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古科看到那头五级的穿山飞鼠,抓着晕过去的王守功钻入龙爪这边与地面接壤的某个土穴当中。土穴外,是一些艰难地扎根于此的叶面透出点点暗红的普通鼠针草。
这些鼠针草不是灵植,没有冒险者感兴趣,所以长得还算茂密,刚好从龙爪这个方向,挡住了冒险者的视线,让人看不到穿山飞鼠钻入的那个洞口。
如果没有森林智者巴古科的指点,王越锋就是来到了这里,多半也是去龙尾地形正面的土壁上,那些黑洞洞的土穴中漫无目的地一个个寻找,而不是直接找它。
眼看着马上就要找到父亲,王越锋既形不妙,想用这划痕的磨擦力来迫使那穿山飞鼠停下来?”
王越锋再凝足目力继续往前仔细看,没数十步,就从那颜色逐渐暗红的地面上发现几根棕黑色短毛发,不远处更有数根火红色的毛发。
而且,从这里开始,前面的土壁上,左、右两边均能看到新碰凹的浅浅土坑,这一个在左边,下一个便在右边,颇似被某种移动中的重物给磕碰到、或者剧烈的撞击而形成,那玄铁银光剑的划痕也是时隐、时现。
王越锋心里再度揪紧。
“那棕黑色的毛发,应该是那只穿山飞鼠的毛,火红色毛发则肯定是父亲的头发,在挣扎的时候脱落的!”
“父亲进洞时应该是醒的,发现此处的空气已开始稀薄,呼吸困难,所以竭力和这头五级的穿山飞鼠搏斗!”
走到这里,土壁上不仅有新撞击出来的小坑,也有几株生命力相当强韧,但表面沾上了几点血痕的三品灵植火龙草。这种火龙草,对火灵性资质的少年提纯火灵力极为有效,通常是冒险者公会里经常指定的三级任务,只有龙摆尾这里才有。
但王越锋只是随意地看了它们一眼,虽然心里再度生出某种微弱的渴望,却没有去动它们。
又警惕地走了近20米左右,王越锋凭经验,判断这洞壁的方向应该是朝向那龙摆尾地形中,尾巴的根部而去,逐渐地向左弯。
四周土壁的颜色,已开始出现了变化,由暗红色渐渐地往略亮一筹的火红色转变,温度也越发地高了起来,王越锋虽然仅着一件十分透气的蚕绸制的单衣,但背部已经全部汗湿,脸上的额头和鼻子同样也开始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越发地粗重了。
突然,王越锋身形一滞,目光亦是一直。
就在前方向右拐弯的十米左右距离,趴着一只棕黑色的庞然大物。
拱起如小山般尖圆的身躯、细密如龙鳞般的鳞甲上突起的诸多尖刺、粗壮的后腿,尖利的爪子、短而有力的土褐色粗尾,都着实地向他表明,它应该就是他这一路来一直在追寻的那只刚晋升到五级的穿山飞鼠!
普通的四级穿山飞鼠,鳞甲上没有尖刺,尾巴也应该是棕黑一片,而非现在的土褐色。
王越锋心里狂跳:“它现在静静地伏在这里,身下有一滩干枯的血迹,生死未明,那么,父亲呢?父亲他怎么样了?”
“父亲不会是被它压在身体底下吧?”
王越锋的第一反应,就想冲过去好生看个究竟。
可才冲出两步,王越然就霍然而醒,身形一滞。
“不行,不能就这样冲过去,万一,前面还有其他的灵兽呢?”
这一类的洞穴,既可能是穿山飞鼠的巢穴,却也不排除有其他的灵兽存在。
虽然他现在身负森林智者的祝福,一般的灵兽不会对他发起攻击,但这不代表,它们就不会攻击可能被穿山飞鼠挡住的父亲!
稍一思索,王越锋猫下身,利落地双膝跪地,将耳朵紧贴着干燥而温热的土块上,凝神倾听起来。
“穿山飞鼠背上的鳞甲很厚、也很尖锐,极方便它在山体中挖土,腹部的绝大部分部位也有厚厚的鳞甲保护,防止穿山挖洞时,因为速度快而产生的巨大磨擦力损害到它的身体。”
“但是,它的心脏,因为内凹进去,不会贴到地面,所以有毛无甲,也是穿山飞鼠全身上下,除了眼睛以外,唯一的致命之处。”
伏地时,穿山飞鼠心脏的跳动可以通过地面传到周遭二十米开外。
当然,一般情况下,冒险者不会用将耳朵贴于地面来聆听的方式来感知周围的灵兽,而且穿山飞鼠虽然有着这样的弱点,但它平时基本上是在森林里蹿来蹿去,疾行如风,基本上也没有冒险者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侦知它的生死。
但此刻,这种伏地倾听的方式,却是侦察的最好手段!
王越锋脑海里响起父亲曾经提过的关于穿山飞鼠的特点,谨慎地贴着地面凝神听了数息,都没有听到想像中的有力心跳声和其他灵兽的脚步声,呼吸声,眉宇间的警惕便稍稍减轻,再次起身。
但他并没有一下子冲过去,还是保持着防备的姿势、警惕地向前一步步小心迈进。
虽然,他对自己的听觉辩识能力很有信心,但这里毕竟是异世,有很多他不曾见识过的灵术,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小心,无大错!
但一直等到王越锋走到这只伏地的穿山飞鼠跟前,它都没有改变姿势,蠕动半点。
“难道它死了?”
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它先前曾经跟那暗系的灵师黑衣人狠干了几招,又和一伙冒险团队干过架。
而且,地面上有一滩血迹。
王越锋试探地用脚尖轻轻地往它的尾部踢了踢。
正常来说,猛兽的尾部都是最最敏感,摸不得的,一摸铁定炸毛。
但是,这只伏地的穿山飞鼠还是没有反应,而且,这粗而短的尾巴,似乎比想像中坚硬了许多。
王越锋再大着胆子,往那密麻的鳞甲上重重一踹,随后蓄势待退。
这一回,这头穿山飞鼠的身子终于动了动,却是向王越锋踹脚的方向整个移了移。
王越锋目光一凝:“它真的死了!”
然后,他便看到一小截熟悉的剑柄从这头穿山飞鼠的身下露了出来,柄身上同样有干涸的血迹,只是那颜色远比地面上的要深。
“父亲的剑?”王越锋的心脏顿时不受控制地狠狠一跳!
“难道父亲他……?”他慌忙去推这头穿山飞鼠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