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初秋的午后,她与好友约好出门买书,甫一下了马车,抬头不经意看去,那红衣少年打马而过,他眉眼张扬肆意,眼底是明亮炽热的笑意,他在人群中随意扫了一眼,那一眼就落入了郁姝的心尖儿,教她眉眼染上几分羞怯,心尖儿也跟着颤了颤。
她上一世,一是因着有婚约未曾开口坦白心意,二是女儿家的矜持拘束着她,叫她迟迟不能开这个口。
所以,她上一世才会含着不甘而亡。
幸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如今,自己心尖儿上的小公子就在自己的院子里,虽郁姝心疼他做这般,但...当下能日日看到他,郁姝心里都甜了几分。
珠帘动了动,皋夏进了屋来,她禀道:“姑娘,是二姑娘来了。”
郁姝回过神来,听言,只垂眸看着锦被上的刺绣,“快些请进来,上茶好生伺候着。”
少女着桃粉色对襟桃枝桃蕊襦裙,梳着双螺髻,髻上各别了一支白瓣红蕊的流苏珠花。
她面若芙蓉,眉眼纵然精致好看,但却是及不上郁姝的半分风华。
“三妹妹如今怎么样了?可有大碍?可好些了?”
郁香桃言笑晏晏,颊边酒窝深陷,给她平添几分乖巧和可爱。
她是郁家长房嫡出的姑娘,与庶出郁菱同出一房,二人嫡庶有别,面和心不和许久了。
郁姝与她并不亲近,闻言,朝她颔首微笑,“并无大碍,已经好多了,多谢二姐姐的探望牵挂。”
“姐妹之间何必言谢。”
郁香桃坐着,一双杏眼看着她,嘴角扬了扬,“我听说霍小公子要在三妹妹的院子里当值,可是真的?”
她眸子亮晶晶的,眼里好似藏着情愫。
郁姝将她的神态收入眼中,指尖颤了颤。
霍庭玉在东都的名声不太好听,都说他纨绔放荡,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可他到底有一张如玉的脸,引得许多姑娘暗自倾心。
“原二姐姐是来我这儿打探消息的。”
郁姝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眼底却是半分笑意也无,心头还有些烦躁。
郁香桃被她这般直晃晃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还是有些尴尬,只讪讪开口:“我就是...随口一问。”
她见郁姝没有接话的意思,便站起身来,温声道:“那三妹妹好生养着,我就不扰三妹妹的清净了。”
说完,她便转身出了屋子。
待她走远,皋夏才小声嘟囔着,“这二姑娘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郁姝捏紧了被子,她蓦的出声:“皋夏替我更衣罢。”
“姑娘...?”
皋夏有些摸不着头脑。
郁姝朝窗子那处看了看,微微一笑,“我现在有些闷,想在院子里走一走,顺便去前边儿的阁楼里找些书看看。”
皋夏见状,便应了她,上前去伺候她起身来。
郁姝穿好了衣裳,青丝随意一绾,便带着皋夏前往院儿中的阁楼。
月明小筑是三进的院子,第一进是外院儿,第二进是藏书阁楼和小厨房,第三进是休憩的闺房。
少女带着婢女上了阁楼。
看似认真实则随意拿了一本传记,郁姝拿着书作势漫不经心往窗边走去,她站在窗边,往下看去。
见一身桃粉色的郁香桃正与郎君说着话。
霍庭玉换了装束,一身普通的玄色衣裳,却依旧不能掩盖他身上的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