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在晋。
万历十三年应天乡试中举,万历二十年进士,授中书舍人,迁工部主事。
历员外、郎中,出为福建按察佥事,累迁江西布政使,以右副都御史巡抚山东,进河道总督,兵部左侍郎署部事。
这次经略辽东,实属是朝中无人。
朝中少数几个懂兵事的,都被天启帝留在身边,算来算去,只有受命任户、工、兵三部左侍郎的王在晋,还算略懂兵事之人,把他推了过来。
老实说,辽东一片糜烂,一看就是个烂摊子。
然而,上一个宣府巡抚解经邦,被任命为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经略,解经邦三次上疏,力辞重任,最后恼怒了天启帝,直接被朝廷革职为民,永不叙用。
然后天启帝又选择了王在晋,王在晋心里是绝对不想来的,也上书推辞。
可是天启帝不准王在晋推辞,并且发了命令,令王在晋必须准时到达山海关,王在晋无奈才到山海关上任。
可人就是这样。
没有掌权时,都会忧心忡忡,怕担责任不敢做。
可一尝到权力的滋味后,享受到权力带来的各种好处后,就会恋恋不舍,不愿撒手。
王在晋来到山海关,大小各将领对他崇敬有佳,此时春风得意的感觉别人不足道也。
王在晋领着一干将领从兵备厅外进来,他身后的这些将领无一不是大官,有蓟辽总督王象乾、有天津按察使周希令等人。
进了兵备厅,王在晋就走向上首,他身后众人也停在众人前方。
“经略大人。”
众将一起躬身拜见,温越也跟在其中,只是众人间他一身锦衣卫的服饰,极为引人注目。
王在晋扫过众人,在温越的身上停留片刻。
王在晋虚托双手,道:“众将不必多礼。”
“谢大人。”众将齐声,纷纷站起身来。
王在晋开门见山,朝着西南方向抱了抱拳,道:“陛下命我来经略辽东,我诚惶诚恐,恐有负陛下重托,所以还需各位将领与我一起共事,协助与我。”
“敢不领命!”
众人轰然应道。
王在晋又道:“这辽东情况变成这样,第一是坏于清河、抚顺,然后又坏于开铁,三坏于辽阳、沈阳,辽河以东大小七十余城都迅速降服,四坏于广宁。”
说到这,王在晋叹息一声:“初坏为危局,再坏为败局,三坏为残局,至于四坏——捐弃全辽,整个辽东无局之可布矣!
现在我等已经退缩到山海关,身后便是京师,便是天子,本经略决意此后不可再退一步!
必要死守住山海关,不能让建虏再踏入我大明一步!”
众将轰然道:“绝不再让建虏再踏入我大明一步!”
对于王在晋这番见解,众人不禁有了些许信心。
王在晋说的很透彻,分析了几次大战的失败,这让许多将领看向他的目光都是一亮,不乏期待之色。
不过若是他们知道王在晋提出来的治辽方略的话,恐怕期待之情就会变成失望之情了。
而王在晋看出众人眼中的期待之色,心情大畅,开口道:“本经略初来驾到,对山海外形势并不了解,诸位有何建议,尽可提出来。”
众将你看我,我看你,相顾了一会后。
没有人敢出面说话,毕竟王在晋什么脾气不知道,他们提出的治辽方略若能符合王在晋心意还好,若是不符合,说不定还会受到诘责。
众将都是军中的老油条,在情况不明的时候,都选择明哲保身,不出来站队。
见众人无声,现场一片沉默。
王在晋的脸色不太好看了。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站出来道:“禀告经略大人,我认为此时正是收复辽东失地的大好机会!”
众人一瞧,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山海关监军袁崇焕。
见终于有人出来附和,王在晋脸色稍霁,又听到袁崇焕说要收复辽东失地。
当即王在晋又皱起眉头,问道:“袁监军,为何会有此言?”
袁崇焕大声道:“经略大人,现在建虏正困于后方毛将军处,刚刚劫掠了一番,正处于休整中,山海关外只有蒙古少数别部占据,只要我等出兵,定可夺回广宁,重复辽东四十多城!”
听闻袁崇焕的话,众人议论纷纷。
不少人觉得就像袁崇焕所说,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蒙古人的战斗力只是那样,长年与明军的战斗中处于下风,更别说在辽东处的只是一些小股蒙古别部。
只是众人讨论的热烈,没有几个人注意到王在晋的眉头深皱,显然对袁崇焕的这个提议不太认同。
温越知道历史,王在晋的方略只是想守城,并不愿出击。
看着众人中最前方的蓟辽总督王象乾要有动作,像是要站出来说些什么。
温越直接踏出一步,说道:“经略大人,此计决不可做!”
“哦?温镇抚使有何建议啊?”
王在晋看着温越,目光一动。
在出京城时,他就被魏忠贤派人交代了几句,对温越有了兴趣。
此时,见温越出言反驳,兴趣更浓。
温越不卑不亢,说道:“经略大人,虽说山海关外只是蒙古小部,驱除容易,但若是夺了广宁,重复辽东,必然会受到建虏的注意。
我等在山海关外丢失了四十多个城堡,从山海关往广宁有数日路程,若建虏急攻,援军不可能很快赶去,且广宁城修缮也需要时间,即便获得广宁,也不能守住,极易丢失,获罪滋大。”
众将一听,又是一阵讨论。
不少人点头,表示肯定。
王在晋颔首,道:“温镇抚使说得不错,广宁不易守住,即便获得也会容易再被建虏攻取,那依温镇抚使看,我等该如何做?”
温越不顾一旁袁崇焕难看的脸色,说道:“经略大人,那卑职就斗胆建言了,以卑职看,不如在辽东重要关隘险地设置防御,保卫山海关,以固金汤,稳固山海关后,就可以保卫京师!”
这话说到王在晋的心里去了。
他来山海关后,与其他人交谈,再加上自己的深思熟虑,觉得想要经略辽东,只有先守住山海关,再图辽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