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这一见面就光顾着聊天吃饭了,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楚静瑶想才起来给张守义带的礼物,那礼物现在还在澄澄的怀里抱着呢,楚静瑶笑着对澄澄说,“澄澄,妈妈让你给爷爷的礼物呢?”
澄澄马上想起来了,把怀里的小盒子拿出起来捧着递到张守义的面前,说:“张爷爷,这是我妈妈让我给你带的礼物,吃了对你身体好。”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个小盒子,那小盒子不大,也就普通的矿泉水瓶大小,张守义接过了盒子,笑着说:“谢谢澄澄,也谢谢侄媳妇儿。”
澄澄说:“爷爷,快打开看看,我妈妈说那里面装着好东西,我也没看见过呢。”
众人目光的注视下,张守义笑着打开了小盒子,里面顿时一阵浓浓的香气溢了出来,这股香气很特别,有着说不出的沁心的感觉,众人循着这香气,目光落在了盒子的里面,一截十厘米长的人参放在里面,这人参很粗,而且不是一整根的,是从一整根上截下来一截的,人参的表面说不出的通透,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人参,林昆在漠北的时候也算是见不过不少的珍贵药材,都是从边境上的那些犯罪分子的老窝里缴获的,每次缴获到好东西,一多半被他和兄弟们吃消耗掉,剩下的一小半留着回去上交,其实上交的东西,几乎全都被老胡私人收藏了,老胡有收藏的习惯,有了什么好东西不舍得吃不舍得用的,统统的放进他那私人的收藏室里,到最后全都便宜了林昆,即使老胡给那收藏室加了十道锁,林昆也总是有办法把门打开,进去胡吃海塞一顿。
要说林昆和老胡的关系,老胡对林昆绝对是又爱又恨,爱他这个几十年都难得一遇的兵王奇才,恨这小子总是用各种手段坑他,坑他,再坑他,林昆在漠北待的这些年,给他立了无数的奇功,同时也霍霍了他不计其数的宝贝。
林昆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三分之一根的雪山参,而且不是普通的雪山参,而是专门生长在山崖的背阴面上的山参,这种山参的珍稀程度可以说是极其的罕见,在黑市上就这么一小截的价值,可能就会在几十万甚至近百万,论起这山参的功效,绝对要高出它的价格,这种山参是名副其实的能够续命的珍品,如果给一个即将死去的人咬上一口,至少能多活三天。
如果把这种极其罕见的雪山参当作补品来食用,那功效自然不用多说了。
在场除了林昆和楚静瑶之外,都不知道这野山参到底是什么东西,有多值钱,但单从外表上来看,就能感受到这绝对不是普通的人参,就那股它散发出的沁心香气,就不是一般人参能散发出来的。
“这……这得多少钱啊。”张守义看着手里捧着的宝贝,抬起头看向楚静瑶,全家人的目光也都看向了楚静瑶,他们都好奇这人参的价格。
楚静瑶微笑着说:“别人送我爸爸的,我也不知道多少钱,应该不贵吧。”这人参的价格她当然知道,这么说只是不想让张守义一家太震惊。
张守义一家全都半信半疑的,虽然他们都没见过这等珍稀的宝贝药材,但根据直觉的判断,这一小截的人参应该价值不菲,怎么说也得个几千几万的吧,如果让他们知道这小小的一截人参就能值近百万,短时间内他们可能接受不了。
楚静瑶又微笑着说:“张叔,这人参的效果不错,晚上睡觉前把它全吃了,能帮助你身体恢复的快一点。”
张守义再次感激的道:“侄子媳妇,真是谢谢你,还惦记我这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老爷子,自打我生病到现在,一直都是家里人的一个累赘,这么多年孩子和他妈都不容易,这回我好起来了,一定好好的报答这个家!”
说到了心坎里,张守义忍不住的抹了一把泪,这多年来他们家一直都挣扎在贫困与绝望的边缘,一面是女儿上学需要钱,一面又是他瘫在炕上需要医药费,整个家这么多年一直都靠妻子一个人苦苦的支撑着,她今年还不到五十岁,但看起来就像六十岁的人一样苍老,后来张大壮辍学到城里打工,家里的经济条件才算改善了一点,可依旧贫穷的很。
这次他的病情突然严重了起来,他本来想死了算了,得了他这种病对自己是折磨,对家里也是折磨,就在他几乎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的时候,林昆这个失联了多年的侄子出现了,不光拿钱给他治了病,还供了女儿上学,又给大壮买了房子,生活一下子从不可想象的低谷里蹿了起来。
生活变好了,身体也在慢慢的康复,张守义现在满心唯一的想法就是,等他彻底康复了以后,好好报答这个家庭,报答自己的妻子,报答自己的孩子,报答林昆这个让他重生的侄子。
张守义落泪,许英也跟着落泪,她把头靠在了张守义的肩膀上,强忍着哽咽说道:“孩子他爸,说这些干嘛,你要是真的不在了,咱这个家也就不叫家了,这么多年你虽然没为家里做过什么,但对于我们来说,你活着就是我们的幸福,我现在就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有昆子侄子的帮忙,咱们家的日子已经彻底好起来了,以后咱们一起手牵着手,把剩下的日子快快乐乐的过完,忙碌操心了大半辈子,咱也像城里人那样,每天舒舒坦坦的过日子,给孩子们做些好吃的,把他们全都叫到家里来……”
张大壮和何翠花也落泪了,两人在桌子底下将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张大壮打心眼里感激这个比他大的媳妇,这么多年无论日子再怎么苦,她都一直不离不弃的守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窝在身后这间又闷又潮的地下室里,一起分担着生活的压力,她从来都没有抱怨过他,在他失落、感觉自己快要绷不住的时候,她又总能来安慰他,鼓励他……
看着张守义和许英,林昆的心里感触很深,他从小就在这夫妇俩的身边长大,张家的事他一直都看在眼里,许英是他这辈子见到过的最钦佩的女人,一个为了生活,为了家庭,为了自己生病的丈夫拼命挣扎的女人。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澄澄也很乖的安静了下来,小灰灰和小海冬青都是通灵性的,这些个大人们吃饭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很乖的躲在林昆的身后,小灰灰躺在地上享受着阳光过后的温热地面,小海冬青则滴溜溜的转着一双小眼睛看着桌旁的每一个人,小家伙似乎能听懂大人们的说话一样。
楚静瑶不知不觉的也被这种氛围给感动了,她小的时候家境不好,但完全不同于张守义家,年轻时候的楚静瑶从军入伍,虽然很少回家,但总会寄钱回来,后来楚相国离开了家,去照顾秦雪母子,期间也是一直寄钱回家,之后没过几年楚相国就自己出来创业了,事业上一帆风顺,一直到后来发展成了现今的天楚集团。
楚静瑶可以说从来都不知道贫穷是什么滋味,不知道那种每天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感觉,她童年里失去的最多的是父爱,失去的最重要的人是母亲。
看着眼前满头白发的许英,楚静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记忆里一次她在学校里被几个小混混欺负,母亲去学校里找老师,老师支支吾吾的不敢管,那几个小混混的家长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老师就是一个普通的国家职工,每个月拿着点死工资,怎么可能敢去招惹那样的人物。
后来那天晚上放学,母亲早早等在学校门口,她的怀里揣了一把菜刀,硬是逼着那几个混混的孩子低头向她道歉,那一瞬间楚静瑶感动的流泪了。
母亲是一个性格硬朗的女人,父亲离开以后,她再也没有在嫁,夜深人静里,楚静瑶常常看见母亲一个人默默流泪,坐在窗前喝着刺鼻的白酒。
有一天回家,发现家里被砸的稀巴烂,母亲遍体鳞伤的蜷缩在墙角,见到她回家以后,母亲说了她这辈子唯一一句泄气的话——静瑶,你爸爸不要我们了,我们去死好不好?好不好……
那一天下午,之前欺负她的那几个混混的家长找到了家里,把母亲打了,把家里砸了,那是母亲此生遭受过的最大的屈辱,她实在无法忍受。
当时楚静瑶发疯了一样跑出家,她跑到公用电话亭,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熟悉但却冷冰冰的号码,电话刚一接通,她就对着话筒咆哮道:“楚相国,现在你满意了,我们要去死了,你再也见不到我们了,永远!”
负责看管电话亭的老大爷被吓住了,她没有付钱就走了,那大爷也没反应过来。
那一天夜里,母女俩紧紧的抱在一起哭泣,第二天一早当她们醒来的时候,发现家里的一切都变了,变的干净整洁,并换上了新的家电,电视机是当时最主流最先进的,冰箱也同样,还装了空调和洗衣机,在客厅的桌上还摆了一部崭新的大哥大,旁边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刚劲的字体写着——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在你们身边。
楚静瑶认出那是爸爸的字体,感动的流下了眼泪,母亲却像是发疯了一样,把那纸条狠狠的撕碎,然后从窗户扬了下去,当那纷纷的纸屑尤如雪花一样散落的时候,楚相国正坐在停在窗户下的车里,那些纸屑就在他的面前一点一点的散落,那一瞬间楚静瑶和母亲没有看到的是,那个面对敌人的枪林弹雨都不曾恐惧的男人,被泪水淹没了脸颊。
再上学的时候,学校里已经铺天盖地的传开了消息,那几个混混学生被勒令停学了,当时那是镇上唯一的学校,被勒令停学就代表读不了书了,除非转学到别的地方,而那几个学生的家长,都被送进了医院里,他们昨天晚上都被陌生人冲进了家里,把家里砸的稀巴烂,同时把人给打成了重伤,之后楚静瑶才知道,那几个混混学生的家长都落下了不同程度的残疾,最严重的一个永远坐在了轮椅上,那些被找去去她家里闹事的小混混,也没有一个幸免,不是被断了胳膊就是断了腿……
往事的回忆尤如一壶酒,回忆的太快容易醉,回忆的太慢又无法自拔,想起了母亲,楚静瑶马上就热泪盈眶起来,那是她今生无法消去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