他,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我没有那么容易死。”
“你倒是很自信。”沈洛拧开保温桶,一股子淡淡的米饭香味在空气中散开。
“我给你把床摇起来,吃点。”沈洛说着,就去摇床。
摇完床后,又在床边坐下,亲手喂她。
勺子到了她嘴边,简纾却是偏过头,道:“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