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儿被沈墨川的话问得慌住了。
她猛地从地面站起身,仓皇的起身就要离开。
沈墨川抢先一步握住林黛儿的胳膊,硬是把她整个人都往后拽:“林黛儿,你又想要逃是吧?”
“你放开我。”
林黛儿使劲地伸手去推沈墨川,想要从他的怀里逃脱出来,也从刚才困扰的话题逃生出来。
她怎么可能会爱上沈墨川呢?
她不想要回答这种问题,一点都不想。
沈墨川霸道地擒住她的双手,反扣在身后,硬是逼着林黛儿正面对上他:“林黛儿,你越是躲闪,说明你越是心虚,你爱上我了。”
“你少自作多情,你少自恋,我就算是爱上一只猪都不会爱上你。”
林黛儿嘴硬地回道。
沈墨川单手扯起林黛儿,硬是把她从墓地里拉出来,再重重地甩到车上。
林黛儿连忙伸手要去推开车门,谁知沈墨川的动作比她还要快,抢先一步把她扯了回来。
“你都多少岁了,还以为自己是二十出头,你再淋雨,第二天就要感冒了。”
“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就算是病死了都不关你的事。”
林黛儿嘴硬地反驳道。
沈墨川从格子里拿出毛巾蒙住林黛儿湿漉漉的头发。
她的咒骂声也随之淹没在毛巾里面,沈墨川觉得看不见她更加好,不然现在的她肯定是张牙舞爪,凶得要命。
不过她凶归凶,更多的时候,还是想见她的。
沈墨川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受虐症,有那么多女人想方设法哄着他,惯着他,偏偏他就挑中一个刺头。
对他凶巴巴的,又是她也会对他温柔,对她好。
但这些好的前提都是她想要利用他。
不过现在好多了,那种不平衡感消退不少。
因为他发现这个女人对自己并非毫无感情,不然如此硬心肠的她就不会在发布会匆匆离开。
沈墨川伸手过去拿掉林黛儿盖在头顶的毛巾。
他发现她的眼睛红红的,看上去像兔子的眼睛,泪水不断地往脸颊掉下来。
她哭了。
还在哭!
沈墨川伸手抹去林黛儿的眼泪,放低语调哄道:“不哭了好吗?”
“我没哭!”
林黛儿仍是倔强地回道。
她只是难过,恨自己太不争气,没有办法狠下心肠。
沈墨川温柔地拿着毛巾帮林黛儿擦拭头发,好声好气地哄道:‘好好,你没有哭行了吧!’
林黛儿听着沈墨川温柔的嗓音,更加不痛快。
她赤红着眼怒视沈墨川:“别以为你对我好,我就不会恨你。我恨你的妈妈,也恨你。”
“你爱恨就恨吧!”
沈墨川难得见她乖乖地坐着,由着她擦拭头发。
最近几天都是他来负责帮染染吹干头发,他再看着放下头发的林黛儿。
不由得感慨,人真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基因更是神奇。
染染长得好像林黛儿,几乎算得上是一模一样。
只是染染是缩小版的。
沈墨川忍不住感叹道:“你和染染长得好像。”
林黛儿吸了吸鼻子,理所当然地回道:“我是她妈,她长得不像我,像谁呀?”
“染染不怎么像我,人家不都说女儿长得像爸爸吗?”
沈墨川覆着薄茧的指腹抹去林黛儿脸颊的泪珠。
林黛儿在他的面前很少哭,不过她真的哭起来,他也是受不住的。
那种感觉倒不如往他的心里扎刀子,更加好呢!
林黛儿愤愤不平地回道:“言言长得像你还不够,还想着两个孩子都长得像你?”
沈墨川轻笑起来。
其实他也是高兴染染长得像林黛儿的,那样他看着染染,就能看见小时候的林黛儿吧!
林黛儿透过车窗往外看,警惕地问沈墨川:“你要带我去哪儿?”
沈墨川拿掉毛巾,平静地回道:“你要是想看孩子们,我就带你去看孩子们,若你想回傅斯年的那边,我也可以送你回去。”
“你真的愿意让我见孩子?”
林黛儿眯着眼研判地看着沈墨川。
她才不信这个男人会如此好心,他一定正在算计什么,谋划什么。
沈墨川看着她满是警惕的神情,很是无奈地摊开手:“要是你不想见孩子,我就送你回傅斯年身边。不过你从发布会逃出来,估摸着他现在正在气头头,你们见面必然会吵架。”
只要他知道林黛儿已经对自己有感情就够了。
有些事情要慢慢来,不能把林黛儿逼得太急,否则她又来缩回牢固的保护壳。
感情这种事要徐徐图之,反正他有一辈子的时间。
如今两人就连孩子都有了,傅斯年和他较量实在没有什么胜算。
唯一的筹码,那就是傅斯年曾经是林黛儿的初恋男友。
初恋男友。
沈墨川默默地嚼着这四个字,心里面还是有些醋意。
不过要吃醋,还是等日后再说,现在闹出来,以林黛儿的性子铁定跑得更远。
林黛儿犹豫了下,还是说:“我去看下孩子们。”
车子驶入沈墨川的山庄,人都没有走进大厅,就听见染染嘤嘤的哭泣声。
听上去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沈墨川面色也随之崩起来,开始几天还算好的,可孩子们都是贪图新鲜。
等那股子新鲜劲头过去,孩子们便闹着要妈妈。
尤其是染染。
真是一个娇气的哭泣包。
沈墨川哄是没有办法哄好了,打也不是,骂人也不是,最近头疼的要命。
要是孩子真的由他独自抚养,完全搞不定两个小家伙。
言言不爱哭,但他很擅长冷战。
自从前年,林黛儿离开后,言言开始记恨他没有办法留下林黛儿。
也不知小孩子从哪里听说了,他和林黛儿争夺抚养权。
以至于言言认为他是导致母亲离开的罪魁祸首,自从开始不和他说话了。
一个爱哭,另外一个擅长冷战,这都是什么事,到底他是孩子们的爹,还是孩子是他的爹?
沈墨川重重地咳嗽一声,想要引起孩子们的注意。
可染染继续哭,言言继续埋头画画。
敢情谁都不买他的账,气氛确实是非常尴尬的。
沈墨川又加重语调说:“你们看一看谁来了。”
林黛儿也出声问道:‘你们都打算不理我了是吧?那我马上走人了哦。’
孩子们听见是林黛儿的声音,马上齐刷刷地看向生源。
然后两个小家伙立刻丢掉手中的东西,瞪着小短腿屁颠屁颠地朝着林黛儿跑过来。
林黛儿弯下腰张开双手。
两个小家伙跑进林黛儿的怀里,齐声喊道:“妈咪?”
林黛儿低头分别吻着两个小家伙,然后她发现自己的衣服沾湿了孩子们的衣服。
她很是抱歉地说:“对不起,妈咪的身上的衣服很湿,我先上去换衣服好不好?”
“我不介意。”
染染黏在林黛儿的怀里,便舍不得下来了。
言言倒是很懂事地回道:“妈咪换衣服,不然会感冒。”
染染才不情不愿地下来,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拉着林黛儿的手:“一起去。”
她好担心妈咪又不见了。
林黛儿只能牵着染染的手,熟门熟路地进入卧室。
毕竟她在这里住了一年,打开衣柜里面仍放着她的衣服。
不过那么久不穿了,衣服应该沾上不少灰尘。
沈墨川仿佛是看穿林黛儿的心思,凝声解释道:“你不用担心,这些衣服,换季都会清洗一遍,很干净的。”
现在是夏天,里面挂的都是裙子。
凑进去嗅一下,衣服还有一股子淡雅的香味。
林黛儿回头看着沈墨川,客气地说了一声:“谢谢。”
“不用谢。”
他那么做就是等着她回来。
时隔四年,她总算是回来。
林黛儿伸手正准备从里面拿出一条黑色的裙子。
染染不满地摇着头,指着旁边的红裙子说道:“红裙子,妈咪穿红裙子好看。”
“你喜欢妈咪穿红色?”
“嗯嗯!”
染染头如捣蒜,那张小脸蛋绽放出可爱的笑脸。
林黛儿纵容着染染回道:“好,妈咪听你的穿红色。”
旋即,她侧目看向站在门口的沈墨川:“麻烦你先出去。”
沈墨川又礼貌地问道:“你需要我带染染出去吗?”
“不用。”
林黛儿对上染染那双宝石般漂亮的眼睛摇了摇头。
要是沈墨川真的抱她出去,小家伙还不得马上哭出声。
沈墨川绅士地关上门。
他拿出手机吩咐着管家:“你去买点烟花回来了。”
管家有些为难:‘沈先生,帝都已经发布禁烟令。’
“我知道,但我今晚就要放烟花秀,其他的事情就交由你来处理。”
沈墨川独断专横地回道。
今天,她回来了,确实应该好好庆祝一番。
林黛儿快速地换上裙子,里面的布置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
她拿起吹风机吹着湿头发。
染染坐在凳子上,开心地晃动着胖乎乎的,嫩乎乎的小脚丫。
她还开心地唱起歌:“小蝌蚪找妈妈......”
林黛儿拉开首饰盒,里面放着一大堆盒子,还有几个她见都没见过的盒子。
这时,沈墨川推开门走进来。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抽屉里面的首饰盒:“我每年都会在你的生日,还有我们的结婚纪念日,给你准备礼品。”
林黛儿客套的打开首饰盒。
有戒指,有吊坠,有项链,还有玉簪,无一例外都是很贵。
染染看着那么多五颜六色的漂亮首饰,眼睛都亮起来,闪动着兴奋的光芒:“妈妈,你可不可以给我这个?”
那是一只洁白无瑕的玉簪。
染染爱看古装片,也喜欢唐装。
但这个玉簪并不是往日里,她送给染染的几块钱的便宜货。
“改天妈咪送别的给你。”
染染眨巴着眼睛,克制住自己想要的欲望,垂下头来很是乖巧地说:“好的,妈咪。”
旁边的沈墨川出声说道:“既然她喜欢,你就送给她吧!改天我再送你别的玉簪子。”
林黛儿抬起眼睛看向沈墨川,郑重其事地回道:“她才三岁根本分不清钻石和水晶的差别,也分不清玉簪子和玻璃制作的玉簪子有什么差别。这种玉簪子特别脆弱,你给她玩过不了一天,说不定就弄坏了。”
“怀了就怀了,我沈墨川的女儿没必要用仿造的东西。”
“这并不是仿造不仿造,而是没有必要。你真的要送给她,还是等她年纪再大点,不会乱丢东西,乱放东西,再送给她。”
“等她再大点,未必会喜欢这个东西。道理也是同样的,年老再去买年轻时候喜欢的东西,就会失了乐趣。”
“沈墨川,我不想女儿养成铺张浪费的习惯。”
林黛儿和沈墨川因为孩子的教育问题不同,开始争吵起来。
染染弱弱地开口说道:“我不要了,妈咪,爹地,你能不要吵架好不好?”
林黛儿马上意识到自己不对,马上出声道歉:“对不起,妈咪做的不对,我们不应该在你的面前吵架的。”
染染握住林黛儿的手,又去握住沈墨川的手,然后拉着两人的手握在一起。
“妈咪,爹地,我很喜欢你们。你们能在一起吗?”
虽然染染只和爹地在一起一个星期,但莫名地亲近他。
还有再国外时,妈咪好辛苦。
妈咪又要工作,又要照顾她和言言,那个时候,她就盼着有个人能够帮妈咪分担工作。
一定要是喜欢妈咪的人。
沈墨川和林黛儿的手搭在一起,一股子酥麻之意传来。
林黛儿认为她和沈墨川太过熟悉,应该不会有什么感觉,倒是没想到还有电流感。
也有可能是她的手太干了。
林黛儿快速地收回手,严肃地回道:“染染,这是我们大人的事情。”
这时,门又从外面推开。
言言探长脑袋,小心翼翼地往里看。
林黛儿瞧着言言那个样子,朝着他挥手示意:“言言,你过来呀。”
言言双手背在后面,然后蹬蹬瞪地走上前。
林黛儿瞧着他的那个样子,了然地问道:“你是不是要送给我什么礼物吗?”
“我画了一幅画。”
言言垂着睫毛,小声说道。
林黛儿开心地回道:“是吗?画了什么,你拿出来给我看一下。”
言言把藏在后面的画拿出来,怯生生地问道:“妈咪,你要是看见不要生气。”
林黛儿摸着言言的头,温柔地说:“我为什么要生气?我为你喜欢画画高兴都来不及。”
孩子多学一门技能,多一个爱好,终究是好事。
言言把画的正面转过来。
林黛儿看见画里面有两个大人和两个小孩子,大家都是手牵着手。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一家四口,而画像中人的长相有些粗鄙,不过也能看得出那是她,沈墨川。
染染,还有言言。
林黛儿终于明白言言为什么提前叫她不要说生气。
这个小家伙和染染打着同样的心思。
可能天下间的孩子都是同样的心思,盼着爸爸妈妈能够在一起。
林黛儿何尝不想孩子们能够生活在融洽幸福,健全的家庭,但是......
她偏头躲开言言那双满是期许的目光,却对上沈墨川那双深邃如墨的眸子。
他有着一双让人看不透的眼睛,仿佛里面藏着深深地算计。
此时,林黛儿也看不出沈墨川在想什么,又在盘算什么。
这时,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来。
林黛儿看着屏幕,这时傅斯年打来的电话。
犹豫了下,她还是接通电话。
傅斯年在电话那头有些焦急地问道:“黛儿,你在哪里?”
林黛儿并不想透露出自己的行踪,更不想要让傅斯年知道她和沈墨川,以及孩子们在一起。
“我去墓地看了一下外婆和爸爸。”
傅斯年犀利地质问:“我是问你现在在哪里?”
那个语调太过锐利,林黛儿听得很不舒服,总觉傅斯年就像是时刻监视着她。
有一个无形的牢笼禁锢住她,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林黛儿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我在外面,想要冷静一下。”