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248落叶归根
郝农夫和曈曈看向郝大嫂，均感诧异，都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郝大嫂哭道：“不要放下弓箭！妹子已是一身是伤，精疲力竭，显然不能再斗了，如果放下弓箭束手就擒，那坏人肯定会伤她性命，妹子如果死了，那还有不斩草除根的道理，我们和我们的孩子又怎么幸免于难？”
被说破心思，匪首为之色变，喝道：“不想死你就闭嘴！”
郝大嫂两股战战，身子打着筛糠，瑟瑟发抖道：“我当然……不想死了，可……我更不希望孩子有事啊。”
匪首看向曈曈，折中道：“我也身上带伤，劫持这妇人也是为了自保，只要你放下弓箭，你们再退出山寨，我自然会放了这妇人，更不会与你们为难。”
郝大嫂深吸一口气，强压恐惧，望向自己的儿子，定神道：“虽说我一个村妇没见过什么世面，可我遇到嚼舌根、扒墙角、传是非的女人多的去了，这世上就没有一个坏人会主动替别人着想的，坏人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更是会招摇撞骗，背信弃义。这歹人虽然有伤在身，可箭没拔出来他就尚有力气翻盘，若是我妹子放下弓箭，你肯定会骗她靠近，伺机杀她，免得留下隐患。她若出事，我们怎么可能有活命的机会？你这就叫村姑造谣——反复无常，你们可不要相信他啊。”
匪首恶狠狠道：“你再刮躁一句，信不信我弄死你？”
郝大嫂豁出了性命，恶狠狠回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思，当说出山寨里藏着财物，你就计划好了杀我们灭口。”
匪首紧了紧钢刀，勃然大怒道：“既然想死我就成全你。”原本只是想吓她一下，那料到郝大嫂却一把抓住钢刀，闭着眼决绝的撞了上去。
郝农夫大叫道：“不要！”
曈曈抓着时机，一箭穿喉，钉死匪首。
郝农夫冲上去，抱住婆娘，死死按住那鲜血喷涌的脖子，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
郝农夫：“孩子他妈，孩子他妈……”
郝大嫂气若游丝道：“照顾……好……孩子，把他……扶养大。”说罢望向自己的儿子，不舍的看着，笨牛今天受惊不少，额头上的月牙伤口都未愈合，早已不知哭了多少回，此时见自己母亲挂泪，父亲哭鼻子，虽然也跟着流泪，却是喉咙沙哑，呜呜咽咽，没了多少力气。
曈曈抱着羊羊，泪水不止涌出，心中暗中决定，以后更要勤加练箭，争取做到一箭封喉，莫让今天的悲剧再次上演。
大家哭了一阵，郝农夫收拾了心情，沉默着拾来干材枯木，草草的就将自己婆娘火化装好。
曈曈和郝农夫都是农民子弟，节省惯了，包扎好自己伤口，摸尸寻金，自不能少，动作娴熟的从这一百三十四具尸身上弄出七十八两二十六文，这里面有三十两就是匪首身上摸出来的。
两人各抱着孩子进了山寨，猪羊驴马全栓上，金银首饰全包好，翻箱倒柜，掘地三尺，在匪首的卧室里找到了藏着财物的包裹。
两人带着财物，赶着牲口，回了边城小县。
一路来并肩而行，两人平视前方，眼中有迷茫、悲伤、更多的是惆怅。
曈曈：“郝大哥今后有什么打算？”
郝农夫：“回家！”
曈曈：“这次得的财物你尽数带回去吧。”
郝农夫：“太多了……”
曈曈打断道：“这些钱林林总总也就两千不到，说多其实也不多，以后孩子大一点你还得给他请私塾先生，练武更需要药物辅助，花销不小，钱也省不了。”
郝农夫听完，点头“恩”了一声，便不再多说。安静片刻后，郝农夫平淡道：“你有什么打算？”
曈曈道：“经过小县时，依稀看到城中有一个江湖通镖局，我打算差人把信息送回门派，自己就带着孩子行走江湖，一边带孩子一边寻人。”
郝农夫又“恩”了一声，明明有心说些关心话，却脑袋晕乎，胸膛堵塞，嘴巴更是懒的不想张开。
曈曈：“节哀顺便！”
郝农夫：“哀是节不了的，不过却可以少想一点一点。”
曈曈欲言又止道：“我没想到大嫂……”
郝农夫：“其实我也没想到会这样，这婆娘平日里嘴损缺点多，今天却说的头头是道，甚至……唉，算了，不说了。”
曈曈：“你会不会怪我没有放下弓箭？”
郝农夫摇头说道：“不会。婆娘说的对，你也做的对。如果今天这事我和我家婆娘对换一下，我也会这样做。”
曈曈还想说点什么，却又住了嘴。
两人一路往回，傍晚时才到了边城小县，找了一家客栈订了两间房，没了制造热闹的郝大嫂，两人吃的没滋没味，埋头随意对付了一下，便各自回房歇息。
半夜三更，两个房间里的孩子都闹个不停，一个哭着找妈妈，一个喊着要吃奶。其中酸涩，自难倾诉。
第二日，郝农夫拉着从山寨中收缴来的器物牲口，摆摊低价出售，做起了回笼资金的生意。
曈曈找到了江湖通镖局，将掳走杨凡时留下的纸条，程青的骨灰，附上反复修改的信件，打成一个包裹一股脑的寄去了万竹岛。
之后曈曈为了养好伤势，郝农夫为了回笼财物，两人在边城小停了两日。第三日，两人吃了一顿丰盛的分别宴，各自牵着驽马带着孩子，挥手告别。
曈曈买了几张弓，无数的箭矢，绑在驽马身上，向着匪患肆虐的山脉走去……
先不提曈曈何去何从，却说江湖通收到这个包裹后，快马加鞭寄向青州总舵，刘犇身为杨凡家奴，镖局掌舵，见到这个包裹，不敢怠慢，亲自出马送到岛上。
此时离蒙城大闹万竹岛已经过了三个月，扁诞的境界已是半步登顶，与超级境界只有一步之遥，杨铁兰心中急切，走火入魔之下误打误撞率先登顶，只因两种功法一阴一阳，一生一生，两者相冲相克，相生相助，杨铁兰实现逆生长，身体成了一个八九岁孩子的模样。
此时她穿着玉女的衣服，抬头急切的看着陈不三手中的信件。
杨铁兰问道：“怎么样了？”
陈不三沮丧道：“我孙媳妇程青死了。”
众人心中一凛，扁诞呆了片刻，立刻号啕大哭了起来。他浪迹江湖曾被程家兄妹搭救过，相处日久，结下深厚感情，现在听到程青去世，想起曾经快意恩仇的时光，悲伤之情无以复加，抱着陶瓷罐问道：“凶手是谁？”
陈不三摇头说道：“不知道！”
扁诞：“孩子呢？她孩子怎么样？”
陈不三叹息道：“上面没说。”
扁诞：“没说？”
陈不三老泪纵横道：“只字未提。”心中以为孩子惨遭不测。
他们哪里知道，这正是曈曈反复修改的地方，她怕旁人知道孩子平安，到时候把孩子从她身边带走，那样她就做不了孩子的妈妈……
伍槑摸着微微鼓起的肚子，“那夫君呢？”
陈不三叹息道：“信上说杨凡被人掳走了。”说着掏出那张纸条，扫了一眼，却是猥琐的微笑了一笑，缓缓摇头。
众人诧异道：“谁掳走的？我们……去寻回来。”
陈不三摇头道：“掳走他的人我知道是谁了。你们找不到，也打不过。”
“那怎么办？”
陈不三平静道：“放心！这世上若说有谁不会伤害杨凡，这个人肯定排在第一位，若说这世上有谁会伤害杨凡，那这个人肯定会偷偷帮杨凡把人杀掉。是谁你们就没必要知道了，这涉及到一桩陈年往事，我们几个老头一起承诺过要保密的。”
众人心中稍定，也不好多问。
看着桌子上的陶瓷罐，悲伤弥漫。陈不三摸着陶瓷罐，闭着眼喃喃自语道：“回家了！回家了！”
伍槑问道：“曈曈呢？”
陈不三：“她说她要寻觅杨凡。”
陈不三：“召集全体弟子，将程青的骨灰迎送英灵殿中好生供奉，以后香火不断，祭祀不落。”
……
几日之后，杨铁兰说明想法，只身进江湖，寻找自己的郎君。
扁诞性格稳重，不敢走远，在青州打马游逛，说是寻人，更像是在守护一方平安。
小玉留书一封，行走江湖去了。
寒山调查师傅，寻找父母，心之切切，打了一声招呼，就走进了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