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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可真冷啊,小三轮风驰电掣行驶在荒郊野外,天是完全黑的,没星星没月亮,风还大,有道是月黑杀人夜,风咼放火天
我屡次想从三轮车后面跳下去,都又退缩了,我没跳过,没经验,不知道会不会摔死或者摔残。
三轮车在一间破旧的平房前停下,平房建在山脚下,背靠一片黑森森的山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方圆几百米就这么一小屋子,屋檐下孤零零挂着盏泛黄光的鋁丝灯,灯罩上全是蜘蛛网,风一吹,摇晃出种鬼影幢幢的感觉。
我,我他妈……我刚才在路上就应该从车上跳下去的!
“老婆,到了,下来吧。”袁野出现在车后面,拿出根烟来叼上,红色火星在黑而空旷的夜里格外醒目,他伸手要牵我下去。
“我,我不下去……”我抓着三轮车上的栏杆,“袁野,咱们有话好说……”
“你那么怕我干什么?我又不会强i奸你。”袁野表情冷酷地保证。
然而我却没有得到一丁点儿安全感,只觉得他说话有时候实在是直白得恐怖。
“虽然男的强i奸男的不算强i奸罪就是了。”
他又补了一句,修长的两指夹着烟,吐了团二手烟出来,拇指弹了弹烟屁股,脆弱的烟灰在空气里飘落,两只眼睛黑咕隆咚意味不明地看着我。
我死死缩在车上的角落里,悄摸地抓了个比较重的快递盒在手里。
“你爱下不爱。”袁野迅速抽完手里的烟,随手扔地上,走了。
他脚步声很轻,很快就听不见了,可能是进了那间小屋去,不知道是不是他家。
这里离能坐到公交的大马路并不是很远,我寻思着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去,结果刚一下车,袁野突然就从车的一侧冒了出来,双手像把大钳子似的拦腰箍住我,抓住我就把我拖进了小平房里。
“这是我家,随便坐。”袁野语气像是正常招呼客人那样,然后手上却把门从里面上了把铁锁。
钥匙装进了裤兜,他脸上浮现出一种不很适合他这张黑脸的得意的幼稚笑容。
这房子很小,中间一张四角方桌一张长条凳,房子只开了两个窗户,里面那个窗户下边一张木架子打的单人床,门边上还有个窗户,边上放着火炉,砌得很粗糙的水泥台上摆着锅碗瓢盆,泛着层没洗干净的油光,地上全是黑的黄的煤灰,一看就是不经常扫地。
袁野正在提着一只热水壶倒水,我悄悄溜到床那边的窗户,把玻璃窗打开一一玻璃窗外焊着铁柵栏。
“老婆你真是一点儿都不老实。”袁野忽然出现在我身后,抓住我的手就用力拽。
“放开!”我吓个半死,猛地一甩手,迅速蹿到了屋子的另一边去,整个人都凌乱了,“你,你把我弄这里来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这是,你这是……我我我可以报警你知道吗!”
我这猪脑子,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有手机,可以打110报警,登时就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似的。
“我干什么了?”袁野拧着眉毛,把刚才因为我挣扎而摔在地上的杯子捡起来,“老子就想请你来我家喝杯水而已。”
他站在墙角的水龙头那儿冲洗不锈钢杯子:“要不是你一副不想下去和穆俊琛碰面的样子,我干嘛把你带走?难道为了被穆俊琛揍?”
“我可不想再被他揍第三趟了。”袁野重新倒了杯热水放在方桌上,忽然把上身的衣服都脱了,露出精瘦黝黑的上半身,“你自己瞧瞧我身上,被穆俊琛揍成什么样儿了?他还读什么书啊,直接去参加拳王争霸不挺好?”
他就像是一匹野马似的,瘦却有力量,但是因为黑,我真没瞧出他身上有什么最近被揍过的痕迹,倒是陈年的伤疤有一些,像是巧克力上的凸纹。
“怎么着也得等身上的好了,再去挨第三次揍啊。”
很突然的,袁野忽然冲我牵起一边嘴角,露了露牙。
那简直像是一片黑夜里的唯一星光般耀眼,他牙可真白啊,就和非洲朋友一样白。
前一秒还很害怕,然而这一秒却差点儿直接被他的荒唐劲儿给逗笑。
我从来不知道,有人可以对挨揍这件事这么不在乎,甚至是有点儿找揍。
“你不惹我,穆俊琛就不会揍你。”我提醒他。
“那我就要惹你。”袁野穿好衣服,又去翻床边一个铁皮的饼干盒去了,从里面掏出一些纸包糖和棒棒糖还有巧克力,不多,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便宜的劣质糖,“袁哥最近没钱买好糖,你将就将就,等我有钱了,给你买德芙,那个好吃。”
他把那些糖全都拿到了桌子上来放着,我从里面辨认出几种过年时我和外婆在集市上买过的水果糖,这一瞬间忽然就对袁野生出一种莫名的亲切。
这一丁点儿可怜的亲切还不足以支撑我去靠近他,我和他隔着一张桌子,站在另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就不怕痛吗?”
袁野忽然抬头,严肃地看着我,那样子很凶很吓人,又让我想起刘生发,那一丁点儿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