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挥舞着双手,不自觉地缠上了珠钗勾住的白帘,反倒将自己给缠了几圈,看起来更像是疯了。
君白景从头到尾就看着这一幕,双手环胸站在原地,面上不做任何表情。
“夫人,茶来了。”
这时候,那丫鬟端着茶走了进来,看见了浑身狼狈,缠着白帘跌坐在地上有些神志不清的华夫人,又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君白景,也是吓得手中的茶水都掉了,“哐啷”洒了一地的水。
“啊——有有,有鬼啊!”丫鬟惊恐地瞪大双眼,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从台阶上一脚踩空,脑袋砸在了地上,就这么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君白景眨了眨眼,低头打量了一眼自己,她这素白衣裳还称不上飘逸,头发也干干净净地扎了起来,到底是哪里像鬼了?
她原本只是想让大夫人脑袋眩晕,出现幻觉而已。而且她没有拔针,让那针一直留在华夫人体内,她未来的日子绝不会好受。
时间一久,她就算拔了针,也会留下后遗症,更何况一般的大夫也检查不出她用灵力凝聚出的昆仑神针。
眼前的华夫人已经十分狼狈,不像人样。
她头疼无比,宛如有无数针扎在她的脑袋一样,口中还一直喊着:“不是我杀的你,别来报复我!”
虽然华夫人出身名门,可他们华府的人十分迷信,当初嫁入将军府,也是看上了这将军府的一派正气,鬼邪退散。
君白景来到了华夫人的面前,抬手抓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口中低声喃喃着:“是我杀了君白景,将她丢入井中。”
华夫人身体又是一颤,目光又开始逐渐涣散,整个人仿佛失了魂一样。
“是我杀了君白景,将她丢入井中。”君白景又重复了一次。
而这次,华夫人便跟着她念了:“是我杀了君白景,将她丢入井中。”
很好。君白景嘴角一翘,催眠术,她的必修课之一,有时候面对固执的病人,她就喜欢用上这招,让对方心平气和地接受治疗。
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用在华夫人身上。
将她丢在一旁,君白景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取出了一本从武王府借来的医书看,静静等待着大家伙儿一块过来。
而华夫人依然处于催眠的状态,失神地喃喃着:“是我杀了君白景,将她丢入井中。”
半个时辰的时间已过,华夫人已经晕厥了过去,但是那口中依然在喃喃着那句话。
此时,天光已大亮,君怀柔招呼着一群朋友来了。
一般葬礼的第二天,亲朋好友都会来吊丧。只不过此时外面那些人,是来看热闹的。
君白景坐在椅子上轻笑,这华夫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办事的,怎么能让大家看一个空棺材呢?
于是,她走到了华夫人身边,将她给扛进了棺材内。
“大小还正合身。”君白景挑眉,又坐回了旁边的椅子上。
正巧这时,门口传来了君怀柔带泣的悲声:“都怪我们没找到二姐姐的尸体,她在下水道飘那么久,要是脏了大家喝的水就不好了。”
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有人跳井的事情,不过皇城底下水井交错,又四通八达,基本是由皇城背后的望断山脉的天然山泉补给,那水源一路还有重兵把守。
不出两天的时间,全皇城的水都能轮换一遍,基本不怕有人污染水源。
“这尸体都没捞上来,绝对死得透透的。”某个小姐笃定道,这一天一夜都过去了,也不见她出来,肯定在下面溺死了。
“哎,就是可怜我那三妹......”君怀柔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的脚刚踏进大厅,还保持着帕子擦眼泪的姿势,僵在原地,几乎全身石化地看着坐在一旁的君白景。
那是她的幻觉吗?
包括她身后跟随的一众小姐公子,也都愣住。
君白景不是死了吗?那坐在那里的是谁?
“二姐好啊,这才一天一夜没见,就认不得妹妹我了是吗?”君白景收起了医书,在椅子上挪了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双手交合放在身前,趣味地看向君怀柔。
“你?君白景,你是人是鬼?”君怀柔也怕了,自小接受了母亲的鬼神一说,她也对鬼魂之类的东西感到害怕。
“你猜啊。”君白景摊手说道,嘴角带着不真切的淡笑。
“她有影子,她是人,她没死!”身后有个公子指着地面上她的影子说道,大家这才回过神来,君白景真的没死,那这葬礼......就成了一场笑话。
君怀柔心中不是滋味,攥在手中的帕子都要被搅烂,仿佛这帕子就是君白景一样。她直勾勾地看着君白景,暗地里咬牙切齿。
这小贱人怎么没死!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但是为了维护自己亲切善良的名声,君怀柔立刻变了一张脸,怜惜地走上前,握住了君白景的手心疼道:“三妹,你跳入井中,可害我们找了许久。无非是与侍卫私通而已,被我们发现了也不要紧,大不了,让娘将那个侍卫许配给你,以你的身份,他入赘都是高攀了,你又何苦跳井自杀呢。”
“原来是与侍卫私通才跳的井啊。”君怀柔身后的人又开始议论。
“我昨天就听说了。”
“那抓奸的场面听说可带劲了。”
......
君怀柔心下得意,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既然君白景没死,那就坏了她的名声,看她还怎么翻身!
而君怀柔完全没注意到,她老娘现在还躺在棺材里。
君白景嗤笑一声,她都忍不住拍手了,说得跟真的一样。
“二姐可不能污蔑我的清白,我从未与侍卫私通,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