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贞抵达明湖市时已将近晚上7点,他走出机场,正准备打车离开,一声招呼从马路对面传来:
“喂!李元贞,这儿,这儿呢!”
黄小艾身穿一件褐色风衣,背靠着一辆红色的电动跑车,激动地挥手打招呼。
李元贞横穿马路走了过去,却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李元贞来明珠市的事儿并没有告诉黄小艾,他想先通过自己的关系找一找机遇,能不找别人借钱那就不找黄家借钱,何况他和黄小艾也不是真正的未婚夫妻关系。
黄小艾晃了晃手机,“我下了一款报航的app,从你订票,上飞机,再到落地,全程都有记录,”然后,她又略带责备的口吻问道:“倒是你,来明珠市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呀?”
李元贞叹道:“我大概是忘了……”
黄小艾也没过多追问,拉着李元贞上车:“刚下飞机还没吃饭吧?走走走……咱们吃大餐去。”
“还是我来开吧。”李元贞欣然坐上了主驾驶,既然有美人相迎,何乐而不为?
开了一会儿。
“最近还好吗?”
“最近还好吗?”
二人异口同声地问候彼此。
气氛尴尬了几秒,黄小艾先摇了摇头,“不好,糟糕极了。”
“嗯?怎么了?”李元贞关心问道。
黄小艾轻叹道:“还不是我爸公司分赃的那点儿事,爷爷死了,各路妖魔鬼怪都蹦跶出来,想窥探我家的股份和集团董事长一位。”
李元贞疑惑道:“公司是你家的,集团董事长不也应该由黄先生继承么?这一切都该是顺理成章才对。”
“哪儿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啊?我们是集团股份制公司,背后有8个股东呢,我们黄家只是股份占比最多而已……在我爷爷的病种的那段时间,我爸就是代理董事长了,但代理也只是暂代,真正的董事长应该由董事会共同选举诞生;
本来我爸子承父业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但后来我那该死的小叔又跳了出来。我小叔那件事你师兄秦东知道,他真是个伪君子,大坏蛋,害的我爸爸险些丧命!
我爸现在去了崂山道观修道,根本就没有精力来管辖公司的事儿,这董事长的位置就不得不交出来咯!”
这事儿就跟古代“皇子夺嫡”是一个道理,皇帝驾崩后,谁来继承皇位?老董事长去世后,谁来继承董事长一位?
“你们黄家的股份占比最高,哪怕交出董事长的位置也是大股东,实际控制权应该还在你们手里吧?”李元贞问道。
“话是这么说,但董事长的位置至关重要,他可以决策公司很多大项目,如果被有野心的人拿到董事长一位,他肯定会想办法稀释掉我们黄家的股份,
在爷爷没过世之前,我们黄家股份占比百分之68,而到现在,才过去一年不到就降到了百分之57,足足被蚕食了11个百分点,再这样下去,同济公司就不是我们黄家的了!”
黄小艾苦恼道:“现在父亲不在,公司的大小事务都落在了我肩上,我虽然学的是行政管理,但也只是个刚毕业两年的菜鸟,根本就斗不过那些久经商场的老狐狸,
啊啊啊……我都快被烦死了!”她激动地抓挠着头发,“黄家80年的家业要是落在了别人手里,我怎么有脸下去见列祖列宗啊?”
“这话不应该你爸爸来找我诉苦么?”李元贞摇头笑道。
“笑?你还有心思笑?”黄小艾揪住李元贞的胳膊,呵道:“不行!我不管!李元贞,你得帮帮我!你不是会道术嘛?你也给那些老狐狸下个降头,把他们通通杀掉!”
“统统杀掉?亏你想得出来。”李元贞耸开黄小艾的手,“我的道术是用来斩妖除魔的,用来帮你杀人,我会遭天谴的。”
“哼!”黄小艾气呼呼:“那有什么关系,他们不就是这样对我爸的么?还是说,你要眼睁睁看着我们黄家完蛋?”
如果黄家完蛋,李元贞钱在哪儿搞呢?
他苦笑道:“好吧,如果真到了危机时刻,我会想办法保住令父亲董事长一位的。”
“不不不,以我爸目前的身体状况,估计将来也不会再重返商界了,董事长的位置当然是留给我了,可我毕竟是女人嘛……
人家都说,女人混得好不如嫁的好,所以我嘛得找个好丈夫,然后把董事长的位置让给他……”
黄小艾暧昧地看着李元贞,暗示得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李元贞轻轻“嗯”了一声,张口就问:“那咱们什么时候去领结婚证?”
“啊?”黄小艾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吓得不清,等她反应过来时,脸也微微泛了红:“本小姐才不会委身下嫁给一个臭道士呢……”
“哎呀!死人啦!死人啦!”
突然!路边传来了一声尖叫。
一个扫地的大妈从一条步行街的箱子里惊慌地跑了出来,指着漆黑的巷子深处结巴道:
“死……死人了!吊死鬼……吊死鬼啊……晦气哟!”
李元贞靠边停车,摇下车窗,往巷子里眺去。在昏暗的灯光,的确能看到一个上吊的人影,人影拉得老长,还在一晃一晃的。
步行街上的行人渐渐被扫地大妈的声音召集了过来,但都只站在巷子口,没人敢进去一探究竟。
“咱们走吧,这也太不吉利了,别去凑热闹……”黄小艾小声劝道。
李元贞再怎么说也算半个警察,死了人怎能置之不理?
“你留在车上,我下去看看。”他嘱咐了一声,开门下车往步行街走去。
“哎……你……你等等我!”黄小艾犹豫了几秒,也下车跟了上去。
李元贞掏出自己的证件,亮明身份,挤开围观的人群走进了巷子,他用手机电筒照明,
这是一条老旧巷弄,很窄又很深,两边是老式楼房住宅,通风效果极佳,一缕清风袭来都能听见“嗖嗖”的低吟声,
那上吊的人就摇摆在巷子深处,可还没等李元贞走上前,清风就已经带来了一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和屎臭味儿……
原来被拉长的并不是上吊之人的人影,而是从他腹中散落的肚肠,肚肠从死者小腹一只耷拉在地面,血腥与未消化完的食物散落了一地。(场面过于恶心,不多介绍,请自行脑补)
正常人,哪怕是上吊,最多也只是会因为缺氧而大小便失禁,他怎会连肚肠都掉出来了?
“噢……买……噶!”黄小艾冲进巷子,本意拉着李元贞离开,可一看到眼前这副恐怖又恶心的景象,愣了几秒钟,“呕!”一声大肆呕吐起来。
“看来今天的运气不错,刚到明珠市就见了红。”
这件案子绝对非比寻常,为了不破坏案发现场,李元贞扶着双脚发软的黄小艾就往巷子外走。
“哔卟哔卟……”三辆警车在路边停下,两辆轿车,一辆mpv。轿车走下6名警察,两男一女,为首者男警察40岁出头,穿着皮夹克儿,一头干练的短发,其他两名穿着制服,年龄都不太大,
mpv后门敞开,法医和两个助手抬着担架,和警察一起往巷子口赶。
“散了散了啊,别围观,别拍照……”干警们在巷子半径3m外拉起警戒线。
“你好,我是顺民区的刑警队长钟文兵,这两位谁跟着我的警员陈涛和秦菲儿。”中年警探走过来很有礼貌地自我介绍了一番。
李元贞把证件给钟文兵看了一眼,钟文兵肃然起敬,敬了个军礼:“李顾问,今晚能遇到你真是荣幸。”
李元贞更正了自己“特殊顾问”的信息,并把职权扩大到了整个华夏。只要以后有这个证件在手,全国的警方都能积极合作。
“哪里哪里,我也只是恰巧路过,就停下来看了看……”
李元贞和钟文兵抽烟闲聊了一会儿,法医和警员们迅速整理出了关键信息:
“经扫地的环卫工的口供,死者是在7点46分从天上掉下来的,
我初步判断死者是自杀,他把麻绳绑在自己的脖子上,在跳窗楼前故意在肚子上切开了一条口子……然后他从5楼跳下,由于自由落体和绳子牵引的惯性,肚肠和瞬间炸出……”
“你们怎么判断死者是自杀的呢?”钟文兵问道。
法医说道:“从死者血液的温度上可以判断,在7点半左右他还是活着的,也就是说,他跳下来的时候是活着的……当然了,也不排除是别人把他扔下来的。”
刑警陈涛说道:“我和警员5楼死者的房间看过,死者将绳子的另一头绑在了床角,床上放着一把带血的裁缝刀,房间里虽然有些乱,但绝对没有打斗和挣扎的痕迹。”
“也就是说,这家伙故意把自己开膛破肚,然后从楼上跳下?他这么做是来恶心人的么?还是报复社会?”
“如果是报复社会,他应该挑选人流密集的地方自杀。”
“李顾问,你怎么看?”
所有警员都把目光放在这名国家级顾问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